隆福寺,了塵大師聽了宋知意的來意,欣然答應(yīng):“施主大善,動土那日,老衲定親至為寺廟與收容所誦經(jīng)祈福?!?/p>
宋知意等的就是這句話,頓時笑盈盈道:“那就多謝大師跑這一趟了?!?/p>
了塵大師笑道:“此乃行善積德的好事,施主能想到老衲,是老衲三生之幸?!?/p>
“大師,還有一件事。”
宋知意“咳”了聲,不自在道:“知道大師乃得道高僧,只是我這手里銀子有限,能出的香儀銀子恐怕......”
了塵大師哈哈大笑,捋著自已的白胡子道:“于老衲而言,金銀乃身外之物,施主不必多慮?!?/p>
能多省點(diǎn),自然是好的,宋知意松了一口氣,不過,在臨走前,還是給隆福寺添了六百六十六兩的香油錢。
“六六大順。”她笑瞇瞇道。
待回到東宮,秋月迎了上來:“主子,皇后娘娘派人來傳話,說兩位小殿下被殿下帶去了乾清宮?!?/p>
“乾清宮?”宋知意一愣:“怎么帶去那兒了?”
秋月?lián)u頭:“奴婢不知,許是皇上想念小殿下了吧。”
宋知意想著正好有事找宣帝,趁現(xiàn)在過去一趟也可。
乾清宮內(nèi),原本還端坐御案前批奏折的宣帝此時正把撥浪鼓搖的“咚咚”響,逗著搖籃里的團(tuán)團(tuán)圓圓,臉上全是慈愛的笑。
“看皇爺爺,團(tuán)團(tuán)?看這兒呢?哦~真聰明,圓圓呢?圓圓呢?”
兩個娃娃最喜歡撥浪鼓的聲音,小手高興的胡亂抓著,兩只小腳更是踹來踹去,時不時發(fā)出“咯咯咯”的笑聲。
宣帝揉了揉笑累了的臉,對埋頭看折子的裴景川道:
“團(tuán)團(tuán)圓圓既然離不開你,那下回就把他們帶到乾清宮來,我這個做爺爺?shù)膸Ь褪橇恕!?/p>
裴景川頭也不抬,直接拒絕:“父皇公務(wù)繁重,還是不勞您操這個心了,團(tuán)團(tuán)圓圓只是暫時和母后不太熟悉,況且,太子妃也不是每天都出去,有她在,這倆孩子便是兒子,都不帶要的。”
他中午從外頭回來,突然有些想念兩個孩子,便先拐去了坤寧宮,誰知這一去就走不了了,兩個孩子哭的撕心裂肺,黏在他身上不肯下來。
無奈之下,他就把孩子帶到了乾清宮,這下可好,宣帝直接把所有公務(wù)都推到了他頭上,自已含飴弄孫去了。
裴景川自已一個人倒也不是不能處理,但所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有些分寸,他這個太子還是得把握好才是。
宣帝嘆氣,把撥浪鼓遞給身邊的大太監(jiān),繞到自家兒子身邊,試探道:“皇兒啊,你看父皇過幾年也快五十了,你呢,也二十多了,那平明百姓家的老父親這把年紀(jì),人家兒孫早就接了家業(yè)了,要不……”
“父皇多慮了,您老當(dāng)益壯,且有的忙呢?!迸峋按o奈:“再說了,這兩孩子現(xiàn)在不會走不會跳的,平日里奶娘照顧著就成了,您要實(shí)在想念,叫人把他們抱到前頭來就是?!?/p>
父皇正值壯年,他現(xiàn)在想著含飴弄孫,但要是真閑下來,肯定會不習(xí)慣,到時候這邊插一腳,那邊伸個手的,自已又該如何?
宣帝喝了杯茶,他也就這么隨口一說,太子正式參政還不到一年,這么個大攤子丟給他,自已確實(shí)也不放心。
“皇上,太子妃在外求見?!?/p>
“傳?!?/p>
宋知意剛進(jìn)殿,兩個孩子就像感應(yīng)到了似的,齊齊轉(zhuǎn)著腦袋往門口瞧,奈何躺著的角度有限,并不能看到什么。
“兒臣恭請父皇圣安。”
“起來吧?!毙坌χ屗拢骸笆杖菟氖虑槎继幚淼牟畈欢嗔耍俊?/p>
這些事,裴景川從不瞞著宣帝,宋知意自也是知道的,因此她也不驚訝宣帝的問話,笑道:
“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了,便是要蓋房的磚頭,也都同磚窯說好了,就等三日后開工動土?!?/p>
宣帝點(diǎn)頭,又問:“那些個佛像怎么處理的?”
“隆福寺的了塵大師說,待他做完法事,便叫些武僧來請菩薩移步隆福寺。”
“你考慮的很周到?!毙勰行湴?,瞧瞧他選的兒媳,做事面面俱到,可見還是他慧眼識珠。
“啊哦~”
團(tuán)團(tuán)圓圓忍不住插話,伸著小手刷存在感。
宣帝見了就笑:“這兩孩子活潑的緊,又乖又聽話,是太子妃你帶的好?!?/p>
宋知意捏了捏兩小只的手以示安撫,給裴景川遞了一個眼色:“其實(shí)我今兒到父皇這兒來,一是為了接孩子回去,第二也是為了,想求父皇把黑麟衛(wèi)借我一用。”
黑麟衛(wèi),歷代只聽帝王號令,明面上是御前侍衛(wèi),主保護(hù)皇帝,私底下也有偵查,審訊等功能。
當(dāng)然,這是裴景川告訴她的。
“你說什么衛(wèi)?”
宣帝險些以為自已聽錯了,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你想跟朕借什么?”
“黑麟衛(wèi)?!彼沃馓ы凵裾J(rèn)真:“父皇的黑麟衛(wèi)代表的是父皇的身份,也是皇家的身份,我需要黑麟衛(wèi)替我在收容所門口鎮(zhèn)場子?!?/p>
“你你你……”
宣帝氣的都有些結(jié)巴了,指著宋知意問:“你知道朕的黑麟衛(wèi)是用來干什么的嗎?一個收容所而已,你要他們?nèi)ソo你鎮(zhèn)場子?”
宋知意點(diǎn)頭:“我知道啊,他們代表的是父皇您,有他們震懾,宵小豈敢作亂?”
“不可能!”宣帝猛拍了下桌子:“你在說什么胡話?”
桌子發(fā)出“砰”的聲音,倒把一臉高興的團(tuán)團(tuán)圓圓嚇了一跳,當(dāng)即就異口同聲的哭了起來。
裴景川上前,一手抱起一個,走到門外去哄。
宋知意扶著氣急敗壞的宣帝坐下,給他倒了一杯茶:“父皇,您聽我解釋,這收容所不是今年有明年無的,既然要做,自然是積年累月的做。
您想啊,我的身份是太子妃,太子妃是誰?是皇家兒媳啊,代表的是皇家顏面,到時候我把咱家裴家的旗幟往收容所門口一掛。
誰來都知道,這是皇家,是父皇您心懷百姓,所以才有的這些收容所。”
她悄聲道:“京城的收容所若是能做起來,慢慢的便能遍布大江南北,百姓們知道您記掛著他們,如何不會感激涕零?
別的我不說,就說西北那地界,老平北王駐守西北多年,百姓說不定只知平北王府姓甚名誰,不知大順到底是誰的大順。
待西北收容所一建起來,裴家大旗一掛上,這不什么都妥了嗎?”
宣帝聽的一愣一愣的,按她這說法,似乎確實(shí)能宣揚(yáng)皇家名聲,但……
他眼睛一瞪:“你少給朕畫餅,滿大順建收容所,你當(dāng)國庫的銀子是大風(fēng)刮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