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這壇酒就到了顧長勝手里。
顧長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好酒不假,也不喜歡天天被人管著,但他卻不是分不清好賴的人。
就他這身體情況,蘇晚棠給他送酒,是個什么意思?
李翠萍也在糾結。
覺得蘇晚棠應該不至于那么蠢,又覺得可能是年輕氣盛,仗著顧辭遠的疼愛想報之前的仇呢。
但不管是哪一種,她自己作死,誰也攔不住她。
李翠萍抬手就把桌子上的酒壇抱起來,直接收進了柜子里。
“唉……”
顧長勝回頭看到李翠萍故作生氣的表情,知道她是為了自己好,只能訕訕道:“這是干嘛?我就看看,過不了嘴癮,過個眼癮還不行嗎?”
“不行。”
李翠萍的回答格外堅決。
她一般不會在顧長勝面前說顧辭遠壞話,卻也知道分辨時機,很明顯,眼前就是個好時機。
“我一個后媽,按理說不應該說他們壞話,若是別的事情,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全當看不見了,可今天這個事情,我非得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她說著紅了眼眶,“你不在意自己的身體我可在意,你要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讓我以后可怎么活?他們明知道你的身體,還在這個時候給你送酒,打的是什么主意?”
等話說完,她已經(jīng)聲音微顫,卻倔強的撇過眼不讓顧長勝看到眼中的淚。
顧長勝也只干巴巴的說出一句,“肯定不是辭遠的主意,他出任務還沒回呢,那丫頭年齡小,估計不懂,就覺得是個好東西才給我的,你看那里面還泡著人參呢,看著年份還不短?!?/p>
“年份再長那也是酒,忘了醫(yī)生怎么說的了?”
顧長勝說不過她,只能沉默以對。
蘇晚棠還不知道自己的好意被人誤解呢。
也不是她非要送酒,只是實在沒想出,有別的可以摻水的東西給他,還只給他一個人的。
夜色黑沉,萬物噤聲。
床上的美人緊皺著眉頭,顯得格外不安。
明明是寒冷的天,她卻出起了薄汗。
突然尖叫一聲,從噩夢中驚醒,蘇晚棠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手指下意識的撫上腹部,那微微隆起的觸感,終于讓她心安一些。
還好,肚子還在。
那只是一個噩夢而已。
顧辭遠不在身邊,剛從噩夢中驚醒的她不敢一個人面對黑暗,趕緊把燈拉開。
光亮的那一瞬間,心頭的恐懼退去,這才讓她認真思考起夢里的內容。
已經(jīng)很久沒有做過噩夢了。
夢里的她,又看到了蘇葉,她張狂的站在滿身鮮血的自己面前,告訴她,不管她怎么掙扎,也逃不過必死的結局。
她,還有她的孩子,都只配成為蘇葉的墊腳石!
雖然是夢中的蘇葉對自己說的話,但一想到這種可能,依舊讓她覺得窒息。
腦海中的那本被她刻意遺忘了好幾個月的書再次翻開,里面的內容不知何時已經(jīng)改變。
原本以蘇葉視角展開的故事,竟然變成了她的視角。
而故事進行到此刻,后面的頁面一片空白。
內容是可變的。
這是蘇晚棠內心的第一想法。
她不禁懷疑起來,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只是一本小說,她腦海中出現(xiàn)了這本書,又搶了原本應該蘇葉開啟的空間,改變了自己原定的命運,那是不是代表,她也可以成為這本書里的女主,獨享那得天獨厚的氣運?
但一直到現(xiàn)在,她都沒覺得自己哪一點活得像女主了。
書里的蘇葉可是大殺四方,前期踩著一眾男人上位,后期更是香江的黑道大嫂,無人敢惹。
而她……
忍完這個忍那個,這窩囊的生活,倒是不提也罷。
唯一還算合心的,也就是顧辭遠對她的好了。
上次聽顧辭遠說過一次,蘇父和蘇葉并沒有成功的離開內地,而是在船上就被抓了。
蘇父最好的結果就是下放改造,蘇葉倒是一如既往的無情,及時登報和父親斷絕關系,好像是以知青的身份去農村建設祖國了。
初聽到這些的時候,蘇晚棠并沒有放在心上。
如今她在京都,估計短期內也不會再和他們有相見的機會。
但這個夢卻讓她格外不安。
而讓蘇晚棠不安的人,此時卻有著與書中完全不同的另一番經(jīng)歷。
隸屬于北城的一個小村子里。
同樣是黑夜。
蘇葉悄悄起身,摸黑下床。
雪花還在飄落,門外白茫茫的一片,每走一步都能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這讓在南方長大的蘇葉即使已經(jīng)來了好幾個月,也適應不了的寒冷天氣。
屋檐上的冰溜溜拉的老長,每一口呼吸吐出來都帶著煙霧。
她悄悄拉開門閘,走出了這座小院兒。
屋里,少女半仰著身子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直到那道身影消失,才帶著鄙視的語氣開口,“蘇葉又出去了,已經(jīng)連著好幾天了吧,出去的這么勤,還真當誰能不知道似的,莫不是把咱們都當傻子了!”
“咱們來到這里都不容易,各自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得了,別人的事情,還是少摻和的妙?!?/p>
這間屋子里一共就住了她們三個,后面說話的這個女孩聲音很好聽,清脆的宛若黃鸝,語氣中卻帶著事不關己的淡然。
仔細看去,竟然還是熟人。
正是蘇晚棠在漁村結識的周心月。
她也是破費了一番周折,才幫別人頂了下鄉(xiāng)知青的名額來到這里,既幫助了別人,也解決了自己的困境。
不然,憑著她魚霸女兒的身份,這會兒指不定要受怎樣的屈辱。
這段時間經(jīng)歷頗多,也讓她只想過好自己的日子,不想摻和進別人的是非。
另一人顯然不如她這般想,但拉攏不了周心月,她一個人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和蘇葉對上。
畢竟,她不如蘇葉豁得出去。
孤身在異地,后背無靠山。
之所以看不慣蘇葉也正是如此。
那個女人憑借著比她們不要臉,已經(jīng)仗著勾搭男人占了許多便宜,讓她如何能看得慣!
蘇葉可不管別人如何想。
她來自后世,思想開放。
欲望對她這種身心成熟的女性來說,本就是必需的東西,何況還能給自己帶來好處。
知青點不遠處的土房子里,早就有人等在了那里。
蘇葉一踏進去,就被男人摟在了懷里。
“心肝兒,你可算是來了,可把我給想死了?!?/p>
男人個頭不高,看年齡也不算小,微胖的身材厚厚的嘴唇,只剩下不大的眼睛里閃爍著淫光,一副猴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