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軍祥不想引起過多的關(guān)注,就讓隨身的人都低調(diào)些,隨便找了個角落里坐下,看著上首別人的熱鬧。
嚴旅長親自去打飯。
認識唐軍祥的可能不多,但認識李師長和嚴旅長的人可不少。
見他們殷勤的照顧唐軍祥,都不免開始懷疑起他的身份。
同樣,八面玲瓏的蘇葉也注意到這一幕。
本就不惜一切代價一心往上爬的她,自然不能放過這個在領(lǐng)導(dǎo)面前露臉的機會。
她拉著身旁的男人,拿著酒杯就湊了上去。
蘇晚棠飯量小,吃的慢也早就結(jié)束了進餐。
顧辭遠還沒吃完,懷里的小家伙坐久了有些鬧騰,她只能先站起來哄著。
她隔壁就是唐軍祥那桌,原本背對著對方的她站起來露了臉,直接讓拿著筷子的唐軍祥愣住。
這張臉……
沒容他多想,李師長悄悄碰了碰他,“唐司令,新郎和新娘子敬您酒呢。”
唐軍祥這才猛然回神,卻依舊心不在焉,目光時不時的看向蘇婉棠那邊。
李師長的聲音很小,但蘇葉會看口型,還是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正愁著搭不上呢,剛好注意到這一幕,故作不知道對方身份的她試探問,“同志,你認識我妹妹?”
“你妹妹?”唐軍祥這才正眼去看蘇葉。
“是啊,我妹妹蘇晚棠,說來也是湊巧,妹夫從京都被調(diào)來這邊,她也跟著過來,剛好今天到的?!?/p>
唐軍祥應(yīng)付的點了點頭,看似隨意的問道:“你叫?”
“我叫蘇葉,我妹妹蘇晚棠?!?/p>
姓蘇?
唐軍祥眉頭皺的更緊,“南省蘇家?”
這幾個字一出,所有人面色都不太好,蘇葉亦是。
她抽搐著嘴角,“您知道我們家?”
“以前打仗的時候曾去過那里,耳聞過?!?/p>
他站起來,“行,伙食不錯,咱們就先走吧,別耽誤新郎新娘的時間了?!?/p>
一行人走出去,還是摸不準唐軍祥的意思。
蘇葉卻出了一身的虛汗。
成為軍屬的政審嚴格,這樁婚事能成,趙建國沒少費勁,要不然也不會耽誤了一個多月。
剛剛那一瞬,她還以為自己要完,好在這位唐司令并沒有多說什么。
她真是后悔過來露臉了,像她這種成分,在這個年份,應(yīng)該把腦袋縮起來過日子才是。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步,萬一往上爬的路沒打通,反而讓自己跌落下去,那可就太不劃算了。
而走在外面的唐軍祥一言不發(fā),冷著臉,思緒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
他身邊的李師長卻心頭一慌,問嚴旅長,“我記得趙團長是你麾下的吧,他那個媳婦,咋回事?”
南省蘇家,能叫得上號的人家,用腳趾頭想,也不會是一般人。
嚴旅長狠狠抹了把汗,也不知道是天太熱,還是心里發(fā)涼。
“他這媳婦成分是有些不好,不過人和家里登報斷絕了關(guān)系,而且第一批響應(yīng)支援國家建設(shè)的知青,都是街道發(fā)了表揚信的,這個蘇知青在村里不到一年,給他們村貢獻了養(yǎng)殖技術(shù),手把手教村民做罐頭,發(fā)豆芽,做過很多貢獻,還被推舉到向陽小學(xué)去當老師。”
最重要的是,趙建國不顧前途堅持要娶。
“那那個蘇晚棠呢?”
以蘇葉所做出的貢獻,確實能夠抵消她成分不好所帶來的短處。
可這樣的人,有一個也就罷了,怎么能還有一個?
“這就怪不得我了,顧辭遠是剛被調(diào)來咱們區(qū)的,他那結(jié)婚報告是京都那邊批的?!?/p>
倆人在后面嘀嘀咕咕說了半天,突然聽唐軍祥說,“把那姐倆還有他們男人的檔案給我調(diào)出來?!?/p>
李師長趕緊應(yīng)下。
說起唐軍祥的身份,那就不簡單了,整個北方軍區(qū)的總司令,雖然不如顧長勝那樣在京都悠閑,單論頭上的軍銜,那可是比他大了整整兩級。
越往上,越難升。
顧長勝這輩子能否走到他這個位置,還尚未可知呢。
蘇婉棠可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人盯上。
回到家,顧辭遠繼續(xù)收拾著她沒收拾完的東西。
“剛來這邊,很多方面都需要重新熟悉,我這段時間可能會很忙,你一個人帶她們兩個行嗎?”顧辭遠是有些不放心。
“那有什么不行的,咱們家這兩個小寶貝可省心了……”
蘇晚棠話沒說完,又嘆了口氣。
顧辭遠:“怎么了?帶不過來也沒關(guān)系,可以像之前那樣找附近的嫂子幫忙,畢竟咱們家屬于特殊原因,絕對不是奴役別人,相信組織上也是能夠理解的?!?/p>
找保姆是還不到級別,但可以以幫忙的名義,花點錢大家都省心,相信很多人都不會介意。
“不是帶不過來?!碧K晚棠說,“其實也差不多這個意思?!?/p>
她擔(dān)心的是,住在隔壁的蘇葉給她使壞。
以兩個孩子的省心程度,帶起來倒是不費多少事,但她總有需要出門的時候,不能讓孩子離了大人的視線。
蘇葉連人命都可以不當回事兒,萬一趁著她不在把孩子給害了,蘇皖唐可承受不起這樣的打擊。
聽完蘇婉棠的話,顧辭遠立馬意識到,“她們除了把你丟在南省,是不是還做別的了?”
如果僅僅是把她丟下,應(yīng)該不至于讓她用這樣的惡意去揣測自己的姐姐。
蘇晚棠還沒告訴過他自己被換船票的事情,因為她一個弱女子能從趙爺手中逃出來,連她自己都覺得肯定是上天眷顧。
她怕顧辭遠會多想,所以才留了個心眼,早知道會有這一天,還不如當初就告訴他呢。
蘇晚棠說完后,壓根不敢去看顧辭遠的臉色。
好半天,才聽他怒罵道:“你確實應(yīng)該早點告訴我,蘇晚棠,那姓趙的敢如此色膽包天,肯定不止是你一個人受害,你就沒有想過要把人繩之以法?”
蘇晚棠被他嚇得肩膀一縮,“我……我錯了。”
千言萬語,也只化為這幾個字。
她不是心腸硬的人,不然當初也不會不顧自己的安全救下周心月,之所以沒說,是因為當初兩人的婚姻本就多番波折,她不敢說,也顧不上。
看她如此膽小的樣子,顧辭遠也只能化為一聲無奈的嘆息。
但既然被他知道了這件事情,那個姓趙的就別想好過。
他走到院子里去,一副沉思的模樣,蘇晚棠以為他還在生氣,卻不知,他只是在想,自己有哪個戰(zhàn)友目前在南省那邊。
很快,蘇婉棠和蘇葉的檔案就出現(xiàn)在唐軍祥的辦公桌上,而桌上的另兩份資料,明顯只是陪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