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棠一個人坐在空空的客廳,張芳的話卻止不住的在她腦海里回放。
如果說,張芳的話還讓她懷疑,對方只是想嚇唬她放棄。
但接下來,顧長勝的到來,卻不得不讓她更加慎重的考慮她和顧辭遠的婚事。
顧長勝自己就在部隊,他很明確的告訴蘇晚棠,如果顧辭遠一定要娶她,勢必要放棄現(xiàn)在的一切,甚至連以后也很難說。
這還是基于,他是顧辭遠,是顧長勝的兒子。
蘇晚棠不僅是資本家的女兒。
她的父親和姐姐還在前段時間企圖前往海外,雖然最終失敗,蘇父和蘇葉也被下放。
這是蘇晚棠離開南省后,第一次聽到關(guān)于蘇父和蘇葉的消息。
“我之前就已經(jīng)登報和他們斷絕關(guān)系了?!?/p>
這是在離開南省時,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現(xiàn)在看來,還真是有先見之明。
“可是他們要逃往海外,你也沒有進行舉報?!?/p>
顧長勝臨時去查的消息,并不完全,并不知道蘇父曾把蘇晚棠賣給別人換船票的事情。
所以他重新審視起眼前的這個女孩兒,覺得她是個狠角色。
算計顧辭遠懷上孩子,不跟自己的父親和姐姐走,反而和他們登報斷絕關(guān)系,又獨自一人找來京都,精準的拿捏了他的兒子!
“另外,你還有一個姑姑,早在你幼年的時候,就已經(jīng)隨著家里去往海外了?!?/p>
比起成分不好,海外關(guān)系明顯更嚴重些。
這是蘇晚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
她很想問,會不會是查錯了,可是看顧長勝的表情,錯與不錯,他今天似乎都不會放過自己。
“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只要你愿意配合,我會重新給你安排一個身份,保你后半輩子安安穩(wěn)穩(wěn)?!?/p>
這個孩子也算是他的孫子,說出這種話來,心中自然也是極痛的。
可是和一家安穩(wěn)相比,和兒子的前程相比,一個還沒出世的孫子,就不算什么了。
更何況,他的另外一對兒女都是兒女雙全,他也不差這一個孫子。
李翠萍跟他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他還沒懷疑過蘇晚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兒子的,可是顧辭遠的領導給他打了電話,說是結(jié)婚報告都交上去了,再加上來的時候又遇到了張芳,才得知情況更加嚴重。
顧辭遠從來都是犟種,又因為一些事情偏愛跟他作對,根本不可能會聽他的話,他也只能從蘇晚棠這里下手。
雖然他說的是事實,但蘇晚棠自己都沒想過要把孩子打掉,一而再的聽到這樣的話,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到底年齡還小,縱然倔強,委屈時還是難免眼含熱淚。
“那我要是不愿意呢?”
蘇晚棠沒有想到,就因為這句話,顧長勝竟然讓人對她動手。
“那就由不得你了,如果不是你們算計,這個孩子本來就不應該存于這世間,現(xiàn)在讓他離開,總好過以后吃苦受罪?!?/p>
說的倒是好聽。
這么怕吃苦受罪,自己怎么不去死呢?
可是眼看著顧長勝叫了一聲,外面的警衛(wèi)員就想對她動手,蘇晚棠才是真的怕了。
“我答應,我配合你們。”
她只能暫時服軟。
“那就走吧?!?/p>
連準備的時間都不給她,足以見得他的堅定。
顧長勝盯著她上了車,一路前往醫(yī)院。
上車前她瞥了一眼,剛好看到拐角處的張芳。
就這么看著她被帶走,一言不發(fā),只是在她目光看過去的時候,有著那么一絲不忍,卻又狠了狠心把目光移開。
看來,除了顧辭遠,他的親人都不接受自己和這個孩子。
顧辭遠還在因傷休假中,這一大早就被姑父趙軍叫走,估計也是為了支開他吧。
她也是,以為愿不愿意只是他一個人的事情,可真是傻透了。
自從昨天吐過之后,反胃的感覺就一直存在,尤其是現(xiàn)在,可能是因為情緒波動引起,腹部也有些隱隱作痛。
她趕緊捂住嘴巴,空間里的泉水順著手心流進嘴里,才讓她好受一些。
她這段時間發(fā)現(xiàn),靈泉水確實是有奇效,每次感覺不舒服時喝下一些,都會讓身體變得很舒服,而且皮膚也明顯比之前更好。
就連她膝蓋上因為小時候貪玩留下的傷疤,竟然也全都消失不見了。
顧長勝見她捂著嘴巴,還以為她是心中難受。
逼一個小姑娘去打胎,打的還是自己的孫子,他也不是狠心的畜生,難免也會心軟。
可多番取舍,他也不能因為一個沒出世的孩子讓全家遭難。
“你也不要難過,你年齡還小,未來還有很多可能,那小子從小就犟的很,任何事情都不能讓他低頭,他這樣的性子,就算嫁給他,你也未必過得舒坦?!?/p>
蘇晚棠不言不語,卻一直在謀算著,到了醫(yī)院該怎么脫身。
打胎肯定是不能打的,就算不能和顧辭遠結(jié)婚,她一個人也要帶好孩子,絕不會讓它和書里的結(jié)局一樣,化為一灘血水。
她既然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也一定要改變孩子的命運。
……
顧辭遠被趙軍叫到自己的工作單位,所謂的有事兒,卻只不過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兒,誰都可以解決,根本就不足以讓他跑這一趟。
這時,他再看不出來趙軍是有意叫他出來,就是腦子有泡了。
他坐在趙軍面前,“姑父,咱們爺倆也別打啞謎了,你叫我出來到底要說什么,有話就直說吧?!?/p>
趙軍早就知道自己瞞不過這小子,也知道自己的話不足以改變他。
正如同顧長勝所說,顧辭遠從小就是個犟種。
但該說的話,他還是得說。
顧辭遠雖是他媳婦的侄子,卻也跟他的孩子沒什么區(qū)別。
單看他每次回來都是住在自家,就知道,他們之間關(guān)系不差。
只是這話,要換一個說法。
“辭遠,姑父只問你一個問題,你真的能夠確定,那丫頭肚子里懷的是你的孩子?”趙軍說,“我知道你拿他當做妹妹,可你們倆終歸多年未見,當年分離時她還是個孩子,就算當年品性不差,這么多年過去,誰也不知道她究竟長成了什么樣子,更何況你也說了,是他父親和姐姐想算計你,有那樣的父親和姐姐,你又怎知,她還是原來那個她呢?”
想讓一個人放棄打算,就得把話說到他心里去,瓦解他原來的想法。
顧辭遠娶蘇晚棠,是以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可倘若不是呢?
那丫頭長得不差,甚至可以說非常漂亮,身邊肯定不缺少愛慕之人。
能獨自一人從南省到京都,也是個心中有成算的。
這樣的女孩子不會單純,說不定,她也是抱著和她父親姐姐一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