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珍一聽,覺得知夏說的有道理。
她是沒想過這么細(xì)節(jié)的東西,好多東西還得女兒提出來她才想得到,好歹是新腦子,比她這個用了幾十年的管用多了。
“行,等會咱們也往鐵匠鋪跑一趟,還有沒有什么要買的?”
知夏又想了想。
“還得去定做一塊招牌,咱如今開鋪子不比小攤位,招牌肯定也是少不了的,我看那些已經(jīng)開張的鋪子,內(nèi)里修飾雖潦草,但都有招牌呢?!?/p>
趙玉珍點頭。
“這是肯定的,得買?!?/p>
“還有還有……”
知夏滔滔不絕的跟趙玉珍例舉著要買的東西,趕著騾車的五福一邊聽著,將手中的韁繩攥的老緊。
老天爺,怎么有種從妹妹嘴里說出來的東西都不要錢的感覺?
關(guān)鍵她還總有理由說服娘買,娘就好像是被妹妹灌了啥迷魂湯似的,妹妹說啥,她就只管點頭:“是是是,買買買。”
小嘴一叭叭,幾十上百文,甚至幾百文就沒了。
如果可以的話,好想縫起來啊。
但明顯他不能。
索性專心趕車,不理會車廂內(nèi)母女兩人的討論,反正他也做不了主,不管娘和妹妹要買啥,他只需要跟著搬東西就是了。
至于他自已的想法……
哦!他沒有想法!
……
林家新屋。
程氏本以為趙玉珍會跟之前幾天一樣,賣完豆腐早早回到家做了飯往田里送,可這都快要過了飯點了,一家人左等右等沒看到她來,不由往大兒子的方向望去。
“寄明啊,趙氏中午不打算回家嗎?”
一上午的體力活,還有老娘在旁邊盯梢似的看著,根本沒得休息的時候,林寄明早就餓了,關(guān)鍵這會都正午了,回到家也有一小會,廚房里也沒看到啥動靜。
剛回來的時候屋頂?shù)故怯袩?,這會早散了也不見開飯,原本心里還疑惑著呢,這會聽程氏問,他心里越發(fā)的不解。
“娘問她做什么?玉珍今天領(lǐng)著五福知夏在鎮(zhèn)上置辦東西呢,我估摸著得晚點才能回來?!?/p>
四海太小,就沒讓他跟著母子幾個去,早晨讓他帶兩個蛋去了桂嬸家,中午就在桂嬸家里對付一餐。
程氏一聽,心里頓時五味雜陳,但想到大兒子維護(hù)大兒媳,也不好再當(dāng)著他的面直接說趙氏的不是,便跟林春杏使了個眼色,看著她往后院去了,這才又望向林寄明。
“你之前去趙家莊幫忙的時候,趙氏倒是殷勤,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她娘家人,我們也不指望她伺候,怎么連你也不管了?”
林寄明有些詫異的看向她。
“我如今在新屋幫忙,讓玉珍來管飯又是什么道理?娘不是和她簽了斷親書嗎?”
程氏聞言,雙手驟然握緊,胸脯一上一下的起伏著。
斷親書!
又是斷親書!
啥時候才能不拿斷親書說事了?
一張紙能斷得了血脈親情?
大房那幾個孩子,可真真實實是林家血脈呢。
當(dāng)初也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同意了趙氏簽這種勞什子的東西,讓大房有了話來堵她。
要不是不相信趙氏有這么大本事,她都懷疑是趙氏故意給她下的套了。
“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不管有沒有斷親書,她都是我兒媳婦,在婆母面前盡孝就是她的本分,她如果還將你放在心上,必定會妥善對待我這個婆母,如今你在外頭累死累活,她卻帶著幾個孩子在鎮(zhèn)上逍遙快活,可見你在她心里也沒多重要?!?/p>
她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
“兒啊,娘和水生才是你最親的人,我們是絕不會害你的啊?!?/p>
這話林寄明不愛聽。
他跟媳婦兒好著呢,自回來到現(xiàn)在,兩人連拌嘴的時候都少,他體恤媳婦兒的不容易,家里的活能多干點他就多干點,媳婦兒也會在生活上體貼照顧他。
吃的穿的用的,無一不是她精心準(zhǔn)備。
要說親,誰能有同床共枕的媳婦兒親?
可沒聽說哪個男人最后是跟兄弟父母過一輩子的,就連兒女,有時候都不一定能指望上呢。
“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
坐在屋檐臺階上的林寄明站了起來。
“娘既然簽下斷親書,便無權(quán)去干涉玉珍和幾個孩子的所為,我也不想玉珍因為我的原因委屈她自已,她和幾個孩子愿意跟趙家親,也是因為岳父岳母和幾個大舅哥人好,這幾年我不在,多虧了他們的關(guān)心和接濟(jì)?!?/p>
“但娘畢竟生養(yǎng)了我一場,不管您對待我和水生是否公平,于情于理我都不會棄您不顧,可我也要為我的小家考慮,能力范圍內(nèi)我會適當(dāng)幫一幫,可要我再跟從前那般付出,也是不可能的,畢竟娘不曾給過我一磚一瓦,娘自個兒好好想想吧?!?/p>
索性新屋這邊沒有要開飯的意思,他也沒在新屋逗留,餓著肚子回了老宅。
好在趙玉珍昨晚發(fā)的面多,今天早上一家人吃完早飯,還余了三個包子和兩個饅頭在碗柜,想著如今天熱,直接吃冷的也無妨,林寄明倒了一碗水,就著將幾個包子饅頭吃下就去隔壁桂嬸家接過四海往鎮(zhèn)上去了。
泥人也有三分氣性,飯都沒得吃,這活還有啥好干的?
留給他們自個兒去干吧,實在要忙活,明天再說,等太水坡那邊幾畝田收完,他就忙自家的事情去了。
晚稻能不能順利下種,會不會影響年底收成,與他有啥干系呢?
再說了,鎮(zhèn)上的買賣也不能耽擱太久。
……
趙玉珍看到林寄明扛著四海來鎮(zhèn)上的時候,面上略有些詫異。
“你怎么來了?”
糟心了一上午,林寄明這會當(dāng)然笑不起來,他將四海從自已肩膀上抱下。
“來看看你們,忙的怎么樣了?”
“東西買了一半,今天主要將炊具、簾子和招牌這些東西定下了,還買了木材,沙土磚瓦這些,得確定了數(shù)量才好買?!?/p>
男人點著頭。
“我讓村里的泥瓦匠明天跟過來看看,到時候要怎么弄,你跟泥瓦匠說,他會幫你算出來要多少東西?!?/p>
“好?!?/p>
見男人到這會都繃著一張臉,趙玉珍有些不解,尋思他往常嚴(yán)肅的時候,也不這樣啊,再說他在自已和幾個孩子面前,向來都挺隨和的。
難不成在新屋幫忙的時候,鬧了不愉快?
否則下午怎會跑鎮(zhèn)上來?
“發(fā)生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