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害怕,林小滿還是壯著膽子起了床,她從屋里找了根趁手的木棒,來到窗邊,滿臉謹慎的伸手一推,讓她意外的是,原本從外面釘死的窗戶,居然能打開了。
難道是有誰知道她被鎖在家里,所以大發(fā)善心來救她了?
也不知道是誰。
林小滿心里有些緊張,也有些激動,一顆心怦怦直跳,她又背靠著墻站在窗邊等了好一會,直到確定外邊真的沒了動靜,才深呼吸一口氣,推開窗戶察看屋外的情況。
今夜月光很亮,窗外并無遮擋,她往四周打量了片刻,除了蟬鳴和蛙叫,再無其他。
猶豫再三,她咬咬牙,立馬放下棍子,隨便整理了一些行李,在蟬鳴蛙叫的掩護下成功逃出家后,直奔龍泉村。
……
第二天起床,一切跟往常無異,等到老宅的騾車快要出發(fā)往鎮(zhèn)上去的時候,新屋那邊突然炸開了鍋,哭聲,吵鬧聲,不僅周圍的鄰居全部驚動了,雞鴨狗都沒能幸免。
林小滿因為不滿意家里說的親事,連夜逃跑不見人影,與此同時,程氏保管的百兩銀子也不翼而飛。
程氏痛心疾首,坐在院子里哀嚎,比當年死了丈夫哭的還要傷心。
李秀蘭則破口大罵,說她一開始就不該霸占著那百兩銀子,要是讓自已管著,至少不會無故丟失,兩人鬧的不可開交。
知夏從霜葉嘴里聽到消息,雖然很不想幸災樂禍,也實在壓不住自已的嘴角。
“你是說,她不僅跑了,還將林喜鳳交給程氏保管的百兩聘金一并帶走了?”
霜葉點頭。
“是。”見她忍的辛苦,霜葉又說,“主子想笑就笑吧,又沒外人?!?/p>
知夏笑出聲來。
“難怪新屋那邊嚎的那么大聲,林小滿這次真是出息了,不過依著二房一家視財如命的性子,恐怕不會輕易放過她?!?/p>
霜葉雙手環(huán)胸。
“那也得先找到人再說。”
知夏不由又好奇起來,“你說,舉目無親的,她能去哪兒呢?”
霜葉搖頭。
“這個屬下就不知道了?!?/p>
五福將所有東西都搬上車,看向知夏,“妹妹,該出發(fā)了?!?/p>
“來了?!敝呐郎向呠嚒?/p>
家里每天都有六七個人要去鎮(zhèn)上,再加上早晨做好的豆腐,腌制好的幾十只雞,還有發(fā)好的面,偶爾鋪子里米面或者玉米面不夠了,只能先將人和早晨要用到的食材送去,再回來拉第二趟。
一旦家里要運什么貨,也得中途將騾車趕回來幫忙,實在太過麻煩。
知夏望了眼有些擁擠的車廂,看向五福。
“大哥,你覺得咱們再買個騾車怎么樣?”
五福一副你別問我的神情,并未立即回答她這個問題。
知夏直接忽略了他的表情。
“咱們現(xiàn)在每天早晚來回也好,托運貨物也好,都需要用到騾車,再者,男男女女這么多人擠在一輛騾車上,空間又狹小,總歸不像那么回事?!?/p>
就如四海說的,男女有別。
她雖沒那么介意,但人太多,擠在一起確實不舒服。
五福一聽,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妹妹說的有道理。
“這種事,在家的時候你咋不跟娘提一嘴?”
不用想也知道,妹妹又要干花錢的事兒了,如果是鋪子里的事,他倒還能說上兩句話,這種要花銀子的事跟他提也沒用啊,他又不掌家,也做不了主。
“我也是才想起來?!敝男χf,“正好秀梅姐今天從彭山縣回,等她到了鋪子,我先去趟牙市,再去牲口行轉(zhuǎn)一轉(zhuǎn),看看有沒有合適的牲口。”
五福沒別的話說,只能點頭。
“行?!?/p>
……
騾車到了鎮(zhèn)上,知夏來到成衣鋪子的時候,對面繡春苑已經(jīng)開了門,翟掌柜抱著招繡娘的木牌從鋪子里出來,放在繡春苑門口,仍舊是正對著云錦閣的方向。
知夏看到他,笑著打招呼。
“翟掌柜,早啊?!?/p>
翟掌柜往她的方向望去,尷尬的眼神躲閃了一下。
“林姑娘早?!?/p>
望著她臉上的笑顏,鬼使神差的將那塊木牌側(cè)了一下方向。
知夏轉(zhuǎn)身走向鋪子的時候,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看來得盡快摸清繡春苑背后的靠山才行,還有方家,得先跟方子陵打聲招呼,明年酒樓到期她便不租了。
前腳跨進鋪子,緊接著便吩咐道,“霜葉姐姐,你幫我去同福酒樓送個信,讓方公子提前做好撤離的準備,就說明年初三年之期就到了,鋪子我要收回?!?/p>
“是?!?/p>
霜葉應了一聲,轉(zhuǎn)身往同福酒樓去了。
鋪子里一早活有不少,知夏在鋪子里忙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兩個繡娘來上工的時候,往繡春苑瞅了好一會。
看到這個現(xiàn)象,她連忙跟邱氏和彩云打了招呼,讓他們多留意。
霜葉將知夏的話帶到同福酒樓后,便立馬回了成衣鋪子,約莫過去兩刻鐘,方子陵領(lǐng)著隨從來了。
“林姑娘,我聽你身邊的霜葉說,同福酒樓那塊地,你要收回了?”
同福酒樓才營業(yè)兩年,因為自家酒船可以通往臨安縣,從縣城過來的客人不少,生意也一直不錯。
酒樓自落成營業(yè)不到兩年,投入的本錢大概回來了七成,這個效益也算是在他預期之內(nèi)。
距離三年之期只剩十個月,本錢是絕對能回的,只是錢恐怕賺不到多少。
若明年不能接著做,便相當于這幾年白忙活了一場。
他是個商人,投入了時間金錢,那自然是希望得到相應回報的。
知夏往他的方向看了眼,并未否認。
“是,我要收回?!?/p>
“為何?”方子陵望著她,“是因為酒樓掌柜前些日子自作主張仿你們食鋪的菜品嗎?等會回去我便讓他將那些菜停了?!?/p>
知夏搖頭。
“不全是因為這個?!?/p>
“那是因為你堂姐?”方子陵說,“自從她上次帶人去杏花村鬧事之后,我爹就已經(jīng)將她罰到了后院做最臟最累的活,還讓她簽了賣身契,她往后都不能借方府的名頭,私自跑去杏花村找你們麻煩了?!?/p>
知夏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方公子,你敢說林喜鳳上我們家來要地契,沒有你爹授意?我們家那座后山你們也不是第一天想要,真當我是傻子嗎?”
她待人接物向來和善,這會說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還是帶了點怒意和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