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夏冬海的聲音聽起來又累又困惑。
還帶著點不知道該怎么辦的著急。
“小晚啊,沒、沒吵醒你吧?”
“你外婆這邊情況穩(wěn)定多了,醫(yī)生說指標都好轉(zhuǎn)了!”
“就是人還沒醒過來,還在昏迷?!?/p>
聽到外婆情況穩(wěn)定,江晚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輕輕松了口氣。
“好吧,情況穩(wěn)定就好。”
江晚說著,揉了揉眼睛,準備起床。
但夏冬海的話還沒說完,他語氣變得有點奇怪,接著說:“可是、可是另一邊,你媽……”
“那邊,情況有點不對勁?。 ?/p>
夏冬海欲言又止。
“不對勁?”
江晚的動作頓住了,心里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她怎么了?醫(yī)生昨天不是說洗了胃情況還好嗎?”
難道那藥的后遺癥這么厲害?
夏冬海在電話那頭使勁咽了口口水,好像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才好。
“人是醒了,比老太太醒得還早呢!但是她好像腦子出了點問題。”
“她不認得我了!像失憶了一樣!”
夏冬海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早上護士去查房,問她感覺怎么樣,她一臉茫然地看著護士,問‘你是誰?。俊??!?/p>
“我進去看她,她也不認識我了,瞪著眼睛問我‘你又是誰?為什么在我房間里?’”
“我看她那樣子,不像是裝的!”
失憶了?
江晚握著手機,愣住了。
昨天夏春香那痛苦翻滾、慘叫連連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那不知名的藥效竟然這么霸道?不僅讓人痛苦,還能讓人失憶?
她想起夏春香昨晚那惡毒的眼神和計劃。
現(xiàn)在卻連自已是誰,別人是誰都不記得了,還真是自作自受。
“那醫(yī)生怎么說?”
江晚回過神來,冷靜地問。
“醫(yī)生也說很奇怪?。 ?/p>
夏冬海的聲音更急了,“他們說常規(guī)中毒不會這樣,已經(jīng)又安排她去做更詳細的檢查了?!?/p>
“說要查查大腦是不是受了什么損傷。小晚,你看,這事要怎么辦?。俊?/p>
夏冬海的聲音里充滿了慌亂和不知所措。
一夜之間,老媽暈倒還沒醒,大姐又變得誰也不認識了,他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江晚沉默了幾秒鐘。
陽光照在她臉上,她卻感覺有點發(fā)冷。
夏春香這算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但聽到這樣的結(jié)果,她的心情還是有些復雜。
江瑩瑩被關(guān)進去了,江正海也中風住院,外婆又還沒醒。
現(xiàn)在夏春香的直系親屬,還真只有她了!
“舅舅……”
她最終開口,聲音已經(jīng)恢復了平靜,“你先別慌。既然醫(yī)生已經(jīng)在做檢查了,我們就等檢查結(jié)果出來再說?!?/p>
“你主要照顧好外婆那邊,夏春香那邊……晚點我會過來一趟。”
她又和夏冬海交代了幾句,主要是關(guān)于外婆護理要注意的事情,然后才掛了電話。
放下手機,江晚坐在床邊,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微微出神。
這時,白景言也醒了,伸手過來握住她的手。
他的聲音帶著剛醒時的慵懶,卻很清楚:“怎么了?醫(yī)院那邊有情況?”
江晚轉(zhuǎn)過頭,看著他深邃關(guān)心的眼睛,輕輕嘆了口氣,把夏冬海的話復述了一遍。
“……所以,夏春香醒了,但是好像失憶了,誰也不認識了?!?/p>
江晚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感覺真是又荒謬又有點唏噓。
那個處處算計、一心想害她的女人,最后卻用自已下的藥,抹掉了自已所有的記憶。
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搬起石頭,砸了自已的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