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枼再次投向阿拾的目光,染上了些許恨意。
阿拾敏銳的察覺到了,但是并未在意。
“你還知道什么?”北霖是相信阮玉的,自然也相信阮玉的契約獸。
稻草人“赫赫”的笑著,腦袋一偏,頭顱竟直接滾落到了地上。
“死了!”紅枼想知道的答案還沒盤問出來,稻草人這么快就死了,屬實(shí)出乎了她的意料。
“被你吃掉的,是我爹爹嗎?”紅枼木訥的轉(zhuǎn)過身,看著一旁的阿拾。
阿拾面上毫無愧疚之色:“不知道,就算他是你爹,但他一早就被人煉制成了傀儡,真正意義上,已經(jīng)不是你爹了。”
“我殺了你!”紅枼一聽,腦瓜子嗡的一聲。
她拔出匕首刺向阿拾,眼底的猩紅之色,如同鮮血一般濃烈。
“就憑你?”阿拾冷嗤,在紅枼接近后,一腳將人踢飛出去。
紅枼背部撞在后面的墻體上,落下來的時(shí)候,地面上剛好有一塊碎掉的短劍,立在那里。
紅枼來不及閃躲,結(jié)局必然是會(huì)被短劍刺傷!
“我勸你別過去,她現(xiàn)在準(zhǔn)確來說,已經(jīng)不是紅枼了?!卑⑹坝喙馄骋姳绷氐膭?dòng)作,好意提醒。
“小心!”北霖只當(dāng)沒聽見,忙不迭撲上去撞開紅枼,自已的胳膊和短劍擦拭而過,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血液迅速變黑,很快,北霖的嘴唇也染上了烏紫色。
“是你們!都是你們!爹爹才會(huì)變成傀儡,紅家才會(huì)遭如此大禍!”紅枼正如阿拾猜測的那般,神志不清,陷入了癲狂的狀態(tài)。
她揮舞起匕首,雙手握住手柄,高高舉起,隨后狠狠地扎向北霖。
北霖想躲來著,但是他覺得自已的身體好笨重。
方才那把斷劍……
有毒!
“紅枼……”他試圖喚醒紅枼。
紅枼怔愣了一下,匕首如期而至!
北霖緊緊的閉上眼睛,卻忽覺腰間一緊。
一切都沒有阿拾伸出枝葉將他拉離紅枼的攻擊范圍來的及時(shí)。
“多謝了?!北绷胤鲋雷用銖?qiáng)站起身。
“解毒丹?!卑⑹斑f給北霖一瓶丹藥。
阮玉對(duì)契約獸們都很大方,平日里煉制的大腦,都會(huì)備一份,留給契約獸們,以備不時(shí)之需。
北霖?fù)u搖頭:“不用,我沒事?!?/p>
話剛說完,腿一軟摔在了地上。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她中了幻毒,不介意我把她捆起來吧?”阿拾動(dòng)手前,禮貌的詢問了一聲。
北霖磕了丹藥后身體那股笨拙感消失了:“我如果說介意呢,你會(huì)不捆她嗎?”
“不會(huì)?!卑⑹暗膬蓷l胳膊變成粗壯的枝葉延長過去,將紅枼捆得跟個(gè)綠色蠶蛹似的,只露出一顆圓潤的腦袋。
“那你還問我干嘛……”北霖嘀咕道。
阿拾:“逗你玩?!?/p>
“……呵呵,你還挺幽默?!?/p>
“啪嗒!”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北霖的腳踝。
太突然了,北霖嚇得臉色唰的一下慘白:“啊啊?。。∮泄?!”
他抬起另一只腳對(duì)著地上一頓踩踏,稻草人的手被踩得稀巴爛。
“赫赫?!笔煜さ男β曧懫?。
北霖一驚,“這玩意居然又活過來了!”他脫身后立馬跑到阿拾身后。
“它本來就沒死?!睋碛凶晕乙庾R(shí)的傀儡,怎么可能輕易的死掉?更何況,他們都沒有出手,那就更不可能自戕而死了。
“那它這么長時(shí)間一直在……”北霖不解。
阿拾面上難得露出一抹凝重之色:“在救人。亦或者說,在救它的同類?!?/p>
音落,只見之前被他們解決的傀儡們,一個(gè)個(gè)又重新站了起來。他們臉上沒了血色,蒼白如紙,看起來倒真像個(gè)假人了。
只不過行動(dòng)速度和力量,比先前增加了十倍不止。
傀儡的身體本就堅(jiān)硬,饒是阿拾,現(xiàn)在都不敢和他們硬碰硬了。
“拖住外面的這些,我來解決地上這個(gè)?!卑⑹暗皖^一看,稻草人不知何時(shí)竟然不見了。
“在那里!”北霖一邊打傀儡,一邊指著院墻上。
稻草人正托著它的腦袋,緩慢的安放在脖子上。
只是,它裝反了。
于是北霖和阿拾接下來看到了離奇的一幕。
稻草人的臉是在背面的,為了看清楚視野,它必須用后背示人。然而,就是這么一轉(zhuǎn)身,它腳踩空了,“咚!”的一聲摔到院墻外去了。
阿拾知道這會(huì)是殺死稻草人的最好時(shí)機(jī),果斷變回本體,由于本體巨大,一下將周圍的院墻全都撐開了。
傀儡們也被撞倒在地。
“臥槽!”雖然北霖是第二次見阿拾的本體了,但是還是被震驚到了。
阿拾第一次變回本體明顯是收斂了,沒有現(xiàn)在這么龐大。
而今遮天蔽日的,北霖的視線都被遮擋住了。
“北霖,救救我?!奔t枼柔柔的聲音傳來。
北霖立即跑過去:“你清醒了?”
“我怎么被綁起來了?”紅枼疑惑的問。
“你剛剛失去理智了,阿拾才綁你的?!北绷卣f著就要給紅枼松綁。
“是嗎?”紅枼眼底劃過一抹殺意。
北霖看到了,準(zhǔn)備劃開枝葉的手一翻轉(zhuǎn),一把刀子出現(xiàn)在掌心。
他反手就抵在了紅枼的脖頸處:“其實(shí)你沒有失去理智,只是變成了另外一個(gè)人,對(duì)嗎?”
“北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紅枼還在裝。
北霖忽然想到什么,沒空管紅枼了,轉(zhuǎn)身就往院外跑:“阿拾!等等!”
幸虧北霖反應(yīng)快,再晚一秒,阿拾就要將稻草人咽進(jìn)肚子里去了。
“怎么了?”阿拾的血盆大口已經(jīng)將稻草人叼了起來。
說話時(shí),上下兩排尖牙將稻草人的身體攔腰咬斷。
“啪嗒!”稻草人的上半身掉落在地上。
下半身還被阿拾咬在嘴巴里。
“這是紅枼!里面的那個(gè)才是稻草人!”北霖眼眶頓時(shí)就紅了。
“tui?!卑⑹耙宦犃ⅠR把另外半截身體吐出來,“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紅枼,紅枼!”北霖沒有理會(huì)阿拾,他將兩截身體拼在一起,雖然沒有流血,可他的心在滴血!
“將皮膚縫合好就沒事了。”阿拾能感覺得到里屋的“紅枼”,正在用刀子割他的枝葉。
阿拾變回人形,幾個(gè)箭步?jīng)_進(jìn)房間。
沿途的傀儡想要阻撓,被他身上忽然冒出來的枝葉打飛。
“紅枼!”北霖現(xiàn)下去哪里找針和線來縫合稻草人的身體?
他焦急萬分,“紅枼,你能聽得到我說話嗎?”
傀儡搖搖晃晃的撲咬過來,北霖?fù)踝×说谝粋€(gè),因?yàn)橐o(hù)住稻草人的身體,沒擋住第二個(gè)。
“??!”他的一條胳膊,被生生的扯了下來!
“廢物。”玄武和旱地虎蟒及時(shí)出現(xiàn),由旱地虎蟒打頭陣,周遭的傀儡眨眼間的功夫就被清掃干凈了。
玄武則將扯斷北霖胳膊的那個(gè)傀儡打飛了出去。
萬幸的是,傀儡飛出去后手下意識(shí)的松了,北霖的胳膊掉了下來。
“主人,出事了?!毙洳粫?huì)醫(yī),北霖這個(gè)傷勢若是不及時(shí)救治,恐怕這輩子都只能是個(gè)殘疾了。
“來了。”阮玉帶著契約獸們在下人的房間仔仔細(xì)細(xì)的排查了兩遍,確認(rèn)沒有異常后,恰巧玄武此時(shí)傳音過來。
她一個(gè)瞬移,直接來到玄武跟前。
“怎么會(huì)傷的這么重?”阮玉第一時(shí)間看到了斷了胳膊的北霖,以及地上躺著的……呃?腦袋被折成一百八十度的女人?
“青玉,你救救紅枼!我求你先救救紅枼!”北霖看到阮玉就仿佛看到了救世主一樣。
他拖著殘缺的身體,跪在地上,一只手死死的拽住阮玉的裙角。
“她是紅枼?”阮玉看到了女人的臉,是一個(gè)陌生人。
可北霖為什么斷定她就是紅枼?
“我先接好你的手?!比钣竦恼Z氣帶著命令的意味,見北霖魂不守舍的模樣,她又道:“放心,馬上就能接好?!?/p>
阮玉拿起地上的胳膊,取出銀針和蠶絲,穿在一起,縫上了北霖的傷口處。
“嘶?!北绷靥鄣奈骞俣及櫾诹艘黄?。
玄武忍不住嘲笑:“喲,你還知道疼呢?剛剛為什么不躲?”
北霖解釋道:“傀儡想傷害紅枼?!?/p>
“你腦子壞了?怎么就斷定稻草人是紅枼了?”
“她就是紅枼!我的直覺不會(huì)錯(cuò)!”北霖爭執(zhí)道。
“跟我說說發(fā)生了什么吧?!比钣裱杆倏p合好胳膊,手掌搭在北霖的手腕上,輸送光魂力。
不稍片刻,北霖的胳膊就徹底痊愈了。
而這會(huì),玄武也把院子里發(fā)生的事情全部說完了。
“原來你們一直在暗處看著我們!那我們遇到危險(xiǎn)時(shí),你們?yōu)槭裁床怀鍪??”北霖聽完,難以置信的看著玄武。
玄武冷笑:“我只需要保證你不死就行了?!?/p>
連自已的安全都保證不了,還去救別人?
真是個(gè)蠢貨!
“你……”北霖沒空和玄武吵,他看向阮玉:“紅枼會(huì)死嗎?你救救她?!?/p>
“稻草人的身體沒有那么脆弱,既然你說紅枼和稻草人的靈魂互換了,只要讓她們的魂魄換回來,紅枼不就沒事了?”阮玉把稻草人的身體扶正。
順帶把腦袋也掰正了。
下一秒,稻草人緊閉的眼睛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