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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4】常麗:對,他就是……陳愈!

“你還別說啊,老大推薦的這本書還挺好看的!”

  “廢話,沒看上面寫了,矛盾文學獎!”

  “牛的,這書老厚了,我一天都沒看完,里面人物也太多了!”

  “嗯,不然老大怎么會選這一部改編?”

  “這不正好滿足我們班所有人?”

  “不過這編起來,難度不小吧……”

  “反正我是不行!”

  “……”

  文彰、楊碩幾個在班里面議論著,好多人都捧著一本人民藝術(shù)出版社剛剛修訂的最新版《白鹿原》,在那啃著,有的人已經(jīng)看了兩天。

  陳愈也低估了話劇劇本改編的難度,雖然劇本才6萬多字,但花了他整整2天一夜的時間。

  而且除了睡覺,陳愈基本都在搞這個劇本。

  第一版在他看來,還很粗糙。

  雖然事件跟人藝大差不差,但臺詞要差好多,陳愈都是照抄的小說對話,勉強應付應付彩排了;這真要話劇登臺,那絕對是達不到的。

  “老大來了!”

  看著陳愈一臉疲憊的走進了教室,一眾02級表演系一班的學生,也知道陳愈這兩天辛苦了。

  捏肩的捏肩,捶背的捶背,陳愈則是把打印好的幾個劇本,遞到了文彰、童謠幾個人面前:“這是劇本,你們小說看了這么多天,應該對里面的角色都清楚了吧?”

  “適不適合不要緊,要演出那種感覺來……”

  陳愈壓根沒指望這場戲能演的多好,但應付大戲肯定是足夠了,好歹是改編劇本。

  “臥槽,老大你也太牛逼了……”

  “這……這真是你2天搞出來的?”

  “草,這么多字?”

  “你別跟我說一本小說都改編完了?”

  2天搞完一部小說的改編劇本,這哪怕很粗糙,那也絕對是很牛逼的一件事啊!

  至少在座的所有人,都做不到。

  “第一幕跟小說好像啊,我瞬間有畫面感了!”

  “我也是!”

  “可以,這劇本我看得懂!”

  “……”

  童謠幾個在那翻著,真的是越看越心驚,陳愈的這個《白鹿原》話劇劇本,臺詞雖然照著小說抄的,但寫的很細。

  最主要陳愈的腦海中,是有一幕幕話劇劇情的,所以他只要那一幕寫出來,照著小說這這一段,抄人物和臺詞即可。

  “別光顧著看,角色都確定好了嗎?”

  “確定好,就照著劇本里面自己的臺詞練,沒幾天了!”

  陳愈看著眾人,他事實上是不想演男一號白嘉軒的,倒不是說他演不好,而是累。

  年輕演員要演老妝,真的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情,而且演好很難。

  又不是正式拍戲,陳愈肯定是想輕松點,但怎奈一幫子人都讓他擔任男一號,他硬推都推不掉。

  演技這個東西,配合化妝,只要你牛逼,壓根就沒有違和不違和一說,千面影帝梁佳輝演什么像什么。

  TVB黎耀詳20多歲演周伯通,一點都沒有違和感。

  哪怕以顏值著稱的黃小明、鄧朝等等,都演過老頭。

  動作、眼神、神態(tài)、走路等等,也就是形體化妝到位,觀眾是會自發(fā)忽略你年齡的。

  但,年輕演員之中,能做到這一點的,還真沒幾個。

  而能達到任何角色都可塑的演員,那更是少之又少;娛樂圈也就出了一個梁佳輝,大多數(shù)演員的演技,是要靠角色的,有的演員有些角色就是拿捏的很到位。

  例如小明的霸道總裁……但你讓他演個農(nóng)民,那絕對是鬧太套。

  陳愈自認為自己的可塑性還算可以,但白嘉軒,真的很具有挑戰(zhàn),比他之前《征服》的劉華強、《盲井》的宋金明,還要來的反差。

  中年老農(nóng)民,不是那么容易把握住的。

  尤其還是陜西的老農(nóng)民。

  陳愈還真得好好琢磨下這個角色,劉一菲演白嘉軒老婆仙草,那更是……讓陳愈無話可說。

  幸好,這只是排練大戲,老師們只是考核你的演技,而不是真正的觀賞話劇。

  很快,一個個家伙角色都認領(lǐng)完畢了。

  童謠——田小娥,這個還挺合適。

  文彰——白孝文,白嘉軒長子。

  羅勁——白孝武。

  朱亞聞——鹿兆鵬,鹿子霖長子。

  唐焉——白靈,白嘉軒女兒。

  白百合——冷秋水。

  ……

  清一色年輕角色,跟陳愈飾演的白嘉軒有不少對手戲的鹿子霖、朱先生還有鹿三,硬是都沒人選。

  這可是《白鹿原》里面僅次于白嘉軒的第二主角,兩個大配。

  最后楊碩飾演鹿子霖,朱先生李澤峰、鹿三是黃晨晨……誰都知道,中年人不好演,甚至后面還有老妝。

  “三天后就大考!”

  “晚上我們先排練一遍……”

  童謠手拿著劇本,在那發(fā)布著任務,而陳愈則是坐在那,揣摩角色之中。

  ***

  三日后,陳愈藝考時的考場。

  一學期一次的中戲表演系大考,即將在這里進行。

  三個班級,采用的是節(jié)目抽簽的方式。

  也就是說,不是按照班級,而是節(jié)目;畢竟除了陳愈的一班,表演系二班和三班,可有好幾個話劇。

  而且,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中戲重視的緣故,還是因為陳愈,以往只有表演系領(lǐng)導做評審的位置,這次居然連副院長劉國福也來了。

  甚至,還有中戲自家實驗劇場的孫亮教授,也是坐在了那。

  實驗劇場是中戲下屬的一個話劇團,最早可追溯到1938年,后來青話、中戲話劇團和首都劇院,合并成了國家話劇院,原本話劇院的老師和學生,就成立了這個實驗劇場。

  在國內(nèi)也是相當出名,而且每日都有話劇表演,對外售賣。

  每一屆中戲表演系的畢業(yè)大戲,也都會在實驗劇場公映,并且可以買票入場觀看。

  孫亮教授目前除了負責實驗劇場外,他在國話還擔任著一級演出監(jiān)督的職務,負責話劇演員們平時的排練。

  這一次他跟劉國福算是五個評審中最大牌的,旁邊則是坐著表演系一把手書記郝嶸,主任常麗,還有副主任王欣。

  這郝嶸陳愈還是非常有印象的,他18年成為了中戲的院長,是戲曲界的權(quán)威,中戲戲曲學專業(yè)研究生畢業(yè),寫過不少戲曲方面的論文。

  目前他教授表演系大二大三的戲劇影視表演基礎課程。

  五個人正坐上方,讓站在一旁的三位表演系班主任,壓力很大。

  “老大,我們第幾個上場???”

  門外,楊碩在那問著陳愈,他們剛剛已經(jīng)派陳愈去抽過簽,陳愈亮了亮手中的號牌。

  一眾人頓時齊呼出一口氣。

  “還好還好!”

  “第三,只要不是第一和最后就行!”

  一幫人長呼出一口氣,劉田池卻是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第一組上場的學生準備!”

  三班的一組學生頓時苦著臉,他們待會兒要第一個進去,其他三班的學生,則是跟他們喊著加油。

  5分鐘后,第一組的學生進場。

  “一班這次說是就一個節(jié)目?”

  郝嶸一邊看著第一組學生的表演,一邊低聲問著身旁的常麗。

  實在是這一組學生表演的話劇,有些一言難盡。

  “對,就一個,30個人排練了一場話?。 ?/p>

  常麗笑瞇瞇的說著。

  “哦?”

  坐在一旁的實驗劇院負責人孫亮有些笑了:“哪個話劇?。咳嗽蕉嗫稍讲缓门?!”

  “說是小說改編的!”

  常麗這事倒是知道一些,畢竟她跟一班走動比較密切。

  “改編的?”

  這一下連坐在最中間的劉國福副院長也驚動了,他在身下的打分單上劃了條紅線后,朝郝嶸道:“不會又是那個陳愈,出的主意吧?”

  陳愈目前,那絕對是表演系的大紅人,別說系一把手,院長都知道他。

  “劉院,還真被您給猜對了,就是陳愈改編的!”

  “……”

  劉國福搖了搖頭,臉帶著一絲笑意:“這學生倒是老給人創(chuàng)造一些驚喜啊,聽說藝考他5分鐘弄了個小品出來,有這事?”

  “有,那小品還挺不錯的,我本來還讓人帶話,讓他把這個小品擴充下,就當這學期大戲了,沒曾想他居然又搞了這么一個本子!”

  常麗湊過頭說著,話劇表演的時間一般很長,半小時到1小時,所以評審之間當然可以說點悄悄話。

  打分時其實也需要相互交流。

  “可以的,這小子!”

  “哪部小說知道嗎?”

  孫亮看著常麗,常麗趕忙道:“陳忠實獲獎的那部,《白鹿原》!”

  “啥?”

  孫亮差點聲音有些亂場,實在是這部《白鹿原》,他們國話內(nèi)部也在考慮著編排,一直沒找到合適的話本老師。

  據(jù)說人藝那邊,也準備弄。

  一個表演系的學生,居然有膽子搞這?

  孫亮簡直都不敢想象。

  “膽子有點大啊,這萬一排的亂七八糟咋弄……”

  孫亮是壓根不覺得一個學生,能搞好這么一部巨制的話劇本,旁邊的常麗卻道:“孫教授,我去看過幾次,排的還挺有模有樣的,可能要出乎您的意料!”

  “是嗎?”

  孫亮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那我一會兒倒要好好看看了!”

  約莫半個小時后,第一組的學生話劇表演完畢,幾個評審老師在那打著分,三個表演系的班主任,則是給每個學生打分。

  而后,是第二組。

  第二組的用時45分鐘。

  孫亮看得是直搖頭,他本就是話劇出身,當然對話劇的表演和編排,有很高的要求。

  郝嶸也同樣不太滿意,全程一直是皺著眉。

  直到第三組,陳愈戴著個耳套,穿著藍色的大棉襖,手縮在袖子里,抖抖索索的走到了教室內(nèi),一邊走還在那一邊拍著身上:“姐夫,姐夫?”

  一口濃濃的陜西方言,配合他那自己化的老妝,嘴角的胡子,讓常麗一下子就有些笑了。

  “嘉軒,這滿世界大雪,你咋來了嘛?”

  一道有些年輕而且很不標準的陜普,從一旁的李澤峰嘴里傳出,他飾演的就是白嘉軒的姐夫朱先生。

  但他并沒有出場,而只是臺詞出聲。

  噗!噗!

  陳愈則是在那撣著身上的雪,有些焦急的朝著一個方向道:“額媽讓額去請個風水先生,一大早額就出門撩!”

  “地上的雪啊——”

  陳愈一邊說,一邊在那用手夸張的比劃著:“有一個巴掌厚,還看不到邊!”

  吱嘎嘎!

  一班的學生這時已經(jīng)快速的把幾張桌凳放好,李澤峰扮演的朱先生攏著手出場,陳愈跟他面對面看著。

  “額一個人走在雪地上,總覺得眼前花花綠綠滴!”

  “一會兒是紅光,一會兒是綠光,再過一會……就變成藍光哩!”

  “額就在路邊撒了泡尿……”

  陳愈說到這,嘿嘿一笑:“說起來還真多虧了這泡尿咧,要不然額還發(fā)現(xiàn)不了呢!”

  他突然站到了幾個評審的面前,直勾勾的看著五個人在那道:“額一邊尿尿啊,一邊向周圍看著,發(fā)現(xiàn)不遠的慢坡地上,有一坨濕土,好像還冒著熱氣咧~~”

  “額心想,咋還有人在額之前,也在這噠尿尿咧?”

  “可周圍一個腳印也么有,額就走過去仔細的看了一哈!”

  陳愈指著前面,看著李澤峰:“額說的可是千真萬確,那塊濕地上長著一株綠葉,咱們這個地方叫薊草,你說這怪不怪嘛!”

  “三九嚴寒天,它咋會長出這樣綠油油的薊草來嘛!”

  “額就順著薊草的根部向下挖,結(jié)果你猜什末,挖出一個連桿帶葉,還帶著花瓣的東西,粉白粉白滴!”

  “額本來想把它給挖出來,又怕是啥寶物珍草,拔出來失略藥性就成廢物了嘛,額就原封不動的又把它給埋回去了……”

  陳愈一邊說,一邊很無奈的看著李澤峰。

  但常麗幾個,卻都是笑的在那搖起了頭。

  陳愈這一出場,三言兩語的方言臺詞,就把幾個人全部帶到了情景之中,特別是孫亮,他是看過《白鹿原》原著的,這下子更感深刻。

  因為這一段劇情,他很熟悉。

  陳愈這一口陜西老腔,絕對是符合書里面的那種描寫,外加這一大長串的臺詞,簡直讓孫亮都有些分辨不出,眼前的白嘉軒,是由一個學生扮演的。

  表演只是其次,這一口地道的臺詞功底,更是把他真的給驚艷到了。

  “這學生——”

  “對,他就是……陳愈!”

  常麗咧著嘴笑著,仿佛孫亮的這幅表情,她特別的滿意。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可不能只讓我一個人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