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你愿意去自首么
謝應(yīng)則嗷一聲,捂著腦門,“說話歸說話,不許動手?!?/p>
他又說,“本來就是,夏時比姓沈那女的強多了,而且她跟我哥還生了安安,后面還會再有別的孩子,他們倆才應(yīng)該在一起,你們非要拉姓沈的過來當(dāng)后媽是幾個意思,到底是為她好還是在害她?”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嘟囔,“那姓沈的也是,別人的后媽就那么好當(dāng)?沒見過他這么上趕子的?!?/p>
蘇文榮順手抄起桌上的碗……
謝應(yīng)則嗖的一下站起身,趕緊往謝長宴身后躲。
謝疏風(fēng)動作也挺快,按在蘇文榮胳膊上,聲音壓低,“好了,先吃飯,有什么事吃完飯上樓說。”
蘇文榮看了看他,眼角又瞥了一下始終不動聲色的夏時,把手里的碗一放,在桌上發(fā)出咚的一聲,她沉著一張臉,對著謝應(yīng)則,“你給我等著?!?/p>
謝應(yīng)則覷著她的表情,確保她不會再動手,這才坐下來。
飯前鬧成這樣,整個吃飯的過程氣氛自然好不了。
誰都不說話了,安安靜靜。
等吃完飯,夏時沒上樓,謝承安已經(jīng)睡了,她轉(zhuǎn)身出去,走過長廊,到了花園。
在長椅上坐下,她把手機摸出來,陳晨給她發(fā)了很多東西,照片和視頻,還有報警的回執(zhí),也有通話錄音。
她先看的照片,是陳晨的自拍,照片上有時間線。
今天在飯館里,陳晨說江隨對她動手是下死手的。
她還真沒夸張,照片里的陳晨鼻青臉腫,眼睛只能睜開一條縫,顴骨處大片的淤青,頭上流了血。
確實傷的挺重。
她還想點開視頻看看,但是余光注意到有人過來,就趕緊把手機關(guān)了。
轉(zhuǎn)頭看去,來人是謝長宴。
走到跟前,他說,“我要出去一趟,你要不要一起?”
夏時有點意外,“去哪兒?”
“去醫(yī)院。”謝長宴說,“你想不想去看看?!?/p>
夏時瞬間就明白了,站起身,“走吧?!?/p>
坐的是謝長宴的車,下了山去了市中心醫(yī)院。
謝長宴甚至都沒去咨詢臺詢問,直接就帶她找到了江隨的病房。
此時病房里有人,是葉典和程斌。
今天葉典去公司時戴著口罩,看不太清臉上的傷,如今在病房里,她的口罩摘了,露出半張臉的淤青。
她還是化了妝的,依舊遮掩不住,嘴角處也有破損,結(jié)了痂,很大一塊。
程斌比她要慘,一只眼睛還腫著,額頭上貼了大號的創(chuàng)可貼,能看到滲出的血,手臂吊在胸前。
葉典是坐在一旁椅子上的,也不知之前聊了什么,此時她在哭,眼淚抹起來沒完沒了。
夏時看向病床,江隨靠著床頭,早沒了之前的意氣風(fēng)發(fā),臉色蒼白,青胡茬都出來了。
謝長宴看了兩秒后直接推門進(jìn)去,嚇了里面三個人一跳。
程斌噌的一下就站起來了,可緊接著就是往旁邊躲了躲。
葉典見狀瞪了他一眼,比他要硬氣,三兩下把臉上的淚擦了,瞪著眼睛,“你們還敢過來,是不是我們沒報警就以為我們怕了?”
她咬著牙,“不過是今天事情多,沒抽得出時間,既然你送上門了,那就別走了。”
她摸出手機,說話的語氣惡狠狠,“你們不讓我好過,那咱們大家就一起死,我反正這樣了,我什么都不怕了。”
“別?!苯S看見謝長宴本就被嚇得不輕,又見葉典這個反應(yīng),更是慌了。
他顧不上自己身上有傷,挪蹭著身體朝葉典過去,伸著那只打石膏的手,“別別別。”
他說,“不能報警?!?/p>
葉典也沒想真報警,畢竟就她之前做的事情,真的鬧到警察局,她麻煩也不小,她不過就是裝裝樣子。
不過見江隨這么緊張,她火氣一下子又上來了,厲聲質(zhì)問,“你怕她干什么,你看看她……”
她指著夏時,“她好模好樣的站在這,一點傷都沒有,可你再看看我們……”
她指著自己的臉,又指著江隨的胳膊腿,最后一把扯過她老公,“你看看我們現(xiàn)在這個樣子,真報警了,我就不信警察還會偏袒他們,我們傷的重,他們的問題就更大?!?/p>
“不是?!苯S急的說話都有點費勁,“葉典,他是謝長宴,是謝長宴,謝家公司的那個謝長宴,我們斗不過他的?!?/p>
葉典梗著脖子,“他是誰都沒用,他還能大過法律去是怎么,怎么就斗不過了,我就不信法律面前不是人人……”
“平等”兩個字都沒說出來,她一下子停了,皺了皺眉,“你說他是誰?”
她轉(zhuǎn)眼看謝長宴,眉頭皺的更緊,“謝長宴?”
她在行政部,工作內(nèi)容只是針對公司內(nèi)部,沒有應(yīng)酬和出門會客,自然對圈內(nèi)的一些人就只知名字。
此時她看著謝長宴,不太信。
尤其視線落在與謝長宴有一臂距離的夏時身上,就更不覺不可能了。
畢竟依著她的身份,怎么可能會與謝長宴有瓜葛。
程斌聞言湊過來,拽了一下葉典的胳膊,小聲問,“謝長宴是誰?”
葉典抿著唇,煩躁的甩開他,“滾開,沒用的東西?!?/p>
她咬著牙,想說點什么,卻發(fā)現(xiàn)腦子里一片空白,搜不出什么有效的句子能應(yīng)對當(dāng)下的場景。
江隨說,“上次我們出去應(yīng)酬,跟他碰上了,是他?!?/p>
他小心的看了一眼夏時,聲音低下去,“所以那一次謝先生就是為夏時來的,對么?!?/p>
進(jìn)門后謝長宴沒開過口,此時也沒回答他的問題,就看著這仨人表演。
葉典全身緊繃,下巴微微抬著,像是但凡她泄了這一口氣下去,她就真完了。
她抬著下巴,“是他又怎么了,法律面前就是人人平等,他是誰也拗不過這鐵打的事實?!?/p>
夏時不想看她這嘴硬的模樣,徑直走到床邊,叫了江隨的名字,“江隨?!?/p>
以往她都是喊他江經(jīng)理,客客氣氣。
江隨曾借著開玩笑的名義跟她拉關(guān)系,讓她不要這么一板一眼,可以跟同事一樣叫他江哥,再不濟叫名字也行。
她每次都笑笑的應(yīng)對,依舊規(guī)規(guī)矩矩的稱他為江經(jīng)理。
這一次沒了經(jīng)理的頭銜,他名字從她的嘴里出來,不知為何,他莫名的一個哆嗦。
他抬眼看著夏時,面上有一閃而過的茫然。
他工作稱心,又得老板賞識,可以說前途一片大好。
不就是看上個姑娘,真的對比條件,怎么也算是對方高攀他。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走了眼,就因為看上個姑娘,栽了這么大一個跟頭。
江隨不說話,夏時就問他,“你愿意自首嗎?”
“自首?”江隨被驚住了,眼睛瞪的滴溜圓,表情也僵著。
夏時說,“不應(yīng)該嗎?”
她說,“都不提你對陳晨做的事兒,只說那天在葉典家,你的行為就已經(jīng)違法了。”
江隨知道自己干的是違法的事兒,但也肯定是不愿意自首的。
不過此時夏時身后站著的是謝長宴,他輕瞥過來,就讓他一句拒絕的話都不敢說。
“你要是不自首?!毕臅r說,“我也可以用我自己的辦法?!?/p>
她拿出手機,翻出陳晨發(fā)給她的照片和報案回執(zhí),“我這里還有錄音,還有監(jiān)控,可能會艱難一些,但總還是能把你送進(jìn)去,只是到時候場面會鬧得不好看,你會身敗名裂,陳晨也會被牽扯進(jìn)來,江隨,結(jié)局改變不了,但我希望大家都能選個體面的方式?!?/p>
江隨的臉色更白了,視線落在她手機上,眼睛好半天都沒眨一下。
他估計是沒想到她能獲得這些東西。
好半天他才開口,“陳晨居然還留著這些東西,居然還給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