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時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沒了?”
緩了兩秒,她瞪大眼睛,“沒了?”
瞿嫂已經(jīng)站不起來了,撐著沙發(fā)嘗試幾次,最后又癱坐下去。
她聲音帶著哭腔,“不是說好好的么,醫(yī)生給檢查也說后續(xù)只要養(yǎng)著就好,怎么會窒息,怎么會死了呢?”
她轉頭看著自己兒子,電話后邊的話她沒聽到,趕緊問,“為什么?醫(yī)生有沒有說為什么?”
瞿嫂的兒子抿著唇,“醫(yī)生說報警了?!?/p>
報警了,也就證明事情存在蹊蹺,需要警察介入。
夏時一瞬間想到的就是謝疏風。
死東西不干人事兒,她現(xiàn)在身邊但凡發(fā)生點不好的事兒,第一個就往他身上想。
警察說是馬上過去,瞿家這邊的人也要趕緊到場。
夏時看向瞿嫂,“你要過去嗎?”
她有點怕她受不住。
瞿嫂點頭,“去,我肯定去?!?/p>
她兒子過來扶著她,之后看向夏時。
沒等他說話,夏時說,“我讓人送你們過去,先處理你們的事,我這里不用管?!?/p>
她叫了個保鏢進來,幫忙扶著瞿嫂過去上車,送他們去醫(yī)院。
等著人走了,她快速折身,進屋上樓。
嬰兒床在床邊,謝承安坐在床上,正在逗著小家伙。
他拿了個小玩具在小姑娘眼前晃,玩具中空,里邊有小沙子,晃起來嘩啦嘩啦響。
小姑娘咯咯笑個不停,手蹬腳刨的很激動。
夏時動作一頓,畫面太美好,美好到讓她覺得割裂。
她等了一會兒才去拿起手機,又從房間退出去,電話打給了謝疏風。
他又不接,死老登像是故意的,就是在吊著她的耐心。
夏時一遍又一遍,一直到謝疏風接了電話。
他聲音很愜意,“這次需要我安排人了?”
夏時直接問,“瞿家那邊是不是你動的手?”
“癡呆那老頭?”他說,“我這是在幫他,他過得渾渾沌沌,其實是很痛苦的?!?/p>
說到這里他笑出聲了,“腦子不好使,身子也出了問題,我這是在幫他解脫?!?/p>
“你有毛病?。俊毕臅r壓不住聲音,幾乎是喊出來的,“你都已經(jīng)把他弄成這樣了,為什么還要下死手?”
“我怕你耍我啊?!敝x疏風嘖嘖,“出爾反爾的事你干過兩次,不會再讓你有第三次。”
他說,“你不走,你身邊的人就要一個個遭殃,一直到最后。”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哎,小姑娘幾個月了?”
他突然提謝施恩,夏時心里就咯噔一下,當然聽得出來,這是在給她警告。
她咬著牙,“今晚的事,醫(yī)院那邊報警了,你說警方會不會查到你頭上?”
謝疏風呵呵笑,完全不在意,“查,讓他們隨便查,我若是怕,就不會做這些事兒。”
他又說,“你看是警方先抓到我,還是我先達成所愿。”
瘋子,沒有人性的瘋子。
遇到這種人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他沒有底線,什么事情都干得出來。
夏時想要掛電話,感覺多說一句都是廢話。
謝疏風似乎是感覺到了,在她臨掛斷電話的時候突然又開口,“別急,還有呢?!?/p>
他話音落,這邊夏時正好松開按著掛斷鍵的手。
通話結束,她頓了頓,皺著眉仔細想著謝疏風最后一句話,有點不太得要領。
手機放下,一轉頭就見謝承安在門口看著她,他表情有點兒緊張,“媽媽,怎么了,你在跟誰吵架?”
夏時一下子回過神,估計是剛剛自己扯著嗓子喊了一聲,把他給嚇到了。
她趕緊緩和情緒,聲音也溫柔下來,“沒有啊,媽媽沒有吵架,剛剛通話的信號不好,所以媽媽聲音才大了一些?!?/p>
她過去蹲在謝承安面前,理了理他的小碎發(fā),這幾天事情多,都沒顧得上他。
愧疚感一下子就上來了,她把謝承安抱進懷里,“別怕別怕。”
謝承安摟著她脖子,“你是在跟爸爸吵架嗎?”
夏時一愣,趕緊說,“沒有啊,怎么會和爸爸吵架?”
“你不高興?!敝x承安說,“是不是爸爸惹了你?”
夏時嘆了口氣,她的不高興這么明顯嗎?
她捧著謝長安的小臉輕輕的親了一下,“媽媽和爸爸沒有吵架,媽媽只是有點累?!?/p>
謝承安馬上說,“那以后我?guī)湍阏疹櫭妹?,你好好休息。?/p>
夏時起身,牽著他的手進了房間,倆人坐在床邊兒,她摟著謝承安,“好啊,你一定要照顧好妹妹哦?!?/p>
……
跟著去醫(yī)院的保鏢沒有馬上回來,他留在那邊跟進事情的進展。
中途給夏時打了電話,告訴她瞿老先生確實是過世了,原因是機械性窒息。
護工說她原本在房間守著,然后有個護士過來,讓她去取張報告單,是瞿老先生的。
她沒覺得是多大的事兒,也就出了門。
護士說報告單在醫(yī)生那里,醫(yī)生剛剛在查看,讓她去找醫(yī)生,有問題醫(yī)生會直接交代給她。
護工去了,結果到醫(yī)生辦公室,主治醫(yī)生不在。
同辦公室的其他醫(yī)生說是剛出去,別的病房有個患者出了點小狀況,很快會回來。
不過就幾分鐘的功夫,醫(yī)生回來手里確實是有份報告單,也確實是有點小問題。
瞿老先生年紀大了,都是一些老年病,不需要治療,只是日常護理的時候要多加注意。
醫(yī)生簡單的交代了兩句,護工就拿著報告單回了病房。
她出門的時候,瞿老先生正在睡覺,回來時他也是躺在床上的狀態(tài)。
只是被子是半掀開的狀態(tài),明顯是蹬踹開的。
她過去給他蓋被子,這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
瞿老先生脖子上有明顯的掐痕,眼睛緊閉,嘴巴微張,臉色也變了。
護工趕緊輕拍著他,想把他叫醒。
結果叫不醒了,怎么都叫不醒。
她被嚇夠嗆,趕緊按鈴叫了護士過來。
護士進來一檢查就察覺不對了,隨后是醫(yī)生過來。
可這個時候再想搶救就已經(jīng)晚了,醫(yī)生給檢查了一下,說喉骨斷了。
很明顯是有人作案,醫(yī)院隨后聯(lián)系了家屬,也報了警。
醫(yī)院的走廊是安了監(jiān)控的,查看了一下。
在護工出了病房后,有個穿白大褂,醫(yī)生打扮的男人隨后進去,不過一分鐘就出來了。
對方戴著口罩,腳步從容,還跟路過的護士點頭打了招呼。
他裝扮具有迷惑性,沒有人過多注意。
他進了電梯,一路下樓,跟蹤醫(yī)院的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他的行跡是步行出了醫(yī)院,攔了路邊一輛出租車,上去離開。
不用再去查路控,也知道這人隨后會消失在監(jiān)控盲區(qū)。
保鏢說警方那邊已經(jīng)立案,只是目前看著線索有限,估計沒那么快破案。
夏時問,“瞿嫂那邊情況怎么樣?”
保鏢猶豫著說,“病倒了,她婆婆也過來了,跟著一起倒下?!?/p>
原本是一個人住院,現(xiàn)在那個人不住了,換成了另外兩個。
至于瞿老先生的兒子,現(xiàn)在負責所有的后續(xù),也是挺懵的。
夏時想了想,“你留在那里給他打下手吧?!?/p>
她說,“花錢的事情就我們自己來?!?/p>
對方應了下來,電話也就掛了。
夏時把手機放下,有點茫然。
說實在的,謝應則說警方又去老宅查謝雄死因,她確實是又動了出爾反爾的心思。
若是警方那邊的動作快,查到謝疏風弒父的證據(jù),把那老家伙抓了。
她這邊也就沒有威脅了,能安安心心留下,守著她的兩個孩子和謝長宴。
她確實是想往后拖一拖。
誰知道那老家伙喪心病狂到一天都等不了,下手這么快。
等晚上把謝承安哄睡,小姑娘也睡著之后,夏時就接到了謝長宴的電話。
他也知道了瞿嫂家那邊的情況,他安撫夏時不要多想,說已經(jīng)安排人協(xié)助警方調查了。
他話說的不多,但夏時聽得出他也是內疚的。
她張了張嘴,挺想安撫他兩句,告訴他,這也不是他能料到的。
誰知道謝疏風會又殺個回馬槍,當時都沒想直接把人摔死,事后又過來補一手,這是什么腦回路?
但是話到嘴邊,最后又咽回去了,她只是問,“你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