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支持……”
胡銘嘴唇翕動良久后,咬咬牙,悶聲道。
事情發(fā)展到了現(xiàn)在這一步,他就算是想反對,也不敢反對。
“謝謝書記深明大義,愿意站在榮陽縣群眾這邊?!敝苓h志聽到這話,看著胡銘嘲弄的笑了笑,陰陽怪氣兩句。
胡銘臉色鐵青,卻無可奈何,悶哼一聲后,便撇下剩余的那些客商,疾步匆匆向他自已的車子走去,而且周遠志眼尖,一看就看到,胡銘上車之后便立刻摸出手機,只是,胡銘懸在手機屏幕上方的手,卻是遲遲按不下去。
對于胡銘這反常的舉動,周遠志也能夠理解。
他知道,胡銘不是廢物純鈦,畢竟,全省那么多干部,能殺出重圍給文正飛當秘書的又能有幾個,能夠抓住這機會,百分百肯定是人尖子。
一開始的時候,胡銘或許沒想到他之所以這么做,除了阻撓閩源化工落戶榮陽縣之外的另一層深意,但現(xiàn)在,胡銘回過神來后,肯定已經(jīng)想到了他此舉的另一層深意,而且想要盡快將這件事告知文正飛,讓文正飛做好應(yīng)對的準備。
至于為什么胡銘這么遲疑,答案太簡單了,胡銘惹出這么大的麻煩,文正飛必然是要勃然大怒的,這個電話打過去,等待著胡銘的就是狂風暴雨般的訓斥。
好在,這一切與他無關(guān),這都是胡銘應(yīng)得的懲罰。
他現(xiàn)在所要做的,是將這個好消息告知唐明亮,讓唐明亮做好出手的準備。
雖然他們之前討論過,認為【不爭是爭】。
可是,到了這種該爭的時候,自然還是要爭上一爭。
雖然說,不至于起到打蛇打七寸,一擊致命的效果,可是至少能夠沖擊一下文正飛的威望,打壓下文正飛的勢頭,讓他不能在華中這么繼續(xù)肆意下去。
“好了,大家都回去忙自已的事情吧?!敝苓h志想到這里,當即環(huán)顧四周,沉然一句后,便轉(zhuǎn)身向著他的車子走去。
胡銘擔心會被罵,他可沒這層顧慮,畢竟,他打給唐明亮的電話不是找罵,而是報喜。
上車之后,周遠志便將電話撥給了唐明亮,待到接通后,簡要說了下這邊的情況。
“好,干得漂亮!當初文正飛就是這種做派,他的秘書也是如此,算是一脈相承了!”唐明亮得悉消息后,笑了笑,然后沉聲道:“我來想辦法協(xié)調(diào)閩北那邊,就這個問題深入的查一查,看看能不能起到些效果!”
“好,我這邊也試著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撬開他的嘴,不過我估計難度不小。”周遠志笑著點點頭,然后繼續(xù)道:“不過我估計他們會讓閩北那邊找我們要人,估計會發(fā)函過來,到時候,還得咱們這邊能頂住這種壓力,不要讓他們把人調(diào)走,一來是給我們點兒調(diào)查的時間,二來是人在我們手里,主動權(quán)就在我們這邊,能夠持續(xù)不斷的把壓力施加給閩北,推動他們?nèi)フ{(diào)查這件事,如果人回去了,搞不好就是石沉大海,再沒有動靜了。”
周遠志知道,他們能想到這么做,那么,文正飛也一定會進行反擊的,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讓閩北那邊發(fā)函或者是派人過來,將伍佳明等人帶走,這樣的話,只要人回去了,查出來什么東西,自然是由著他們來編排。
而且,文正飛做這件事的便利性要遠遠高于他們這些人,畢竟文正飛在那邊工作了那么多年,而且還是個這么強勢的領(lǐng)導,估摸著有不少班底,哪怕是如今不在閩北了,影響力也不會小,想要做成這件事情,難度并不算大,可能就是簡單的打個招呼就夠了。
所以,阻撓閩北方面將人帶走這件事,僅靠榮陽縣這邊的話,百分之百是不行的,必須要省里面出面阻攔,甚至是打官司扯皮才行,拖延的時間越久,影響越大,對他們越有利。
畢竟,在這件事情上,該著急的不是他們,而是文正飛這些人。
“好,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來安排,不會讓你們榮陽縣自已扛起這份壓力的?!碧泼髁廉敿聪蛑苓h志笑著給出了保證。
周遠志已經(jīng)幫他打響了反擊第一槍,為他找到了反擊的由頭,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當然不會讓周遠志單打獨斗,要幫著周遠志,把這團火給徹底點起來。
周遠志笑著點點頭,跟唐明亮又商量了一下具體的細節(jié)后,便掛斷了電話。
而在這時,縣委書記專車內(nèi),胡銘手指頭顫抖良久后,最終還是落在了屏幕上,向文正飛撥出了電話。
少許后,電話接通,文正飛低沉的聲音傳來:“什么事?”
“領(lǐng)導,我有負您的信任……”胡銘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將諸多事情一五一十道出,然后道:“領(lǐng)導,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他們會從閩北找那么多人過來,一下子把我和伍佳明的計劃全給打斷了,以至于讓周遠志找到了可趁之機,把人給拘了?!?/p>
文正飛聽著胡銘的話,眼底滿是失望和冷冽,寒聲呵斥道:“你沒想到,你為什么沒想到?你是豬腦子嗎?這么重要的情況,為什么提前沒有準備?我看你就是因為當了縣委書記,從服務(wù)人變成被人服務(wù),沾沾自喜的昏了腦袋!胡銘啊胡銘,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p>
他對胡銘真的是失望透頂。
本指望這家伙到了榮陽縣之后,能夠鎮(zhèn)住周遠志,拿周遠志祭旗,來彰顯他在華中省的威嚴,可誰想到,胡銘竟是出師不利,剛來這么幾天,就惹出這么大的事端。
“領(lǐng)導,對不起?!焙懟琶B聲道歉,少許后,耷拉下腦袋,硬著頭皮,顫聲道:“領(lǐng)導,還有個情況,我覺得我們要注意起來。”
“說。”文正飛余怒未消,冷聲道。
胡銘低聲道:“周遠志把伍佳明他們給拘起來,還說要向閩北方面發(fā)函,過去徹查到底,厘清事實真相,我懷疑,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拿這件事做文章。”
文正飛沉默一下,然后眼底倏然間怒意升騰,熊熊烈焰燃燒,咬牙切齒的大聲喝罵道:“蠢貨,你這個蠢得掛了相的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