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對方的工作證上寫著的可不是什么地方臺的小記者,而是京城的記者證。
“周縣長你好,我是京城XX法治欄目組的記者?!?/p>
周遠志當即就和趙光明對視了一眼,都知道這下遇到麻煩了。
因為這個欄目不光是在京城的名氣大,可以說全國都知道,要是對他們也拒絕,怕是這個記者回去光是報道榮陽縣當?shù)鼐芙^采訪這件事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更主要的是,對方簡簡單單的一句自我介紹,語氣里都是帶著一股子威脅的味道。
要換做是別人,周遠志肯定都懶得多搭理對方一句,可面前的這個人自已深知實在是得罪不起,也可以說在這種關(guān)鍵時刻是不能得罪的。
于是就笑著說道:“這位記者同志,我來這里是有點急事需要處理,等我進去先辦完了事兒再說好么?!?/p>
說完給趙光明使了個眼神,也不等對方回復(fù),徑直就朝看守所的大門走了過去。
一進去,周遠志就從趙光明抱怨道:“趙局長,有京城來的人你怎么不提前告訴我,要早知道是這個情況我是萬萬不能出現(xiàn)在這里的,就算冷著他們,也比我出現(xiàn)在這里強啊,現(xiàn)在對方開了口,你讓我怎么拒絕?!?/p>
“周縣長,實在是……實在是我也不知道啊,剛才也注意到這個家伙了,別人都在一個勁的跟我商量要進來采訪的事情,可唯獨他跟個沒事兒人一樣,我還以為……以為他是什么小地方過來的?!?/p>
旁邊的袁炳文提醒道:“周縣長,趙局長,這個記者咱們可不能得罪,你們看要不要……要不要提前跟胡銘他們通個氣,讓他們不要亂講話,然后讓記者進來應(yīng)付幾句……”
沒等他說完,周遠志就直接拒絕了這個提議。
“不行,絕對不能讓胡銘跟這些記者見面,這是我們自已的事情,也是提前就跟榮陽縣電視臺商量好的,現(xiàn)在這么做算怎么回事!”
見周遠志發(fā)火,倆人都把頭給低了下去。
三個人同時陷入了沉默,都不知道這件事情該如何是好。
過了好一會兒,趙光明忽然有了個主意。
“周縣長,你看這樣行不行。”
“你說。”
“于田這個奸商還在這里關(guān)著,他名義上算是組織者,我提前跟這個家伙打個招呼,然后讓記者進來采訪一下他怎么樣?”
周遠志咬了咬嘴唇,猶豫了一下點頭道:“看來也只能這么做了,你現(xiàn)在就去交代這個貨,絕對不能亂講話。”
“好,我現(xiàn)在就去!”
于田在胡銘和鄒明志他們面前就跟一條狗一樣,現(xiàn)在被關(guān)在看守所里,又得知自已的兩個主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救了,所以他此刻見到趙光明更是只剩下?lián)u尾乞憐了。
趙光明本來想交代這個家伙一下,可沒想到自已才剛說沒兩句話,對方點頭就跟雞奔碎米一樣。
“我懂我懂,趙局長,您說讓我說什么我就說什么,該說的說,不該說的絕對不會多說一句!”
“廢話,不是我讓你說什么,是你心里應(yīng)該知道什么不該說,明白么?”
聽到趙光明這句話,對方反而撓起頭來。
“那……那什么是不能說的,找局長您總得交代我一下啊?!?/p>
趙光明看了看身旁,又看了看窗外,確定沒人之后壓低聲音對他說道:“那天晚上和胡銘在一起的女孩的年紀,無論如何你也不能說出來,知道么!”
“知道知道,你放心,打死我也不會說,那……那別的呢?”
“我也不知道記者會向你提問什么問題,總之你記住一點,有損我們周縣長聲譽,還有有損我們榮陽縣聲譽的話,絕對半個字都不能講!”
“我懂了,那……趙局長,我表現(xiàn)好的話,您看這個刑期能不能給我少一點……”
“閉嘴吧你,這是能商量的事兒么!”
于田撇了撇嘴,沒敢說什么。
這倒讓趙光明心里犯起了嘀咕,心說這家伙可是個做事情毫無底線的奸商,嘴里說出來的話連標點符號都不能信,這個時候答應(yīng)的自已這么痛快,也難保他一時心里別扭給自已找事兒。
于是又用安慰的語氣說道:“你都還沒有開庭,現(xiàn)在就商量刑期的事情為時過早,不過今天你要是表現(xiàn)不錯的話,到時候我肯定會替你說說好話,盡量把你的刑期縮短一點?!?/p>
“真的么?”
聽見趙光明的這句話,于田猛地抬起頭來,連兩個眼睛里都放光了。
“廢話,我是公安局的局長,說話還能不算話不成,這點小事兒我說話還是能起點作用的!”
于田一個勁的點頭道:“好好好,趙局長請放心,今年你看我表現(xiàn)就得了,我保證既讓來采訪的記者說不出什么,還讓周縣長高興滿意!”
“嚯,原來你小子知道怎么回事,故意在這兒給我打啞謎是吧?!?/p>
于田撓著頭,一臉不好意思道:“這不也是……也是跟您趙局長談條件的好機會嘛,我怎么能輕易放過?!?/p>
奸商就是奸商,隨時都能把裝瘋賣傻這套把戲玩到極致。
接著趙光明向周遠志報告說:“周縣長,已經(jīng)安排好了。”
“會不會有問題?”
“應(yīng)該不會,這個家伙跟猴一樣精明,什么道理他都懂,現(xiàn)在在咱們手里,他指定不敢亂說?!?/p>
周遠志心里還是有點不放心,可也只能點頭表示可以,因為現(xiàn)在記者就在門口等著,事情也只能這么干了。
這個時候周遠志和趙光明都不太方便出面,就找了一個看守所里的人去外面把這個京城來的記者給叫了進來。
一見到他,記者就笑道:“周縣長,這是同意我們采訪了么?”
面對對方一股子小傲嬌的勁頭,周遠志也懶得跟他一般見識,點頭回應(yīng)道:“那當然,別的地方來的記者我們能不給面子,可你們京城來的貴客怎么能不給面子呢?!?/p>
“來之前就聽說周縣長是個明事理的人,果然還是沒讓我們失望?!?/p>
趙光明前腳帶著這個記者去見于田,周遠志后腳就趕緊離開了看守所。
臨走的時候還在門口對這些記者解釋,說上面下了命令才讓京城來的這個記者進去,眾人一聽這下算是沒戲了,就只能哪來的回哪去,畢竟他們地方臺的記者跟人家京城來的到哪待遇都是不一樣的,這一點誰都心知肚明。
而京城來的這個記者一看到要采訪的對象竟然就是個于田,當即就傻眼了。
“趙局長,我們不是說要采訪……”
“記者通知,剛才我記得周縣長也沒答應(yīng)你說要采訪誰啊,另外我還想跟你解釋一下,目前能夠采訪的對象就是于田了,因為其他幾個人現(xiàn)在精神狀態(tài)都很差,甚至還有想尋短見的,所以他們現(xiàn)在不可能接受任何采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