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紅一時沒忍住,問了一句讓父女倆都一直在回避的問題。
“爸,要是我哥還活著的話,我是不是就沒有機會回國?”
“你……你胡說什么,你哥是我的兒子,你也是我的親生女兒,倆人無非不是同一個媽生的,在我的心里你們兩個的分量完全是一樣重的。”
“那為什么我在國外這么多年,你都沒有提出讓我回國,而是在我哥出了意外之后才讓我回來。”
一句話把文正飛給問的啞口無言。
文正飛心里的怨言是武紅這個當女兒的不受自已的控制。
而武紅心里的怨言則是從小到大這么多年,自已都沒有感受過父愛,連現(xiàn)在回國了之后都未能感受到!
這下無話可說,要換做是一般人,那就剩下尷尬和內(nèi)疚了。
可對文正飛來說,他卻還有個“必殺技”,那就是擺官腔。
沉吟了一下,文正飛再開口的時候,不光是說話的音調(diào)低沉了很多,語氣也跟著緩和了不少,一副上級在安慰下級的姿態(tài)。
“哎呀,你這個丫頭,我就搞不懂你一天天的心里在想些什么,現(xiàn)在這個世界上可就剩下咱爺倆相依為命了,所有人會害你,你爸爸我都不會害你滴……傻丫頭?!?/p>
但是對武紅來說,對他這樣的伎倆自已早已經(jīng)有了免疫力了,所以只是冷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文正飛見狀,又語重心長的說道:“小紅啊,上次我已經(jīng)跟你說過這里的場子要停一段時間,你沒有聽我的話,我的確是很生氣,因為有些隱情我是不太方便對你說的……”
“有什么隱情?”武紅猛地抬起頭問到,表情中透露著堅毅,好像今天必須要得到自已想要的答案一樣。
文正飛又站起身來,咬著嘴唇在武紅的面前來回踱著步。
在這之前,武紅的確還沒見過自已老爹這樣的表情,既像是有難言之隱,又像是在下某種決心。
過了好一會兒,文正飛對她說道:“小紅,如果順利的話,可能過一段時間我就會離開華中省了。”
可悲的是,以武紅對自已這位老爹的了解,她的第一反應并不是認為文正飛是要升遷,而是以為出了什么事,他要跑路。
于是緊張道:“爸,是出了什么事了么,你要去哪個國家?”
文正飛一愣,大笑了起來。
“哈哈,你這丫頭,難道就不能盼著我點好么。”
“那你這是……”
文正飛看著武紅,臉上露出讓人匪夷所思的笑來,幾秒鐘后才小聲說道:“前段時間我收到消息,說上面正在物色一個新的組織部部長,我就是正在被考察的對象,所以你現(xiàn)在明白,為什么我最近是一丁點事情都不能有的?!?/p>
武紅心里頓時一緊,連瞳孔都跟著震動了一下。
她腦子里立刻聯(lián)想到,現(xiàn)在自已的老爹就已經(jīng)是華中省的省委書記了,如果去上任組織部部長,那絕無可能是華中省的組織部部長,也不太可能是去別省上任,因為這屬于下放了。
最有可能的就只有一個地方,那就是燕京!
也就是說,以后如果文正飛如果真的上任組織部部長,那將算是真正的權(quán)勢熏天!
換句話來說,每天打開電視,電視上如果出現(xiàn)這片土地上最有權(quán)勢的那么幾個人在召開會議的話,那么文正飛就會位列其中,并且還是坐在主席臺上的那種。
得知這個消息,武紅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爸,你是說……你要去燕京任職組織部部長……”
“噓,小點聲,這件事現(xiàn)在還沒有拍板,你可萬萬不能對任何人說啊,上面的考察小組現(xiàn)在很有可能已經(jīng)進駐華中省了,所以最近我做什么事情都必須得小心翼翼?!?/p>
盡管這周圍連個人影都沒有,可武紅說出燕京倆字的時候,文正飛還是謹小慎微。
武紅知道,如果一件事情八字還沒一撇,那么自已這位老爹是絕不會透露出半個字來的。
只有這件事情已經(jīng)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他才有可能會告訴自已。
這也正是為什么文正飛這個人自從踏入官場以來,一直都是穩(wěn)步往上爬的原因,因為他做事情一向是心思極為縝密,也信奉一句話,那就是“事以密成”。
別看文正飛這個老家伙心肝脾肺腎都壞透了,可官場就是如此,好人未必上得去,但惡人只要方法掌握得當,那他就是能一直往上爬!
這一點,怕是連周遠志都要在官場上磨煉個十來年,才能掌握的精髓。
武紅琢磨了一下,又問道:“爸,那如果你真的去了燕京,那……那華中省這邊該怎么辦?”
武紅問的這句話,當然不是在問華中省的老百姓,也不是問以后這個省委書記的位置會由誰來頂替,而是在問如果文正飛走了,那么她自已再華中省的生意應該怎么辦。
她自已心里很清楚,能在數(shù)年之內(nèi)把生意做到如此之大,能讓自已成為華中省的首富,跟自已老爹手里的權(quán)利是脫不開關(guān)系的。
文正飛笑道:“傻丫頭,暫且不說這件事能不能辦成,倘若說我真的在燕京上任,那么即便是我人不在華中省,你所擁有的能量也只會比以前更強大,說句不該說的話,怕是到時候新上任的省委書記都要看你的面子嘍?!?/p>
其實武紅由于是從國外回來的,在國內(nèi)雖然待了十來年,但是她對國內(nèi)官場上究竟是怎么回事,腦子里的概念還是比較模糊的。
并不知道文正飛去了燕京上任的話,那么她以后的財路將會走的更加通順,甚至還有可能把自已的生意擴展到華中省之外的地方去。
原本武紅還憋著一肚子的委屈和怒火,想要和自已的老爹吵上一架。
可是現(xiàn)在聽他這么一說,自已的心里立馬就有了對未來的無限憧憬,甚至還有些興奮。
這也完全是因為武紅走上了做生意這條路之后,賺錢對她來說已經(jīng)是一種癮了。
另一方面,武紅手里的武紅集團,發(fā)展成為如今的龐然大物,這個社會已經(jīng)不允許她停下擴張的腳步了,甚至維持現(xiàn)狀都是不行的。
因為現(xiàn)如今的社會就是如此,任何人的任何生意,都像是一條船,只要上了船就只能往前走,只是有的人能在海上平安無事的航行幾十上百年,有些人則是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就會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