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職工們兩點(diǎn)多回來,四點(diǎn)日落,此時外面已經(jīng)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她檢查的時候肖壽根、王建國和孫向紅及趙永梅都在一旁幫忙,肖壽根和王建國是最后檢查的。
王建國是最后一個坐在何思為身前的,剛坐下就感覺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傳過來,同時一道軟軟的聲音在耳側(cè)響起。
“仰頭、閉眼?!?/p>
王建國心跳加快,身體配合完成動作,一雙軟而細(xì)嫩的手落在他臉上。
手指翻開他眼皮,那張嬌弱的臉放到大眼前,先前的香味此時已慢慢散開變成氣團(tuán)將他籠罩在內(nèi)。
王建國大氣不敢喘,忘記了呼吸,整個身子飄飄然,仿佛在云上漫步。
“王場長情況怎么樣?”
孫向紅的詢問聲,將王建國拉回神,他這才知道檢查完了,睜開眼,神色不變的站起身,認(rèn)真且嚴(yán)肅看著何思為。
何思為檢查的時候,并沒有當(dāng)時就說明情況,而是用筆和紙記下名字,將每個人的情況都記在上面。
別的職人情況,肖壽根他們已經(jīng)看過,只剩下王建國,所以孫向紅問起時,大家都不覺得什么。
何思為卻眸子微動,面上不動聲色的說,“王場長眼睛問題不大,這張紙上有幾個嚴(yán)重的,需要上藥眼才行,不然拖下去,眼睛的情況會越來越嚴(yán)重?!?/p>
需要上眼藥的人名,何思為都用筆圈了出來。
她圈出來的人名不少,有二十多個,總共就六十多個人,一下子圈出二十多,看到這個數(shù)字,在場的人臉色都很凝重。
孫向紅湊過去看名單,從上看到下,在王建國的名字上停頓一下,才問,“最糟糕是什么情況?”
“重者可有暈厥、眩暈、頭暈、惡心、嘔吐、視物不清、視物成雙、無法睜眼等局部癥狀,視力下降的情況,更嚴(yán)重的情況下就會導(dǎo)致出現(xiàn)失明。”何思為情況已經(jīng)和他們說明白了,“所以最好還是去下面醫(yī)院買藥上藥更穩(wěn)妥一些。”
肖壽根也問,“有沒有什么口服的藥?”
“撥云退翳丸、撥云散,或者八寶梅片錠可以吃一些?!?/p>
何思為見三人一臉茫然的看著她,她說,“這些都是治眼疾的藥,前兩個九分錢,后一個便宜點(diǎn),三分錢?!?/p>
“何知青,這三種藥,你能配出來嗎?大家眼睛現(xiàn)在有問題,下山的路不好走,怕大家折騰到山下,眼睛更嚴(yán)重。”
“八寶梅片錠需要甘石粉、冰片、熊膽、月石、蜂蜜、黃芩、黃柏、黃連這些藥材才能配出來,我在山上采的藥,也只有半夏和莪術(shù),半夏是燥濕化痰,降逆止嘔,消痞散結(jié)的,一個是主治血瘀、氣泄、食積之癥的?!?/p>
三人面上露出失望來。
孫向紅說,“何思為,你先回去,我們?nèi)齻€商量一下怎么辦?!?/p>
何思為還沒等點(diǎn)頭,王建國就叫住人,“何知青別急?!?/p>
叫住何思為,他對孫向紅說,“孫知青,何知青懂醫(yī),讓她留下來一起商量辦法,我認(rèn)為更穩(wěn)妥。”
事關(guān)眼睛問題,肖壽根也和王建國一個想法,“何思為留下吧,接下來我們商量的對策對眼睛有影響的地方,你可以提醒我們?!?/p>
兩個人贊同一個反對,最后自然是何思為被‘領(lǐng)導(dǎo)’留下來旁聽會議。
四個人是在外面的大油桶爐子旁邊開的會,聲音很低,話題圍繞的也是職工們眼睛的問題。
王建國的想法簡單,明天直接下山,跟著拉柈子的車一起去營部買藥。
肖壽根也認(rèn)同這個,又是二比一選票。
許是先前因?yàn)槎纫?,在會議開始后,孫向紅沒有搶著發(fā)表意見,而是等肖壽根和王建國提議后,才說一下她自己的想法。
既然要下山,那么誰下山又成了問題。
王建國說,“何知青懂醫(yī),由她下山跟營部那邊反映情況,更準(zhǔn)確一些,營部有什么藥,或者治療方案也能很好交流?!?/p>
“那你晚上回去準(zhǔn)備一下,明天早上就跟著送柈子的人下山?!毙鄹膊蝗フ髟儗O向紅的意見,直接拍板。
何思為沒意見,直接應(yīng)了。
孫向紅這時說,“何思為一個女孩子下山不方便吧?我陪她一起去吧,路上有什么事也有個照應(yīng)?!?/p>
肖壽根沒同意,“眼睛受傷的人多,你眼睛也需要休息,留在山上有什么事,你也能做主?!?/p>
王建國也說,“我和大家一起下山,會照顧好何知青,孫知青放心吧,人帶出去,一定好好的給你帶回來?!?/p>
孫向紅說,“我眼睛沒事,主要是何思為一個小姑娘,和你們一大群男的在一起,有什么話傳出來也不好。山上有趙永梅她們?nèi)齻€在,今天眼睛也受了刺激,好在砍的柈子夠用,明天就待在營地,這邊有什么情況,她們?nèi)齻€就行?!?/p>
孫向紅說的是為他人奉獻(xiàn),處處想的也是別人。
這種情況下,還真不好拒絕。
王建國聽了態(tài)度卻有點(diǎn)冷淡,“何知青是為大家奔波,如果有人思想不端正,扭曲事情,在背后搞作風(fēng)問題,我第一個不饒他?!?/p>
最后聲音特別響亮道,“誰敢!”
肖壽根笑著打哈哈,“王場長,消消火,孫知青沒有別的意思,你是知道現(xiàn)在男女問題很保守,她也是為了何思為著想。”
孫紅向臉乍青乍紅,“王場長,我并不是說你帶來的人品行有問題?!?/p>
王建華說,“我沒誤會孫知青,我是不喜歡這種風(fēng)氣,男女同志多說幾句話,就是兩人有別的想法,我看歪曲兩人關(guān)系的人,才是思想有問題。”
肖壽根表示理解,“這種事確實(shí)平時很常見,我也不很不贊同這種思想,可這也是普遍問題,不是咱們一個人兩個人就能改變的?!?/p>
他攬過王建國的肩,“明天還要下山,早點(diǎn)休息?!?/p>
同時也揮手讓孫向紅她們回去,“都回去休息吧,別在外面凍著。”
孫向紅臉色灰白,回去的路上悶頭走在前面,耳邊除了風(fēng)聲就是踩在雪上發(fā)出來的‘咯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