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多,雜戲團仍舊在賣力的表演,沒有任何事發(fā)生。
郭振生看時間不早,提出先回醫(yī)院,“場長說晚上讓你們在醫(yī)院吃,時間不早,咱們也先回去吧?!?/p>
何思為和唐爽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聽到可以回去了,兩人立馬起來。
一直站在路邊的孫向紅回過頭,扯扯臉上的圍巾,“要不要再看看?”
郭振生先前與她說話繞彎子暗示溝通沒用后,也知道與她溝通就得直接來,便說,“派出所同志說上面早就布置好,咱們在這盯著也沒用,還是先回去吧?!?/p>
孫向紅并沒有順應(yīng),而是仍舊堅持自己的想法,“我總覺得心里不踏實,還是想看看最后怎么回事?!?/p>
郭振生就差點喊她姑奶奶了,“孫知青,還有小何知青和唐知青呢,場長也在醫(yī)院等著,咱們回去晚了,場長那邊又要擔(dān)心了?!?/p>
孫向紅說,“這樣吧,你們?nèi)齻€先回去,我再待一會兒,晚點回去,場長那邊你解釋一下,你們放心,我只在遠處看著,決不會將自己置身在危險里?!?/p>
這人怎么就油鹽不進呢。
郭振生嚴肅的說,“孫知青,我早上出來場長給我下的命令是照顧好你們?nèi)齻€,早上出來幾個人,晚上回去就幾個人,你現(xiàn)在要自己留下來,在人生不熟的陌生地方,一個女同志,這樣我回去和場長也沒法交代啊?!?/p>
郭振生也是在暗示孫向紅,她這樣決定,讓他很為難。
孫向紅不是不懂這個理,可她就不這樣做,因為什么?還不是她沒將郭振生當(dāng)回事。
大家都是平等的,孫向紅高高在上壓對方一頭,郭振生還是個男的,態(tài)度平時放的低,那是對她們的尊重,不代表著孫向紅比別人高一等,更不代表著在她面前就點頭哈腰的。
郭振生也來了脾氣,說,“既然這樣孫知青不聽勸,我總不能把你綁回去,現(xiàn)在我就回去和場長反映情況?!?/p>
然后,也不等孫向紅再開口說什么,回頭招呼何思為和唐爽上車,三人坐車走了,遠遠的看到孫向紅走到他們先前的椅子旁坐下。
何思為聽到前面小郭冷哼一聲,想必也是從后視鏡看到了孫向紅的舉動。
醫(yī)院里,王建國聽完郭振生的匯報后,說,“你去打飯吧,孫知青到時自己就回來了。”
郭振生出去,王建國沒再提孫向紅的事,問何思為她們今天都去哪了,聽到兩人劃船,王建國笑著問有沒有害怕。
唐爽說,“剛開始有點怕,后來知道公園的水不到一米深,就不害怕了。”
王建國笑著說,“對,掉下去也淹不到。”
轉(zhuǎn)頭又看向何思為,他眼里含著沒有退去的笑意,看人時讓人覺得如沐清風(fēng),那眼神又有點縱容的味道,“思為呢?害沒害怕?”
何思為搖頭,“我會游泳。”
王建國愣了一下,突然就笑了,他笑的莫名所以,何思為目光疑惑,唐爽也不明白場長為什么會笑,傻呆呆看何思為一眼,又看大笑的場長一眼。
王建國笑夠了,直言說沒什么。
可是他這樣笑了,怎么可能是沒什么。
偏他又說了,何思為和唐爽兩個加在一起,也沒搞明白王建國為什么而笑。
之后,郭振生打了飯菜回來,許佩也過來了,只不過她沒有多坐,而是過來送東西的,是給何思為她們?nèi)藴蕚涞亩Y物,一外綠色的包,里面裝著黑色的雨衣雨靴,還有兩斤紅糖。
許佩說,“女孩子要多吃紅糖補補身子?!?/p>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何思為就想到唐爽一直沒有來月、經(jīng)的事,她只走了一下神,許佩還是注意到了。
她問,“思為,有這方面不懂的事?”
王場長還在呢,說這種隱秘的事,何思為哪好意思,她未開口臉先紅了。
許佩拉著人直接去了病房外面,“女孩子月、經(jīng)是大事,你有什么問題,和阿姨說就行?!?/p>
何思為說不是自己的事,把唐爽的情況說了,許佩笑著說,“這事簡單,明天我?guī)龣z查一下。不過這方面你也要注意,之前建國說你懂中醫(yī),可北大荒那里生活條件差,受寒受涼的時候多。這樣,明天我再給你多備幾雙毛襪子,天冷你就換上。”
何思為長的嬌小,兩條大辮子搭在身前,又黑又密,聽你說話時兩只眼睛看著你,那樣子認真又乖巧。
回想徐世斌那小子都看中思為了,許佩越發(fā)覺得自己眼光好,越看也是越滿意,笑的那叫一個燦爛。
何思為被看的臉泛著紅,一直回到病房,臉還紅紅的。
許佩又有意給自家兒子創(chuàng)造機會,喊了唐爽出去說話,落在外人眼里她是不偏不袒,實則卻又藏了小心機。
許佩臨出去前,還將郭振生也打發(fā)出去,“孫知青一個人在外面到底不安全,小郭過去看看,就說你們場長等著她吃飯呢?!?/p>
如此一來,病房里就只有王建國和何思為兩個人,王建國看出他、媽的心思,畢竟都是高人,這點也合了他的心意,沒戳破,面上也沒顯露,風(fēng)輕云淡的又提起手娟的事。
不在農(nóng)場,半個多月的休養(yǎng),王建國穿著件白襯衣躺在病床上,一舉一動中,骨子里的優(yōu)雅和高傲的氣質(zhì)也慢慢展露出來。
他笑著問,“我媽回來和我說,她告訴你家里有很多好看的手帕,說以后有機會給你,你可不要上當(dāng),被幾塊手帕就給騙了。”
何思為不自然起來,王場長落落大方談起手帕的事,難不成只是她想多了?不然...
想到自己‘一廂情愿’想多了,兩人單獨處相,何思為渾身更不舒服了,她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不會的?!?/p>
王建國長長哦了一聲,“你才十九歲?!?/p>
何思為強調(diào),“十八歲就成年了,場長,你不要總把我當(dāng)孩子?!?/p>
王建國笑里帶著縱容和寵溺,很認真的說,“我沒把你當(dāng)孩子?!?/p>
這樣的眼神有些燙人,何思為躲避開,她覺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噢了一聲,便沒了聲音。
王建國看到小姑娘窘迫又害羞紅起來的臉,俏麗中又帶著抹驚艷,王建國莫名有些口干,他收回變的幽暗的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