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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無緣無故的恨

這已經(jīng)是何思為第二次聽到老沈問她這件事。

如今二師下面所有農(nóng)場要合并到一起,大家嘴上不說,但是心里哪個不在想出路?

如果沒有更好的選擇,那還不如回到原來的地方,起碼還熟悉呢。

只有她沒有選擇地方。

何思為知道,老沈有能力將她安排進(jìn)去,通過他孫子。

可是連老沈自己都拒絕孫子,她又怎么能因為自己的事,而讓老沈去向他孫子低頭呢?

先前就想通這一點,如今聽到老沈再問,何思為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爺爺,我想和你在一起,而且在下面鍛煉一下挺好的?!?/p>

沈鴻文說,“那好,你現(xiàn)在不想動,那就不動,等什么時候想動了,就告訴爺爺?!?/p>

何思為脆聲應(yīng)下。

兩人一路到山上的溪水旁,四下里都是石頭,何思為把竹筐放下,先把上面的木板掏出來,再將里面的書掏出來,書外面用油布包裹好,她在先前找好的樹下,挖坑把木板鋪下面,然后書都放進(jìn)去,再鋪上木板,又找了干草放在上面,埋好土后又放石頭。

這處地勢很高,下雨也不會存水,能直接流下去。

沈鴻文坐在一旁的石頭上慢慢的抽著旱煙,“真要放在這?”

這幾天上山,小丫頭就一直四下里找地方,今天他才知道這是要埋書。

何思為將書埋好后,蹲下身子在溪邊洗手,“現(xiàn)在都說破四舊,以防萬一,還是先放在這吧?!?/p>

沈鴻文說,“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p>

而在營地那邊,王建國也剛和肖壽根談完,先談的是肖壽根的去處,剛剛開會時,有些話不好說,只能兩人私下里說。

肖壽根現(xiàn)在是副場長,等二師下面所有農(nóng)場合并到一起,副場長怕是做不成了,合并到一起,最好的職位也就是連長。

王建國做為一把手,要把這些事情提前和下面的職工溝通好,以防等上面通知下來,職工心里有想法。

肖壽根不過是個副場長,后面沒有靠山,在知道合并農(nóng)場后,就已經(jīng)知道他面臨著降級的變故,所以王建國找他談話時,他整個人都很平靜的接受了這些。

最后,王建國說,“管理一個連隊,也需要助手,我會向上面打報告,把王國棟幾個調(diào)到你那邊?!?/p>

這也是王建國能為肖壽根爭取到的最大利益了。

肖壽根面上道謝,心里卻并不領(lǐng)情。

以王建國的能力,如果他真想幫忙,他完全還可以被調(diào)到哪里去做副場長,而不是被降為連長。

現(xiàn)在給這點蠅頭小利,就想讓他感恩怎么可能。

肖壽根心有不甘,卻也知道就憑他一個沒有靠山的人,只能成為第一波被‘犧牲’掉的人。

兩人的談話內(nèi)容從肖壽根的去向問題,回歸到農(nóng)場眼前的情況,“麥種子和苞米都種下,苞米苗有的已經(jīng)冒頭,不過第一年開荒,荒草也多,這幾天大家都在除草,一茬又一茬,今天除干凈,第二天再上地,又起來一茬草,如果合并到一起,這邊地沒有人盯著,不出三天,地里就會長滿草。”

王建國說,“回來前我和鄧營長見面也說了這個問題,畢竟第一年開荒,收成本就低,沒有人管理田地也廢了。鄧營長說會把問題反映上去。”

肖壽根不想承認(rèn),但是與王建國在一起說話,他的胸口確實很堵。

他想到的問題,王建國早就反映上去,比較之下,讓他覺得他的能力在王建國下面。

加上孫向紅的事,肖壽根對王建國的意見也更大。

兩人從帳篷里出來,要去田里時,孫向紅適時的從帳篷里走出來,她喊了一聲王場長,“我有事想和你反映?!?/p>

肖壽根對王建國說了一聲先去田里,大步離開,沒多看孫向紅一眼。

眼看著肖壽根已經(jīng)走出一米多遠(yuǎn),孫向紅還沒有開口,王建國直接問她什么事。

孫向紅問,“場長,沈陽那邊的事處理的怎么樣了?”

王建國目光落在孫向紅身上,孫向紅低著頭,沒了往日的爽利勁,回想在沈陽那幾天的事,王建國眉頭皺了一下,又松開。

他說,“嫌犯什么都沒有說。”

他的話音剛落,孫向紅的身子明顯松懈下去。

王建國半垂眼簾,“你這幾天準(zhǔn)備一下,等農(nóng)場合并時,你直接去大學(xué)報到就可以,走之前我會把證明給你?!?/p>

孫向紅應(yīng)了一聲,又說場長我沒事了,就要轉(zhuǎn)身回帳篷。

王建國喊住她,孫向紅回頭,看王建國的目光也帶了光,然后便聽到場長問她,“你怎么沒上工?”

孫向紅張張嘴,“我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所以請假了?!?/p>

王建國臉色一沉,“孫同志,即便你要去上學(xué),一天沒走,你就仍舊是職工,不能每天偷懶,這種想法很不對?!?/p>

孫向紅白著臉,“場長,我是真的不舒服?!?/p>

王建國說,“我沒看出你哪不舒服。”

孫向紅身子晃了晃,眼里升起一層水汽。

王建國沒再多說,邁開步子揚長而去。

四下里沒有人了,孫向紅眼里含著的淚才落下來。

她用力的咬緊下唇,捂著臉跑回帳篷。

誰都不知道她經(jīng)歷了什么,那種事她怎么能說得出口?

晚上,大家吃飯時,何思為征詢王建國的意見,“場長,咱們農(nóng)場還有一些野兔,這些日子大家一直吃野菜,這些野兔能不能這幾天給大家補(bǔ)補(bǔ)身子?”

合并之后,就不知道進(jìn)誰的肚子了。

所以現(xiàn)在吃,也就得到了。

何思為的話說到大家心里去了。

王建國眸子閃過抹亮光,說,“合并農(nóng)場后,大家要分開,在分開之前,把野兔都處理掉吧?!?/p>

有人提議,既然要吃,就讓大家吃個痛快,不如一頓吃個夠,還有人站出來說幫忙殺兔子。

王建國沒攔著,說聽大家意見。

結(jié)果睡覺之前,營地里也熱鬧起來,孫向紅坐在帳篷里,也能聽到大家贊揚何思為的聲音,她咬緊牙衣袖下的手也緊緊攥成拳。

六月雨水大,當(dāng)天晚上大家正在處理野兔,就開始下雨,開始還很小,結(jié)果越來越大,只能先將野兔放到外面的棚子下面,等明天早上再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