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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鏟地

何思為第二天直接去保管員那里領(lǐng)鋤頭,要和大家一起去鏟地,在倉庫那見到了呂一玲。

倉庫和會計都是呂會計在做,呂一玲平時就幫著父親盯著倉庫。

何思為那天當(dāng)著全連人的面提了呂一玲搞特殊化的事,也算是和呂家人翻臉。

不過當(dāng)著面,呂一玲和平時一樣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一般,知道何思為是過來領(lǐng)鋤頭,也沒多問,直接帶人進(jìn)了倉庫,挑了一把好的給何思為。

何思為出來的早,她從倉庫出來,那些農(nóng)具用壞的人,才過來換農(nóng)具。

黎建仁也在其中,看到何思為拿著鋤頭,對她說,“你現(xiàn)在還是隊醫(yī),可以不用出工啊?!?/p>

何思為說,“已經(jīng)和高連長主動請辭了,高連長也同意,當(dāng)時很多人都在場,總不能說話不算話?!?/p>

黎建仁說,“饒平川是打頭的,你就跟著他那組吧,他干完了還能接接你?!?/p>

北大荒這里的地壟,短的兩三里地,三四里地都是普通的,一望無際,大家都是一起開始從地頭鏟地,上午看不出差距,等快到中午,差距出來人,大家速度不一樣,有的快有的慢,等到下午,干的快的在下坡,已經(jīng)看不到人了,落在最后的也看不到人。

干的快的停下來休息又不太好,可是接壟又多干了,這樣一來落在后面‘打狼的’也就會不受這一組的待見。

重要的是,這一條壟鏟完了,馬上接著就又一人一條壟,‘打狼的’人根本沒有休息的功夫。

在北大荒這邊,‘打狼’多是比喻墊底的,拖后腿的。

黎建仁讓何思為跟饒平川一組,也是怕何思為跟不上,又不能休息。

何思為說,“好,我知道了。”

其實她沒多解釋,前世她一開始確實是‘打狼’的那個,全組的人沒少幫她接壟,所以后來分組,大伙都不愛和她一組。

時間久了,何思為也慢慢摸出個門道來,能跟上大家的速度了,卻也不會搶著成為最快的一個完成,就中等速度的跟著大家,鏟完一條壟了,還可以坐下來休息一會兒,不會休息太久,因為時間短也不用去接別人。

這樣不出頭表現(xiàn),也不落后拖后腿,不顯山露水,也讓人注意不到。

到地頭,何思為在人群里人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饒平川在最西邊,她走了過去。

到了跟前發(fā)現(xiàn),呂一玲也在這一組,然后也看到了聶兆有。

當(dāng)初去修河堤聶兆沒有去,等何思為回來后,聽食堂的劉師傅提了一句,說人生病了,去了區(qū)里的醫(yī)院。

今天突然看到聶兆有,何思為還驚訝的,心想這人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好奇歸好奇,何思為卻沒有去打聽。

她一過來,饒平川對帶的小組成員說,“咱們組是十個人,既然人齊了,現(xiàn)在就開始吧?!?/p>

饒平川塊頭大,干活又快,所以被推薦做小組長,在他們這組也是打頭的。

今天這塊耕地是苞米苗,已經(jīng)漲到膝蓋上面,鏟地也好鏟,這樣不容易傷到苞米苗,但是難也難在了這里,鏟地的時候人走著費勁,這樣速度也快不起來。

鏟苗的同時,還要把長在一起的苞米苗薅掉,算是同時做兩種工作。

何思為長的嬌弱,又沒有和大伙下過地,一個組的人都有些擔(dān)心,但又不好說什么,況且饒平川是打頭的,他和何思為以前就一起組成互助小組,真在后面打狼,也是饒平川接壟,又不是他們受累。

如此,大家對何思為加入他們小組,便也沒有了意見。

等到鏟地時,大家又發(fā)現(xiàn),是他們想多了。

何思為不是落后的那個,卻也不是靠前的,就在中間的位置,到了中午大家坐下來休息時,何思為仍舊是是不前不后,保持中間。

呂一玲是在前面的,不過大家休息時,她會回過頭來接一段聶兆有的壟。

聶兆有原本想休息一下,可是妻子幫他接壟,他還休息,外人怎么看?老丈人那邊怎么看?

然后就成了大家休息,他和妻子干,等他這壟趕上妻子了,大家也休息完開始接著干活了。

聶兆有并不落后,也在中間的位置,但是妻子呂一玲在前面,妻子做事一直爭先進(jìn),她自己爭先進(jìn)不說,還要讓聶兆有跟著她一起。

剛開始發(fā)現(xiàn)這種情況之后,聶姚有私下里就和妻子談過,妻子不作聲他以為答應(yīng)了,誰能想到后來他突然得了闌尾炎,談完話的第二天被送進(jìn)區(qū)醫(yī)院做手術(shù),在醫(yī)院里半個月出院,聶兆有拖了一個月能拆線了才出院。

回到連隊又養(yǎng)了半個月,今天也是才上工。

發(fā)現(xiàn)妻子又搞這一套,聶兆有的臉色不怎么好看。

呂一玲仿佛根本沒有看到他不好看的臉色,大伙開工后,立馬又回到自己那根壟。

上工是要自己帶飯的,中午不回去,可是現(xiàn)在大家沒有口糧,每個月有幾斤也是和連里借的,等到年底從工分里一起扣,平時吃的也是野菜和苞米面或者高粱米飯,為了節(jié)約糧食,大家中午就喝點帶的水,晚上回去才吃點稀的。

何思為的水壺里不是水,里面放了麥乳精,比大家單喝水強(qiáng)一些。

中午休息時,她就找了一塊苞米苗長的高的地方躺下去,臉上包著透明紗巾也避免了蚊蟲叮咬,其他人沒有透明紗巾的,就用外套把臉蓋住,中午休息一個小時,大家就能睡一個小時。

下午干活精神頭也足。

下午,大家一條壟鏟完,又重新起一條壟,按這個速度,重新起的壟今天只能鏟出三分之一。

只是肚子餓又沒有吃飯,堅持到最后時,聽到地里遠(yuǎn)處傳來敲鐵片喊‘下工’的聲音時,何思為都松了口氣。

而他們這條壟只鏟出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在是往連部去的方向,這樣他們回到連隊,還要走兩里地。

何思為兩只胳膊重的像鐵一樣,拖著鋤頭的力氣都沒有了,恰巧在這時,手上一輕,那似千斤重的鋤頭被人拿走。

看到是饒平川,何思為沒客氣,說,“謝謝。”

饒平川嗯了一聲,他本就平時話不多,鄒蓮妹死后,何思為總覺得饒平川越發(fā)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