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方第二天走了,臨走時她拉著何思為的手,叮囑何思為萬事慢慢來,不要著急。
這話可以理解成因?yàn)槔仙虿∏榈氖拢齽窈嗡紴椴灰匣?,也可以理解成是收到那些信的事情?/p>
何思為嘴上應(yīng)著,腦子空空的,將張玉方送走,眼下要解決的是何楓的問題。
何楓自己在家里住,何思為不放心,她拉過何楓商量以后晚上她回來住,何楓不同意。
他揚(yáng)著下巴,“姐,我是大人了,是家里的男子漢,你說過的,我自己可以的。”
何思為點(diǎn)著他的鼻子,“上周還和小朋友打過架,就不怕小朋友放學(xué)劫道?”
“我才不怕呢,他爸就是個倒賣東西的,又沒正式工作,姐還是大學(xué)生呢,他們家就沒有?!?/p>
按理說這樣說沒有錯,不過何思為卻還是糾正他,“咱們不能用有沒有工作去評價一個人,要實(shí)事求是?!?/p>
何楓嘟嘴,不滿的說,“他還嫌棄咱們家是鄉(xiāng)下來的呢。姐,玉方姐說咱們家可以用藥方開藥廠,或者賣個好價錢,要不你把藥方賣了吧。”
何思為問他,“賣了錢干什么?拿著錢到學(xué)校給你同學(xué)看?咱們家現(xiàn)在不缺吃不缺穿,又沒餓到你,還有自己的房子,為什么要賣藥方呢?那是祖上傳下來的,是何家?guī)状男难?。何楓,以前你小,姐姐也沒有和你細(xì)說這件事,現(xiàn)在你大了,提到藥方,姐姐告訴你,不管將來發(fā)生什么事,咱們家的藥方都不會賣,記住了嗎?”
何楓見姐姐嚴(yán)肅的看著他,口氣里也帶著批評,他小聲說,“我知道了。”
何思為看出他并沒有認(rèn)識到他的錯,還有些不服,心里升起一股怒火,她直起身,說,“藥方爸爸留給了我,就是我的東西,以后如果有人拿這事來挑撥,讓你和我爭,你也不要上當(dāng)?!?/p>
弟弟是小,可是也不是不懂事。
何思為原本不想把話說的太明白,覺得這樣太傷姐弟感情,可是因?yàn)檫@個藥方,出了太多的事,不想他們姐弟之間最后的那點(diǎn)感情,也被藥方弄沒了。
何楓激動的說,“姐,我沒想過和你爭。”
何思為低頭看著他,“我知道。”
但是有些話,還是說明白好。
何楓失落的兩肩耷拉下去,談到這里,也沒有必要再談下去。
何思為讓他回去休息,“明天一大早我趕早車回學(xué)校,這一周你自己在家,每天回來后就把大門鎖上,我明早會和胡同口那家飯店約好,你每天中晚飯都去他家里吃,平時吃了什么你記一下賬,我每周和他們結(jié)一交賬。早飯我給你留點(diǎn)錢,自己買著吃。”
何楓乖乖應(yīng)下,垂頭回了自己屋。
何思為回屋后,把自己藏在屋里的錢都掏出來,有上次沈營長匯款過來的三十五,前天他離開時又給她一百塊錢,這些錢她都沒有動,她現(xiàn)在花的是之前黎建仁給的十九塊五毛錢,這半個月每周給張玉方五塊錢買家里的吃用,每周給何楓一塊錢,這樣還剩下七塊五毛錢,在學(xué)校每個月發(fā)九塊錢,她這半個月只花了三塊錢,還剩下六塊錢,昨天打電話花了八塊錢,她手里現(xiàn)在總共有一百四十塊五毛錢。
這一百多塊錢看著很多,卻也不多,老沈住院,接下來她要學(xué)校醫(yī)院和家三邊跑,坐公交車就是一筆費(fèi)用,現(xiàn)在又沒有辦法掙錢,只能從吃的上省了。
何思為拿出十塊錢,第二天早上去胡同口的飯店,給老板五塊錢,說好了何楓過來吃飯的事,這才坐公交車去學(xué)校。
都說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何思為此時真切的明白了這種感受。
中午是要吃飯的,下午還有課,她決定每天一頓飯,這樣省下兩頓飯的事。
學(xué)校補(bǔ)助的生活費(fèi),每個月可以省下一大半,省下來的錢可以坐公交車,也把何楓的伙食費(fèi)省出來了。
所以晚上一下課,聽到何思為不餓先回宿舍,邢玉山看了她一眼,也沒多問,鐘月云擔(dān)心的問她是不是生病了,聽到何思為說沒事,就是周末沒有休息好,今天想早點(diǎn)休息,這才信了。
不過等鐘月云回來時,卻給何思為帶了一份飯菜回來。
何思為見了,也不好推辭,接過飯盒問,“鐘姐,多少錢我給你?!?/p>
鐘月云說,“是邢玉山打的,你要給就給他吧,我就是幫忙捎過來?!?/p>
何思為停下掏錢的動作,笑著說,“那我明天問他吧?!?/p>
鐘月云以為她累了,讓她早點(diǎn)休息就走了。
宿舍里就自己一個人,何思為打開飯盒,里面有一道紅燒肉和一個炒雞蛋,加上四個白面饅頭。
何思為剛吃了半個饅頭,門又被叩響了,她拉開門看到鐘月云一臉焦急的站在外面,將人請了進(jìn)來。
鐘月云說,“思為,剛剛回寢室,聽到他們都在議論說你以前給首長家做過保姆,心思不正又被趕走了。”
何思為剛要坐下,聽到又有關(guān)于她的流言傳出來,想到那些塞到家里的信,心想又是他們在背后搞鬼。
她不急,坐回床上,拿起饅頭,咬了一口,才說,“是做過保姆,因?yàn)槲叶嗅t(yī),讓我去做藥膳,后來因?yàn)槭组L不需要照顧,我就回原單位了?!?/p>
鐘月云說,“是誰這么喪良心,背地里說那么編排你啊,嘲笑你做過保姆,也太氣人了。”
何思為笑著說,“做保姆咋了?靠自己雙手勞動,又不是白吃白喝,沒啥丟人的,他們愛說就說去吧?!?/p>
只要她不在意,就是傳出花來,那些人也是白費(fèi)功夫。
鐘月云見她滿不在意,跟著著急,“做保姆是沒啥,還不是外面?zhèn)髂阕霰D窌r心思不正,想勾引人家男主人,這才被趕出來的?!?/p>
何思為放下筷子,“鐘姐,相處這么久,我的為人什么樣,你應(yīng)該看得出來,我是那種人嗎?”
鐘月云搖頭。
何思為說,“對啊,了解我的人自然相信我,不了解我的人,我把嘴皮子說破了去解釋,他們也不會相信,與其這樣,我干嘛浪費(fèi)時間去和他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