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為沒有去老沈他們的屋,自然也就沒有看到這一大黑提包的東西。
現(xiàn)在看到老沈拿出來的大提包,心想又在不知不覺中收東西了,但是此時和以前的心情卻不一樣了,以前覺得壓力倍大,后來可能收的越來越多,慢慢麻木了,也坦然了。
不過何思為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這個,她在心里安慰自己的話是將來她會還回去的。
大提包塞的很滿,里面有一件綠色軍用棉大衣,還有半袋的白面,怎么也得有五十斤,一罐頭瓶子的豬油,還有些安乃近片和白白的棉花及一大塊白棉布,膠皮棉鞋兩又,最下面是一塊兔子皮。
營房這邊老鼠多,白面直接讓周用吊在房梁上的木樁上,懸在半空,豬油好存放,放在屋里的窗臺上就行。
其他的先放到一旁,天色晚了,三人還有重要的事要辦,就是處理山藥,何思為點了蠟燭,老沈和周用就用干草擰成粗繩的樣子,然后再把這些干草粗繩編到一起,做成了草筐,將山藥切成一樣的長短,放一層山藥再隔一層干草,何思為也戴上手套跟著弄,看著她動作嫻熟的手法,周用額頭跳了跳。
其實他這樣的反應已經(jīng)是很輕了,回想剛開始看到這丫頭什么都會時,他每次震驚的都忍不住瞪大眼睛。
就像編草筐這種事,看似很簡單,但是里面的學問可大著,周用是個教授,以前沒干過活,但是很聰明學東西又快,到這邊后也是用了整整兩年,才學會怎么能把草筐編的不松散又緊實的。
可再看看這小丫頭,草筐編的緊實又有形,比他這個編了兩年的人弄的都好。
有一瞬間,周用覺得他真的老了,現(xiàn)在是年輕人的世界了。
何思為哪里知道因為一個編草筐的事,周用能想這么多,前世她雖然性子軟,卻又是個要強的,草筐編不好她就反復的編,那時為了把草筐編好,她每晚都弄到下半夜,手上也都是被干草劃出來的口子,貪黑學了兩個多月,手都快被劃爛了,才把草筐編好。
如今看著自己嫻熟的動作,何思為心下暗嘲,前世她可真傻,不過傻也有傻的好處,到底本事讓她學過來的。
三個人編草筐,也并不快,蠟燭又不經(jīng)燒,天色太晚了,老沈說早點休息吧,三人才收工。
外面冷,搭在牛棚里的灶臺上溫著水,何思為洗過手,路過老沈他們屋時,讓老沈把那件毛毯做的上衣拿出來。
老沈?qū)⒁路o她,又囑咐她,“山藥挖回來了,別太熬夜,對眼睛不好,衣服慢慢弄,平時都在屋里待著,不急著穿?!?/p>
何思為笑著說知道了。
回到屋里,何思為先把衣服整齊的鋪好,又把那塊兔皮拿出來,然后才發(fā)現(xiàn)軍大衣有不對的地方,她翻開軍大衣衣角,只見里面是羊毛的。
何思為愣住,竟然真是部隊軍人發(fā)的那種,而不是市場上賣的那種仿的。
市場上仿的軍大衣,里面是棉的,而部隊的軍大衣,里面是羊毛的。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多少錢的事,而是這軍大衣有價無市啊。
所以說,太金貴了。
何思為沉默了一會兒,把大衣又收好,找出剪刀,把原來兔毛裁剪好,因為毛皮不大,所以衣服少了兩條衣袖。
不過這樣也夠用了,何思為原本想法是將兔皮和毛毯做的上衣縫在一起,現(xiàn)在看少兩個袖子,倒不如直接把兔皮做成馬甲,這樣毛毯的上衣臟了也好洗。
都弄好了,何思為才去鋪被子。
炕是白天燒的,被褥鋪上后,她吹了蠟燭,外面起風了,吹著窗戶上的油紙嘩啦嘩啦作響,脫了衣服躺在被子里,何思為打了個哈欠,沉沉的睡了過去。
在養(yǎng)殖農(nóng)場是別的地方艱苦,但是也很容易躲懶,何思為難得睡了一個懶覺,等她起來時,外面的天已經(jīng)大亮了,估摸著有九點多了,出去看到隔壁的房門開著,何思為走去看到地上已經(jīng)放了二十多個編好的草筐。
周用催何思為先去吃東西,“我們兩個喝過奶粉了,暖水瓶里有熱水,鍋里也溫著水?!?/p>
最后又說這有他們,山藥他們?nèi)パb就行。
何思為看著草筐,差不多已經(jīng)夠用了,也不和他們客氣,先洗了臉,才給自己沖了杯奶粉。
奶粉只有兩袋,三個人平時說是早上喝奶粉,實則每個人也就是一小勺奶粉卻是一大茶缸的水,沖出來的水看著和平時喝的水也沒什么區(qū)別。
但是有勝與無,也有些營養(yǎng)。
何思為端著茶缸,看著窗外,和老沈他們說,“我一會兒再去附近看看,有野菜再找點。”
老沈抬頭,透過門往外看,“今天怕是要下雪,不要走太遠?!?/p>
周用也說,“我和老沈編了些筐網(wǎng)魚,下午下到河里去,趁著河水還沒怎么結(jié)凍,網(wǎng)些魚儲備起來?!?/p>
何思為來了興趣,“我和你們一起去?!?/p>
上午,三人把山野都裝好,累到了何思為這屋的炕梢上,上面又蓋上幾層草簾子,中午吃的就是煮山野,何思為多煮了些,吃了個飽,下午三人去了河邊。
河面上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輕輕一錘就破了,網(wǎng)魚的筐下面圓圓的,上面有入口,而入口里面收的緊,魚進去之后,就出不來了。
用草繩把筐系好,三人才慢悠悠回了營地。
何思為這邊過的悠閑,農(nóng)場那邊卻干的熱火朝天,苞米收完后,還要把苞米粒搓下來,這時需要牲畜的時候就不多了,段春榮他們也該回去了。
聶兆友還舍不得段春榮,下鄉(xiāng)一年半,才碰到一起。
段春榮比他心態(tài)好,寬慰他說,“現(xiàn)在知道在哪呢,離的又近,以后見面就方便了?!?/p>
聶兆友可沒他這么樂觀,“春榮,不行你調(diào)到我這邊來了吧,在農(nóng)場總好過牛棚。”
初下來時不知道放牛的情況,現(xiàn)在下鄉(xiāng)一年多,有什么不懂的。
段春榮當然不能說在牛棚那自由,只說,“現(xiàn)在思為也在那邊,我們兩個在一起,也方便照顧對方?!?/p>
聶兆友小聲說,“我們副連長是謝曉陽,他說如果你想過來,他可以把你和何思為一起調(diào)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