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交付完任務(wù),走出酒館后,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那一身顯眼的天藍(lán)色長袍,引得路人頻頻側(cè)目。
“徐煜,你小子竟然真的活著!”
見到徐煜出來,謝泗立刻上前,似乎察覺到自己的話有些不妥,又笑了笑,道:“我的意思是,見到你還活著,我很高興?!?/p>
“謝同學(xué),好久不見?!?/p>
徐煜心中一緊,悄然的將刀柄遮住,讓他意外的是,后者的氣息發(fā)生了明顯的變化,氣血愈發(fā)渾厚,恐怕已經(jīng)接近八九百點了!
關(guān)鍵是,對方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jì),這般天賦,難怪被譽為武道學(xué)院的精英學(xué)員。
放在壁壘中,這樣的天才也會被各大勢力拉攏。
“當(dāng)初那兩個家伙都說你回不來了,尤其是你獨自引開那頭二級墟獸時,我還真以為你交代在荒野了。”
謝泗顯得有些激動,或許,在武道學(xué)院中成長起來的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樣生性警惕,反而對于徐煜當(dāng)初舍生取義的行為很有好感。
“我也是運氣好罷了。”
徐煜沒有刻意去賣慘,說什么被墟獸追了三天三夜之類的話,自己才剛回壁壘,謝泗就等在酒館門外,可見對方的情報極為靈通。
“走,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謝泗拍了拍徐煜的肩膀,難掩熱情。
上次見面時,后者還只是一個無關(guān)輕重的炮灰,如今卻已成為了壁壘公民,甚至連蘇學(xué)姐都對他另眼相看。
謝泗敏銳的感覺到,徐煜的價值已今非昔比。
徐煜猶豫少許后,并未推脫。
雖然換了個普通的刀鞘,但是,他知道對方能從刀柄看出這把刀的來歷,可謝泗并未點破,甚至連眼神都未多停留片刻,仿若毫不在意一般。
一路上,幾個穿著破爛的小孩上前乞討,謝泗竟然主動停下來,一人給了一張十塊的紙幣。
徐煜看著這一幕微微一怔,無論是在壁壘還是外區(qū),施舍窮人的舉動極為罕見。
這不止是慷慨與否的問題,這種做法,更可能給自己引來麻煩。
誰知道這些穿著破爛的小孩,背后是否藏著一些心懷不軌之人在操控?
更何況,大部分人連自己都過得拮據(jù),哪有多余的力氣去顧及他人。
但謝泗神色自若,仿佛早已習(xí)慣這般舉動,徐煜忽然覺得,這世道或許并非完全是自己看到的那般冰冷。
當(dāng)然,還有一個情報,謝泗的身份,絕不是普通的學(xué)員這么簡單。
就像老徐家的徐強這等底層出身,如果真能進(jìn)入武道學(xué)院,也作不出這種揮霍的舉動。
在謝泗的帶領(lǐng)下,穿過幾條街道,來到一棟別墅門。
眼前的別墅外觀簡約,通體由灰白色石材砌成,門前兩株銀杏筆直挺立,見到謝泗到來,門衛(wèi)立刻恭敬地拉開鐵門,露出了寬敞的庭院。
“走?!?/p>
謝泗對著門衛(wèi)點了點頭,伸手虛引,道。
“這是你家?”
徐煜有些意外,眼前這棟別墅比他家所在的街區(qū)要氣派太多,而且,僅僅從門口看去,便能看出庭院內(nèi)的裝飾極為考究,居然還有假山和流水造景,一看就不是普通公民能負(fù)擔(dān)得起的。
“算是吧,不過這里平時沒人住,咱們進(jìn)去說?!?/p>
謝泗隨口解釋道。
剛走進(jìn)院里,推開門廳的瞬間,一股淡淡的檀香飄了出來,墻邊擺放著一尊半人高的青花瓷瓶,瓶身釉色溫潤,隱約可見細(xì)密的開片紋路,應(yīng)是年代久遠(yuǎn)的舊物。
徐煜雖然不懂這些,但是透過屋內(nèi)的陳設(shè),也能看出這棟宅子的主人絕非尋常人物。
他也沒想到,在廢土上竟還能見到如此雅致的居所,看樣子,果然是貧窮限制了想象。
“徐煜,你當(dāng)初是怎么從荒野上活下來的?”
謝泗剛坐下,就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雖然這段時間,他幾乎將徐煜的過往查了個底朝天,但關(guān)于那段經(jīng)歷,卻始終像個謎團(tuán),無法解釋。
徐煜面色略沉,目光看向外面,似乎回想起了不愿提及的事情。
謝泗也察覺到了不對勁,迅速腦補出了一段凄慘的經(jīng)歷,在那種九死一生的情況下,僥幸存活下來,他肯定吃了不少苦頭。
自己非但沒有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反倒去提及那段經(jīng)歷,確實太過分了。
“徐兄,委屈你了,抱歉,我不該問的?!?/p>
謝泗輕嘆一聲,拍了拍徐煜的肩膀,連稱呼都變了。
“嗯?”
徐煜有些愣神,自己就是欣賞了一下屋內(nèi)的陳設(shè),怎么他就變得一臉憐憫了?
這貨到底腦補了什么?
他正想開口解釋,謝泗卻已轉(zhuǎn)移話題,端來兩瓶不知名的飲料,遞了一瓶給徐煜。
“說正事吧,你這次找我有什么事?”
徐煜問道。
他對于謝泗的了解不多,也就那幾天的接觸,在危急關(guān)頭,沒有選擇出賣同伴,這一點倒是讓他刮目相看。
“魏杰兩人,是被你解決了吧?”
謝泗坐回對面,突然問道。
徐煜心中一凜,身軀陡然緊繃。
“不用緊張,那不是我的人,死了就死了,沒什么大不了,我不是來追責(zé)的?!?/p>
謝泗語氣平淡,從口袋里掏出兩張照片,遞給他。
徐煜接過照片,看了一眼,正是那日跟蹤他走出壁壘,想要他性命,最后卻被他反殺的兩個學(xué)員。
“他們是王云的手下,奉命監(jiān)視你的一舉一動,只是不巧你正好走出壁壘,王云應(yīng)該是想讓他們借機除掉你吧?!?/p>
謝泗似乎對于壁壘內(nèi)的情報了如指掌,語氣中帶著幾分輕蔑:“就他這種肚量,也配追求蘇學(xué)姐?真是可笑?!?/p>
“蘇凌汐?”
徐煜一愣,有些無奈的問道:“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他和蘇凌汐雖然有過三面之緣,但是在一起說過的話都不超過十句,更談不上什么交情。
“我也不知道蘇學(xué)姐從哪聽說了你的事情,特意讓我打聽關(guān)于你的消息,想必是被王云誤會,將你當(dāng)成潛在威脅了吧?!?/p>
謝泗隨口解釋道。
徐煜一陣無語。
感情自己什么都沒做,卻被卷進(jìn)這種莫名其妙的爭風(fēng)吃醋里?
更可笑的是,自己竟成了別人眼中的情敵?
他不過就是個二品武者的獵獸者,何德何能被一位武道學(xué)院的天驕放在情敵的位置上?
“既然你都知道是誤會,那為何不幫我澄清一下?”
徐煜搖搖頭,將照片遞還回去。
“澄清?”
謝泗輕笑一聲,說道:“我也是得知魏杰兩人的死訊后才查到這些,不過,就算澄清也沒用,王云可不在乎你的死活?!?/p>
徐煜輕嘆一聲,倍感無奈。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自己就純純一個路人甲,平日里已經(jīng)足夠低調(diào)了,甚至都未曾在朱先生之外的任何人面前展露過念力師的身份,卻還是莫名的被人惦記上,他上哪說理去?
不過,他也清楚,謝泗說的話不無道理,能指使兩個學(xué)員為他賣命的王云,又豈會在乎一個二品武者的生死?
雖然魏杰兩人的死,沒有直接證據(jù)指向他,但王云會在乎這些嗎?
“徐兄,你實話和我說,你與蘇學(xué)姐……”
謝泗突然坐近了一些,壓低聲音,仿若生怕被人聽見。
“你就別拿我打趣了,我就是一個普通流民,運氣好點才得到了公民的身份,進(jìn)入壁壘,與你們,和蘇同學(xué)這種天驕,根本不在一個層次?!?/p>
徐煜苦笑一聲,道。
見到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謝泗肅然起敬。
老爹說過,真正的高手,往往懂得藏鋒守拙。
就像第一次與徐煜認(rèn)識時,到后者主動引開墟獸之前,他都沒看出來徐煜與其他幾個炮灰有什么區(qū)別。
普通流民?
能以流民之身,獲取公民身份的,哪個能是普通人?
他在扮豬吃虎!
謝泗幾乎能肯定這一點!
難怪他能在荒野上活著回來,想必是用了墟獸巴巴遮掩身上的氣味,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污穢,又有如此義氣,絕對是值得結(jié)交之人。
“你,你怎么了?”
徐煜被謝泗愈發(fā)明亮的眼神看得心中有些發(fā)虛。
這家伙面對蘇凌汐這等絕色都未曾有這般神情,怎么如今盯著自己卻雙眼冒綠光,他該不會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徐兄,不如我們結(jié)為兄弟如何?”
謝泗突然激動地握住徐煜的手,眼中滿是熱切。
“謝同學(xué),請自重!”
徐煜一陣惡寒,連忙抽回手,神色警惕。
謝泗一愣,隨即爽朗大笑:“徐兄誤會了!我是敬你為人,想與你結(jié)為異姓兄弟,今后有福同享?!?/p>
“有難我自己承擔(dān)?”
徐煜苦笑一聲,道。
“這個……王家在這邊的勢力確實不容小覷,我也不好與他正面沖突,但徐兄若信得過我,我可以暗中助你周旋?!?/p>
謝泗有些尷尬,依舊拍著胸膛道:“放心,我謝家在83號壁壘的勢力雖然不如王家,但人脈和資源并不弱于他們?!?/p>
徐煜看著他誠摯的眼神,心頭微動,從謝泗的行為舉止,還有這間陳設(shè)低調(diào)奢華的別墅,不難看出他謝家確有不俗底蘊。
若能與之結(jié)交,或許能獲得尋常武者難以企及的資源。
但是,如此一來,便等于徹底卷入勢力紛爭的漩渦,一步踏入,再難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