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煜抬起頭目光平靜,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家伙……
叫什么來著的?
當(dāng)時他也沒去記,只是觀察時,好像聽那個叫貓九的武者提起過,這人家里有個老爹,因?yàn)槟昙o(jì)太大,氣血衰敗,跌落下二級武者。
“恩人,我叫周山,這逆子是,周小胖。”
中年男子踢了一腳還在發(fā)懵的小胖子,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還不叫人!”
小胖以前不是這叫名,只是,隨著他越來越胖,叫順口了,以前的名字早就被忘記了。
“恩人……”
“叫叔,你也配叫恩人?”
“叔?!?/p>
徐煜一愣,這小胖子看著也有十歲了吧?
自己也不過十四歲。
他管我叫叔?
“那我叫她什么?”
小胖子指了指徐煜身后,有些怯生生,卻又好奇的探出個小腦袋的徐玥。
“叫姑……”
“叫姐!”
徐玥勇敢的打斷了周山的話,她似乎看得出來,周山雖然長得兇神惡煞,但是,卻沒有其他“體面人”身上的那種讓她不適的惡意。
小胖子張了張嘴,在學(xué)堂的同齡人里,哪怕比他大的,都得尊稱他一聲胖哥。
讓自己這小霸王叫她姐?
小胖子心里一百個不情愿,但看著自家老子那兇神惡煞的眼神,非常識趣的低下了頭,乖乖開口:“姐?!?/p>
徐煜原本不想與他們有過多的交集,但是,看到徐玥微微亮起的眼神,還有小臉上那抹笑意,也就隨他去了。
這時,那扇朱紅色的大門緩緩打開,原本喧嘩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不少。
“朱先生,早!”
不少孩童和家長們對著學(xué)堂門口的朱先生行禮。
朱先生微微頷首,目光一如既往的溫和。
“爹,朱先生來了,我先去學(xué)堂了?!?/p>
小胖子如臨大赦,撒腿就要往學(xué)堂里鉆,卻被他爹一把掐住幾乎看不見的脖子。
“恩人,還不知道令妹怎么稱呼?”
“我叫徐玥?!?/p>
徐玥主動站了出來,聲音清脆如銀鈴,臉上帶著幾分怯生生的笑意。
“小胖,以后在學(xué)堂聽你姐的話,要是讓老子知道你有半點(diǎn)忤逆,老子吊你三天三夜!”
周山惡狠狠的對著小胖交代道。
周小胖縮了縮脖子,他知道,他爹這句話從來都不是威脅,去年被吊了三天三夜的經(jīng)歷,還記憶猶新!
就算是他爺爺寵他,在老爹這么暴躁的時候,也沒有開口給他求過半句。
徐煜看到周小胖這般模樣,忍不住有些想笑。
“周小胖,我們一起進(jìn)去吧?”
徐玥邁步走在前面,周小胖耷拉著腦袋跟在后面,嘴里小聲嘟囔著:“憑什么我要聽一個小丫頭片子的……”
不過,話音尚未落下,就感覺身后傳來一陣勁風(fēng)。
“爹,我錯了,以后我都聽我姐的!”
小胖子二話不說,“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險之又險的躲過后腦勺即將面對的一巴掌。
徐煜眼瞳一縮,這小胖子氣血大概有5點(diǎn)多,本不可能躲過周山含怒一巴掌,看他動作嫻熟的模樣,好像形成了本能一般,顯然是常年挨打練出來的本事。
朱先生站在門口,目光微動,似是察覺到了什么,掃了周山一眼,當(dāng)目光落在徐煜身上時,微微一頓。
“朱先生,早?!?/p>
徐煜學(xué)著其他家長那樣,拱手行了一禮。
朱先生微微一笑,還了一禮,卻并未多言,只是輕輕點(diǎn)頭。
不過,在其他家長看來,朱先生的動作卻讓他們感到十分驚訝,畢竟朱先生對待他們最多只是微微頷首,還從未見他還禮過。
這倒不是朱先生性格孤高清冷,而是,身份地位懸殊,就算他還禮,也沒有幾人敢受。
反觀那個少年,卻仿若什么都不懂一樣,就那般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受了朱先生的回禮。
若不是看在他身邊還有周山這尊煞神在,他們都恨不得跳出來質(zhì)問這小子,你到底懂不懂規(guī)矩!
但是,朱先生似乎沒有絲毫覺得不妥,也從未在意過那些人的看法,轉(zhuǎn)身帶著學(xué)生們走向?qū)W堂里面。
“你的名字就叫朱小胖嗎?”
“嗯?!?/p>
小胖子悶聲悶氣的應(yīng)了一聲。
“你怎么這么胖呀?難道你每天也可以吃肉?”
“切,我不僅吃肉,還能吃變異野獸的肉,我爺爺說了,我氣血過旺,所以才會胖,這是好事,你懂嗎?”
“變異野獸的肉?好吃嗎?”
徐玥眼前一亮,絲毫不覺得有什么不妥,反而顯得興致勃勃:“我強(qiáng)哥也吃過一次變異野獸的肉,他說吃了后渾身發(fā)熱,是不是真的呀?”
周小胖一愣,這才覺得,這個天降“姐姐”似乎與其他孩童有些不太一樣。
“剛開始是有,后來吃多了,好像也就那么回事了。”
小胖子撓了撓頭,似乎還能感受到身后傳來的森寒目光,讓他渾身一個哆嗦。
“那你爹一定很厲害了!”
“是啊,我上次就是打破了別人的頭,他吊了我三天三夜?!?/p>
“你為什么要破別人的頭?”
“……”
一胖一瘦兩道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學(xué)堂門口,徐煜這才收回了目光。
他看得出來,學(xué)堂中的其他學(xué)生,對于小胖子很是畏懼,畢竟擁有5點(diǎn)氣血,要知道,剛穿越過來的時候,他也才5.6的氣血而已。
有這小胖子陪著,對于徐玥來說倒是一件好事。
至少,不用太擔(dān)心妹妹在學(xué)堂里被人欺負(fù)了。
“恩人,剛才朱先生對你回禮了?”
見到徐煜收回目光,周山仿若這才回過神來,有些不可思議的喃喃道。
“嗯?怎么了?”
徐煜到不覺得有什么。
“恩人,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周山壓低聲音,試探性的問道。
徐煜猶豫少許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畢竟剛搬來第三區(qū)域,對這片陌生的區(qū)域還不太熟悉,甚至連變異野獸皮毛的價格都不清楚,為了避免像老王頭那樣的坑貨,找周山這個資深的獵獸人多了解一些總沒錯。
兩人一前一后,離開學(xué)堂門口,周山刻意的落后了半步。
不過多時已經(jīng)來到一間酒吧前。
這里與十一區(qū)域不同,酒館不會因?yàn)樘旌诰完P(guān)門,而是徹夜?fàn)I業(yè)。
清晨時分,這里只有幾個醉漢趴在吧臺上打盹,還有幾個穿著破爛的流民正在清掃著地板上的酒漬和嘔吐物。
周山帶著徐煜走進(jìn)酒吧,熟練地繞過那些昏睡的醉漢,來到一個角落的桌子前坐下。
“山哥,還是老樣子嗎?”
吧臺處,一個滿臉胡茬的酒保懶洋洋地抬起頭,慢悠悠的站起身,問道。
“嗯,給小煜哥來杯清釀?!?/p>
周山點(diǎn)了點(diǎn)頭。
路上,徐煜實(shí)在受不了他一口一個恩人,讓他改的稱呼。
但是,周山依舊固執(zhí)地稱呼著他“小煜哥”,他也就隨便對方了。
“我就不用了?!?/p>
徐煜拒絕道。
他對酒精不太感興趣,尤其是在這片廢土上。
雖然是第三區(qū)域,但是,這里的酒水質(zhì)量也未必有多高,甚至可能對身體有害。
見徐煜拒絕,周山也不勉強(qiáng),只是點(diǎn)頭示意酒保。
在這里,一杯清釀也至少要10塊,現(xiàn)在荒野那么混亂,能省就省吧。
徐煜沒有閑聊的意思,直接開門見山的問了許多關(guān)于第三區(qū)域的情況,對此,周山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甚至拍著胸膛表示,有需要隨時讓人來通知他一聲。
很顯然,周山的眼光很毒辣,看出了徐煜非同一般。
或許,在第三區(qū)域其他人眼里,徐煜只是一個不起眼的流民,甚至唯恐避之不及。
但是,周山親眼見到,一頭差點(diǎn)要了他們一行三人性命的墟獸,被徐煜一人獨(dú)斬。
原本他們還以為徐煜是壁壘里出來歷練的天驕,沒想到在這里能遇見。
而且,看他的模樣,似乎剛進(jìn)入第三區(qū)域沒多久。
如果徐煜是在流民區(qū)域中成長起來,沒有壁壘里面的資源支撐,那他的潛力……
哪怕只是想想,周山都覺得可怕,這位恩人,以后絕對比他爹要牛!
“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走了?!?/p>
徐煜抬眼看了下周圍,酒館里通風(fēng)不好,即便清掃過了,依舊彌漫著一股濃重劣質(zhì)煙卷和刺鼻的酒水味道,讓他有些不喜歡。
“等等!”
周山連忙出聲,見到徐煜的神情,他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小煜哥,你是不是從來沒去過祛血池?”
徐煜挑了挑眉,祛血池?
他聽都沒聽過!
“能冒昧的問一下,您……大概殺了多少變異野獸嗎?”
見到他的神情,周山已經(jīng)猜出了大半,低聲問道。
“不下于二十只吧?!?/p>
徐煜想了想,在礦區(qū)里,死在他手下的變異礦鼠就不下于這個數(shù)目了,而且,還不算上墟獸。
“不下于……二十只?!”
周山神色一變,看向徐煜的目光中多了幾分畏懼。
他似乎知道學(xué)堂的朱先生,為何會對徐煜回禮了。
“煜哥,是這樣的……”
周山也不敢賣關(guān)子,當(dāng)即說道:“在荒野上獵殺變異生物,會沾染上被污染的血能?!?/p>
“另外,長期吃食變異生物血肉,也會沾染上這種血能?!?/p>
“哦?”
徐煜眼中閃過一抹驚疑,抬起手掌看了看,并沒有發(fā)現(xiàn)對方口中的“血能”。
“血能?那是什么?”
“這個……我也解釋不清,聽說是那位建造了第一座壁壘的存在發(fā)現(xiàn)的?!?/p>
周山撓了撓頭,苦笑道。
“會有什么影響?”
徐煜直接問道。
聞言,周山神色一正,道:“血能如果堆積過多,會影響神智,讓人變得狂躁,甚至喪失理智,嚴(yán)重的甚至?xí)兂蓻]有意識的怪物。”
徐煜眉頭一皺,他吃食的變異生物血肉,都能堆成一座小山了,似乎也沒感受到他所說的影響。
“另外,更嚴(yán)重的是,如果身上的血能過盛,在荒野上很容易引起變異生物的注意,一些強(qiáng)大的墟獸,甚至能感受到附近的血能波動?!?/p>
周山語氣凝重,道。
聞言,徐煜眼神微沉,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豈不是行走的危險源?
走到哪里都會被墟獸注意,那以后還怎么偷襲墟獸?
難道每一頭墟獸,都要正面去抗衡?
“你說的祛血池是什么?”
徐煜問道。
“每一座壁壘都會設(shè)有祛血池,用來清除體內(nèi)累積的血能,就在城門處,壁壘里的城衛(wèi)隊(duì)和私軍,每次清掃任務(wù)回來后都會去那里浸泡,祛除身上的血能?!?/p>
周山說完,又補(bǔ)充了一句:“不過,對于沒有公民身份的流民來說,那個……是需要收費(fèi)的?!?/p>
“哦?”
徐煜若有所思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講究:“費(fèi)用高嗎?”
“100一次,我們大概出去三次左右,就要去一次祛血池,以免遭遇墟獸襲擊?!?/p>
周山苦笑一聲。
壁壘看似對獵獸者寬厚,對于他們辛苦得來的獵物,沒有任何稅收,但是,僅僅祛血池這一項(xiàng)必不可少的資源,每年不知道要從他們身上搜刮走多少金錢。
“我怎么看不到自己身上的血能?”
徐煜問道。
“煜哥,我們這種普通人是看不到血能的,只有高貴的念力師,在精神力的感知下,能發(fā)現(xiàn)血能的存在?!?/p>
“精神力感知?”
徐煜眼瞳一縮,心神微動,悄然觀察著自己。
果不其然,正如周山所言,在其眉心處,匯聚著一團(tuán)猶如薄霧般的淡淡血光。
這些,都是獵殺墟獸和吃食變異生物血肉帶來的血能?
“當(dāng)然,聽說血能達(dá)到一定程度,會讓人通體血光,如若魔神降世?!?/p>
說到這里,周山頓時滔滔不絕:“聽說在五十年前,第十壁壘的一位大人就是如此,在他回歸壁壘不到三日,就有一頭王級墟獸襲來,差點(diǎn)將第十堡壘覆滅。”
徐煜原本還有些無所謂,但是,聽到差點(diǎn)覆滅了一座壁壘的墟獸時,神色終于有些變化。
雖然不理解王級墟獸是什么樣的存在,但是,能以一己之力,覆滅一座壁壘,必然是他現(xiàn)在無法抗衡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