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咳咳……反正……都要死了……不如……再送你……一場……好戲……””
他用盡最后的力氣,抬起滿是血污的手指,顫巍巍地指向府邸之外,大豐府城中央府衙的方向,斷斷續(xù)續(xù)道:
“……府衙……那邊你……不妨……去看看……那里可比我這……精彩多了……”
笑聲戛然而止,劉天行頭顱一歪,氣絕身亡,再也沒有了生息。
“府衙?”
江北的神情頓時冰冷一片。
不過現(xiàn)在他也沒有想那么多,與項皓陽一同,將這宅院當中劉家的人,以及血武教的人全部鏟除的一干二凈。
“剛才那劉天行死前說了什么?”
解決完畢之后,項皓陽走了過來,沉聲問道。
“他說大豐府衙那邊有一場好戲。”
江北說道。
“好戲?府衙不是知府所在嗎?”
項皓陽臉色頓時一變,隱有不好的預感,提議道:“過去看看吧!”
“嗯,走!”
江北點頭,沒有猶豫,身形迅速離開宅院,朝著府衙掠去。
……
大豐府衙,后花園內,場景與煉獄無異。
雕梁畫棟之間,盡是令人作嘔的血腥以及妖氣。
絲竹管弦奏著靡靡之音,上百名身著薄紗的年輕女子被強逼著跳舞,個個面無人色,淚痕斑駁,動作僵硬如提線木偶一般。
亭臺中央,燈火通明處,正上演著一場令人毛骨悚然的“盛宴”。
主位上,盤踞著數(shù)頭猙獰的妖魔。
一頭體型壯碩如小山的熊妖正粗暴地將一名顫抖的舞女摟在懷中揉捏。
另一側,一只眼放綠光、獠牙外露的狗妖呲著牙,嗅著旁邊一名端著酒壺、幾乎嚇暈過去的侍女脖頸。
而正中央的寶座上,則踞坐著一頭氣息最為陰冷、目光如幽冥之火的狼妖,它半瞇著眼,口吐人言,聲線沙啞粗糲,如同砂石摩擦:“老倌兒,你這兒的‘樂子’……就這些?”
被稱作“老倌兒”的,正是大豐府知府——馮祿。
他穿著一身錦袍,此刻卻如喪考妣,滿頭冷汗涔涔,躬著身子站在下首,臉上竭力擠出諂媚的笑容,腰卻彎得幾乎要折斷。
“尊……尊使息怒!”
馮祿聲音抖得厲害,慌忙端起一杯酒,小心翼翼地奉到那狼妖面前,“劉公子與厲教主已在……已在路上,定帶著您要的‘新丹’……稍……稍等片刻……”
“哼!那蠻族的人丹,最好是有些滋味!否則……我們幾個好不容易下山一趟,若是你們就這點招待的話,這大豐府……也沒必要存在了!剛好需要鬧出點動靜,給青州營那邊看看!”
狼妖瞥了他一眼,沒接酒杯,粗壯的爪子反而隨意地在桌案上抓起一塊烤得焦黑的肉,塞進嘴里大嚼。
那肉紋理詭異,邊緣甚至還能看到一小片青色的刺青。
分明不是尋常牲畜的肉,而是……人的軀體!
周圍侍奉的女子們見此情景,胃里翻江倒海,紛紛捂嘴強忍住嘔吐的欲望,恐懼的淚水無聲滑落。
就在這時,被熊妖摟在懷中的那名舞女因過度恐懼而渾身僵硬,一個不慎,手中端著的酒壺傾斜,冰涼的酒液“嘩啦”一聲澆在了熊妖油亮的毛皮上!
“吼——!”
熊妖瞬間暴怒!燈籠般的血紅瞳孔猛地瞪圓。它根本不看那女子驚恐欲絕的表情,巨大的熊掌閃電般探出,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
“卑賤的東西!”
震天的咆哮響起,伴隨著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咔嚓”脆響和女子戛然而止的短促慘叫。
血光飛濺!
那舞女嬌小的身軀,竟被狂暴的熊爪生生撕成了兩半!
碎裂的內臟和血雨灑落一地,濃郁的血腥味瞬間蓋過了肉香與脂粉氣。
熊妖張開血盆大口,直接當場將殘肢塞進嘴里咀嚼,發(fā)出令人齒寒的吞咽聲。
“??!”馮祿嚇得魂飛魄散,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廢物!蠢材!”旁邊幾頭妖魔嘲弄地低吼道。
狼妖卻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場景,幽綠的目光轉向面無人色的馮祿,帶著惡意的笑道:“馮知府,你怕什么?這般鮮活血肉,正是我輩珍饈。為何獨坐一旁,滴酒不沾,片肉不嘗?莫非……你嫌兄弟們的東西,不干凈?”
“不……不敢!尊使息怒!下官……下官實在是,不餓!”
馮祿噗通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不餓?”狼妖猛地站起身,巨大的身形帶來強烈的壓迫感,如一座大山壓向馮祿,“本座看你就是心存抗拒!看不起我等妖族之宴!今日,偏要你嘗嘗這‘滋味’!”
它猛地抓起桌上一塊淌著暗紅汁液、形狀扭曲的烤肉,那分明是一條人的小腿!
狼妖一步跨到馮祿面前,將那塊散發(fā)著焦糊肉香與濃烈血腥的肉,狠狠杵到馮祿緊閉的嘴唇前!
“吃!”
如同炸雷般的命令在馮祿耳邊響起,恐怖的妖力如同實質,壓得他幾乎窒息,心臟都要爆開。
他毫不懷疑,只要他敢拒絕一個字,下一刻自己的下場比那舞女還要凄慘百倍。
“嘔……”
馮祿涕淚橫流,絕望地閉緊雙眼,在狼妖如同鐵鉗般的手掌鉗制下,不得不張開嘴,任由那塊小腿肉塞了進來。
“唔……嘔!”
僅僅咀嚼了一下,那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觸感和味道直沖馮祿的靈魂深處。
他再也無法忍受,胃部劇烈翻涌,“哇”地一聲將碎肉和胃液全都嘔了出來,渾身劇烈地抽搐顫抖,趴在地上如同瀕死的魚。
“哈哈哈哈!”
狼妖看著馮祿的狼狽相,仰頭發(fā)出震天狂笑,充滿了殘忍的快意,“好!吐得好!馮知府果然‘識趣’!不過……光吐怎么行?還不夠!”
它笑聲驟停,泛著綠光的眼睛再次落到馮祿身上:“老倌兒,本座看你準備的這些吃食都味道平平,肉質太老,太柴!嚼之無味!”
它指向剛才那名被撕碎的舞女殘留的血跡,繼續(xù)說道“還是新鮮的更妙。你現(xiàn)在給本座弄些新生嬰孩來!”
此話一出,整個花園死寂一片!
連那些被迫跳舞的女子都瞬間僵住,忘記了哭泣,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寒意席卷全身。
用嬰孩……做吃食?
這幫人簡直比畜生還要畜生!
“不……尊使!不可??!”
馮祿如同被冷水澆頭,絕望地抬起頭,臉上毫無血色,嘴唇哆嗦著:“城中能找到的孤兒、流民、乞丐……早已被抓光了!衙門大牢都快騰空了!剩下的……都是些有家有室的良民……若再抓,尤其……尤其是嬰孩,動靜太大!萬一驚動了旁邊的……青州營壬字營……尤其是那個煞星江北!一旦被他知曉,下官……下官全家性命難保!就是諸位尊使……也恐有麻煩啊!”
“哼!青州營?我們本來就是過來掩護天罪玄冰蟒化形的,不制造些動靜,如何牽制、掩護?!”
熊妖剛吞下最后一塊殘肢,舔了舔染血的巨爪,甕聲甕氣地打斷,滿眼兇殘不屑,“那江北又是什么東西?一個小營官,敢管本大爺?shù)氖??我不管!老子就是要吃嫩的!你若弄不到……?/p>
“砰”的一聲,熊妖拍案而起,指著馮祿喝道:“那就拿你的孫子孫女來抵!!”
馮祿癱軟在地,如同被抽走了骨頭,面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已無退路。在這幫妖魔面前,他這條官老爺?shù)男悦?,脆弱得連螻蟻都不如。
為了活命,為了家人的性命,他只能……
“是……是……下官……遵命?!?/p>
馮祿的聲音干澀嘶啞,如同破舊的風箱。他用盡了全身力氣,朝著花園外喊了一聲:“張……張捕頭何在?!”
一名同樣面色慘白、但眼神麻木中帶著一絲陰鷙的勁裝漢子快步上前。
馮祿不敢看他的眼睛,也無力抬頭,只朝著地面揮了揮手,疲憊絕望地發(fā)出命令:“去……按尊使們的要求……去辦!要……要最嫩的……”
“是……”
張捕頭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躬身領命,轉身快步離去。
只留下滿地絕望的舞女,以及匍匐在血腥污穢中,靈魂仿佛都被掏空的馮祿。
宴會廳中,狼妖滿意地哼了一聲,端起盛滿鮮血的酒杯,對旁邊的妖魔示意:“好戲才剛剛開始……各位兄弟安心等待吧,這才是我們入侵青州的……第一步而已!”
“天夜大人說的沒錯,這杯小弟敬你!”
那熊妖和狗妖以及其他幾頭妖魔連忙舉起酒杯。
……
另一邊,捕頭張鵬剛剛踏出府衙,旁邊還跟著一名捕快,名為劉七。
“頭兒……那幫畜生要吃……要吃嬰兒啊!”
劉七聲音發(fā)顫,哆嗦的說道,“城里的孤兒、乞丐,全部送到他們餐桌上了。還有一些無名的武者,也被劉家和血武教抓光了,全填了那個見鬼的丹爐!現(xiàn)在……我們上哪兒去找?!”
張鵬臉色慘白如紙,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額頭青筋突突直跳。
“這幫天殺的妖魔……還有知府大人……”
他聲音嘶啞,帶著深深的恐懼,“現(xiàn)在讓我們去抓有父母家室的嬰兒?這大豐府丟人的事兒還少嗎?!丟了那么多武者和流民,就真當青州營壬字營是瞎子?那江北就在大豐府隔壁!要是走漏了風聲被他們發(fā)現(xiàn)府衙里有妖魔,你我全家老少,還有知府滿門,一個都活不了!都得被剁成肉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