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陽,你要子彈干啥?你可別沖動?。 ?/p>
陳剛看林陽一本正經(jīng),眼神還相當(dāng)篤定,頓時緊張起來:“馬大哈這一家子仗著自己的哥哥是咱們生產(chǎn)隊隊長,確實可恨。但你這一槍下去,你可是要吃槍子的,你娘咋辦?”
“林陽,你可別犯傻,不值得?!?/p>
陳大牛一聽,一把摁住了林陽的肩膀。
“小陽,你剛子叔說得對,這肉你拿回去,你陳爺爺留下的子彈可不能給你。”
劉麗也被嚇?biāo)懒艘惶?/p>
平時唯唯諾諾的林陽,今天竟然敢扛著豬前腿換子彈,還要殺人。
“剛子叔,嬸子,你們想啥呢?!?/p>
“我就是想進山打獵,趁著冬天生產(chǎn)隊沒啥活,搞點錢。”
林陽噗嗤一笑。
雖然被誤會了,但他心里還是暖和的。
陳剛一家子,這些年沒少幫助張桂英,對他也挺好的,快趕上半個兒子了。
“這孩子,嚇?biāo)朗辶??!?/p>
陳剛一聽才松了口氣:“成,我去給你取來?!?/p>
“小陽,你咋想著進山打獵了?帶我一個唄?!?/p>
陳大牛小聲嘀咕道。
“行啊,只要剛子叔和嬸子同意,帶你進趟山。”
“明兒八點,村尾的大壩口碰頭?!?/p>
林陽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下來。
按照宿主的記憶。
陳大牛可是村里的刺頭,小時候的孩子王,沒少維護宿主,替宿主打架。
既然繼承了宿主的身體和記憶。
陳大牛這一家子,林陽肯定記得這份恩情。
“小陽,都在這里了,一共5發(fā)?!?/p>
兩人說話的功夫,陳剛進了門。
攤開一個舊手帕,里面是5顆銹跡斑斑的子彈:“自從大牛的爺爺去世后,這子彈都沒用過,也不知道能不能聽個響。”
“謝謝剛子叔,那我就先回去了。”
林陽接過子彈包起來裝進了口袋,就出了門。
十幾年沒用的子彈,發(fā)潮是有可能的,而且外面還有銹跡,造成土槍卡殼的幾率大。
但林陽這些年叢林特種兵也不是白干的。
晚上修理一下,明天進山應(yīng)該還能用。
“臭小子,這前腿肉你帶回去吃啊?!?/p>
見豬前腿在桌子上,陳剛拎著腿出了門。
“剛子叔,給你們的,你們留著吃。”
看林陽出門消失在夜色之中,陳大牛轉(zhuǎn)頭看著陳剛:“爹,娘,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小陽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是不是這次和馬小花結(jié)婚真事給刺激了?”
“大牛,明天你跟著小陽進趟山?!?/p>
“我怕這小子出事?!?/p>
陳剛點了根煙,嘆了口氣:“老林死得早,這孩子也不容易?!?/p>
“爹,那我去磨鐮刀!”
而此時,林陽已經(jīng)進了家門。
“小陽,肉給你剛子叔了?”
聽到開門的動靜,張桂英披著棉衣出了屋。
“娘,給了。”
林陽攙扶著張桂英進了門:“外面怪冷的,以后我晚上回來你別出門,別感冒了?!?/p>
“你這孩子,咋了這是,話多了,還知道心疼人了。”
張桂英溺愛地看著林陽,兩人進了門:“小陽,娘還是覺得明天咱們?nèi)フ乙幌埋R隊長,把會計那營生給你弄下來,你這進山打獵娘總覺得不放心。”
“娘,這有啥不放心的,今天我不是搞了一只山羊回來嘛?!?/p>
“明天我再進趟山,多搞幾只,一次性扛到縣里賣了錢,年前肯定把賬還了?!?/p>
林陽提著爐子上的鐵壺,給張桂英倒了洗腳水:“娘,你泡泡腳驅(qū)驅(qū)寒氣先睡,我去廂房弄個啥?!?/p>
“那明天早上吃啥?”
“娘,你做的我都愛吃,糖水泡饃吧?!?/p>
林陽進南廂房的時候,笑著喊了一嗓子。
被人惦記的感覺真好。
第二天一早。
林陽吃了糖水泡饃,在張桂英千叮嚀萬囑咐之下才背著槍出了門。
昨晚上把五顆子彈收拾了一下。
一顆已經(jīng)發(fā)潮不能用了。
加上之前剩下的,還剩下四顆。
叼著煙到了村尾,遠遠的就看到穿著大棉襖的陳大牛在揮手:“小陽,走,咱們哥倆今天去大青山嚯嚯,我也想殺一頭野豬回來孝敬我爹娘。”
“剛子叔咋讓你去了?”
陳大牛的爺爺是老獵戶,比林陽的爺爺死的還早,也是死在山里。
不過不是被山貨咬死的,是掉進了山溝里活生生凍死的。
所以到了陳剛這一輩就不再進山打獵。
昨晚上林陽只是隨口一說。
沒想到陳大牛真來了。
“這話說的,我要進步,我爹還能攔著不成?”
陳大牛拍著胸口,拍著棉襖的口袋:“我連我爹的半瓶苞谷酒都帶了,冷了咱們喝兩口暖和一下?!?/p>
“專業(yè)?!?/p>
林陽豎了個大拇指,兩人直奔大青山。
大青山很大,雪很厚,踩著能把半個小腿掩埋。
快晌午,兩人沒有任何收獲,反而凍得瑟瑟發(fā)抖。
陳大牛抿了口酒,暖和著身子:“小陽,這大冬天進山打獵確實靠運氣,太冷了,要不咱們回去吧?”
撲通!
就在此時,突然間前面雪渣子亂飛,兩個影子揮動著翅膀往前跑,似乎是聽到了林陽和陳大牛的動靜。
“小陽,咱們是不是發(fā)財了,這可是飛龍??!”
“飛龍可值錢了!”
陳大牛沒打過獵,但從小聽爺爺說打獵的事兒,也算是個半吊子水。
看著前面奔跑的兩只雞,陳大牛來了勁:“咱們怎么搞?我繞路到前面挖個坑,你把飛龍趕過來,咱們來個甕中捉雞?”
70年代的獵戶也分隊伍。
一人一狗進山,專門下套做陷阱的叫吊路子。
扛槍的是響山子。
陳大牛的爺爺當(dāng)年就是吊路子的高手,做陷阱一絕。
他說的挖坑,就是吊路子的路數(shù)。
“這是山雞。”
林陽白了陳大牛一眼。
“不是一個東西嗎?”
陳大牛眨著眼睛,好奇地像個小學(xué)生。
“飛龍又叫花尾棒雞,體型小,外形長得像鴿子,外側(cè)尾羽呈現(xiàn)花斑狀,適應(yīng)能力沒山雞強,到了冬天就會從高海拔的地方遷移到低海拔?!?/p>
“這零下十幾度。”
“體型如此大,羽毛顏色有金屬光澤,還有長長尾羽的只有山雞?!?/p>
林陽也不是生物專家,但是前世在叢林作戰(zhàn)的十年間,這種山貨野味經(jīng)常見著,甚至還生吃過,這都是訓(xùn)練科目之一。
所以剛剛山雞飛馳的時候,林陽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
“小陽,咱們都讀的咱們大隊的小學(xué),學(xué)的一樣的東西,你哪偷學(xué)的這些?”
陳大牛聽林陽說得這么專業(yè),也來了興趣。
“你進山是來上課的,還是來打獵的?”
“跑了都?!?/p>
林陽指著前面已經(jīng)奔出三十幾米外的兩只山雞,抬腿端著槍就追。
“小陽,咱們不做陷阱了???”
陳大牛手提著鐮刀,深一腳淺一腳地到跟在后面。
“做個屁啊?!?/p>
“老子扛著槍,走的是響山子的路線?!?/p>
“甭廢話,繞道前面把山雞往回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