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陽,你二叔他……”
看林陽進門,張桂英急忙要解釋。
“娘,我在外面聽到了?!?/p>
林陽打斷了張桂英的話,看向了林勇:“二叔,借肉也得有個借肉的態(tài)度,和我娘說話像個大爺似的,誰給你慣的毛病?”
林勇,宿主的親二叔,黑瘦黑瘦的,像個煤窯背煤的。
眼睛上掛著厚厚的眼鏡片,看著很有文化。
是潘家公社的小學(xué)涉社請老師,工資說高不高,低也不低,一個月有12塊錢。
但補貼老丈人家就得去了大半。
自己養(yǎng)老婆孩子沒錢。
秦淑賢和杜秀秀就慫恿,占林陽家的便宜。
每次都是借,但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不過好歹有點文化素質(zhì),但不多。
林勇沒有杜秀秀和秦淑賢那么壞。
但用四川話來說,這就是典型的耙耳朵男人。
80年代,耙耳朵的男人不多見。
林勇人如其名,不咋的勇。
經(jīng)常被老婆杜秀秀連抓帶撓的,頭往炕洞里鉆。
無論是在村里,還是公社的學(xué)校,都是出了名的。
他來家里,百分百是杜秀秀在后面攛掇的。
“你這孽障玩意,我還沒說你呢?!?/p>
“你嬸子可說了,你沖撞你奶奶,還辱罵你嬸子,你這小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渾蛋了?”
聽林陽直截了當(dāng)?shù)馁|(zhì)問,林勇也有些恍惚,感覺林陽變了個人似的。
以前來家里。
林陽都耷拉著腦袋躲在拐角不說話,對他這個二叔也是相當(dāng)尊敬。
就算是數(shù)落一頓,也得乖乖聽著。
今兒,進了門就質(zhì)問,這讓林勇這個當(dāng)叔的臉上有些掛不住:“等你嬸子回來,去公社供銷社買點東西,給你奶奶和你嬸子道歉!否則,以后你就別管我叫二叔!”
“正好不想叫你一聲二叔?!?/p>
“林勇,那你就給我聽好了。”
“我們家是有野豬肉,但從今天開始絕對不會給你們一口,別說是借,就算你拿著錢來買,也沒門!”
“沒別的事情就滾出去,別逼我把話說得更難聽!”
林陽是絲毫沒慣著。
這個二叔他一句都不想叫,既然林勇這么說了,林陽總得滿足一個社請老師的訴求。
“大嫂,你聽聽你兒子說的這話,這是人話嗎?”
“你弟妹被氣得回娘家,還不是你養(yǎng)的小王八蛋惹出來的事情。你們家現(xiàn)在有肉,我來借點去請秀秀回來,你這白眼狼的兒子還端上了?”
“沒大沒小的玩意!”
林勇感覺眼前有點黑。
這些年老師是不受尊重,但恢復(fù)高考之后他的社會地位可高了不少。
誰見了他不喊一聲林老師。
他做夢也沒想到,會被林陽指著鼻子讓滾。
“他二叔,小陽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著急?!?/p>
“秀秀也不是第一次回娘家了,我給你拿點肉,你去哄她回來就行?!?/p>
張桂英看著屋子里火藥味十足,抬腳就準(zhǔn)備去地窖拿肉。
杜秀秀一干仗就回娘家。
每次林勇去哄的時候,都要給老丈人家?guī)c東西,沒有就來林陽家拿,已經(jīng)好多年了。
“娘,這肉不能給!”
林陽抬手便攔住了張桂英:“林勇一家子這些年怎么對我們的,給他肉,我不如喂狗!”
“好好好,你這個孽障玩意。”
“你這是要跟我們林家斷干凈是吧?”
林勇氣的直跺腳,臉都白了。
“巧了,我就是這個意思?!?/p>
“從今天起,我們家和你們家沒有半毛錢的關(guān)系,給我滾出去!”
林陽用力打開門,指著外面:“一個社請老師自覺點,別逼我把你扔出去,免得丟人!”
看林陽要揍人的眼神。
原本就慫的林勇,氣得跳腳但也不敢動手,冷哼一聲就出了門。
“小陽,再怎么說那也是你二叔,咱們這樣做,村里的人要戳咱們脊梁骨的?!?/p>
等林勇出了院子,張桂英才擔(dān)憂地說道。
“娘,咱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p>
“林勇一家子克扣咱們米面糧油的時候,生產(chǎn)隊的人怎么屁也不放一個?!?/p>
“我結(jié)婚湊不齊彩禮的時候,林勇怎么沒想著幫襯你一把?!?/p>
“這一家子吸血鬼,死得遠遠的才好。”
林陽扭頭看著林勇離開的方向,旋即抓住了張桂英的手笑道:“娘,今天我又賺了三十塊錢,我還給你買了零嘴,以后咱們家的光景只要過得好,生產(chǎn)隊的人巴結(jié)我們還來不及呢,誰會戳我們脊梁骨!”
“小陽,以后別瞎買東西,咱們攢點錢給你娶媳婦。”
“娘用不著這么多東西?!?/p>
看著林陽從供銷社買來的東西,張桂英的眼淚在眼眶打轉(zhuǎn),又感動又心疼。
“娶媳婦也不能忘了娘啊?!?/p>
“等我攢夠了錢買輛自行車,開了春帶你去城里看電影。”
……
第二天天剛亮,林陽就扛著土槍出了門。
到村尾的水壩等了一陣子。
陳大牛捂著肚子,臉色白得跟腎虛似的跑了過來:“小陽,昨晚上喝了汽水壞了肚子,鬧了一晚上,我現(xiàn)在腿都發(fā)軟,今天不能跟你進山了?!?/p>
“這點出息……”
“歇著吧?!?/p>
林陽拍了拍陳大牛的肩膀,一個人直奔大青山。
剛進了山,就飄起了雪花。
林陽凍得瑟瑟發(fā)抖,學(xué)著陳大牛喝了口酒取暖,順手把土槍扔進了小空間。
這幾天差點忘了,還有一個儲物的小空間。
冬天打獵,把裝備都扔在小空間。
用的時候再拿出來,輕松又不凍手。
尤其是適合一個人進山打獵,免得被人發(fā)現(xiàn)了送到749局的前身做解剖。
“還有兩發(fā)子彈,得省著點用?!?/p>
作為特戰(zhàn)隊隊長,林陽的記憶力很強。
沿著前兩天進山的路,沒一會就到了和野狼對峙,解救何翠花的地方。
按照他多年叢林的經(jīng)驗。
野狼在這個地方差點撲了何翠花,會經(jīng)常來這里打圈,把這個地方當(dāng)做捕獵的一個點。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可惜了?!?/p>
林陽蹲在何翠花掉下去的陷阱旁邊,沒有任何猶豫就從小空間拿出了一只雞。
雞還流著血。
這是家里唯一的一只母雞,早上出門的時候殺的。
畢竟。
他不清楚,小空間能不能放活物。
林陽果斷給母雞的身上又來了一刀,鮮血滴答滴答地流。
他沿著陷阱在周圍撒了一百多米的血,然后把雞扔在了地上,自己順勢躲在了旁邊的一塊大石頭后面。
狼對于氣味很敏感,尤其是血腥味。
還有兩發(fā)子彈,得省著用。
先引誘野狼到了射程范圍內(nèi),一槍斃命,才能填補這只雞的虧空。
“二十米左右,剛好?!?/p>
林陽抬手目測了自己和野雞的距離,悄然縮著,抿著酒,開始蹲點。
從早上一直蹲到晌午,一根煙沒敢抽。
眼瞅著半斤酒下肚,林陽凍得已經(jīng)麻木了。
突然。
一道積雪被踩踏的清脆聲響起。
林陽一個激靈,迅速趴在了石頭后面,土槍按壓子彈,上膛,緩緩地伸出了腦袋。
“好家伙,還是上次那頭狼,這畜生聞著味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