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蟲!”
李十五伸出雙指將‘小門’捏著,抬到眼前仔細打量,其入手輕到仿若無物,通體呈一種黑沁木質(zhì)光澤,門體之上則是一道道看不太懂玄妙紋路。
“李十五,若是你想要這只小蟲,送你即可?!?/p>
妖歌指尖捻著肩頭一縷墨發(fā),眸中笑意躍出眼底,接著道:“只是方才你言我食屎,李十五你這刁民,為何污蔑于我?”
“誰又,能為你作證?”
一時之間,李十五與妖歌四目相對,周遭狂風忽起,卷起落葉漫天而揚,試探,殺意,警惕,不解……,各種情緒皆在眸中一一閃過。
幾息之后。
李十五挪開目光,注視到一旁光影身上。
語氣之中不帶絲毫恭敬:“這位前輩,咱們還玩兒嗎?”
“你先前將我關(guān)入門中,最后可是信誓旦旦要與我賭命的,這是慫了?”
他心中涌現(xiàn)一種深深后怕之意,哪怕乾元子已經(jīng)再次陷入沉寂,他依舊能感知到自已軀體之上,殘留著的濃郁血腥之氣。
“門蟲?呵呵!”,光影莫名輕笑一聲,語氣飄忽不定中又帶著絲絲玩味兒。
“小子,這門蟲給你又如何,你當真以為自已能修這門之道生?”
李十五眸光微斂:“前輩,你這話什么意思?”
光影嗤笑,語氣加重:“就是你沒那個本事,沒那個緣法,沒那個命,你不配修這道生,懂了?”
場中,一時間沉寂下來。
良久之后。
光影抬頭望了望天,口中念念有詞:“門,無門之門,萬物皆可為門?!?/p>
他似在自嘲:“只是這道生啊,哪里有那么好修的?”
李十五望著他:“前輩,我進來之時,無論面兒莊那些關(guān)上自已肛門的鄉(xiāng)民,還是山城之中這些百姓,他們看我皆目中敵意,甚至對我要打要殺!”
光影聞言,低聲一句:“我,是被一位賭修害得淪落至此的?!?/p>
“這些人借我道生之力開門,所以他們或多或少沾染了一些,我對于賭修之恨意,厭惡?!?/p>
瞬間。
李十五扣出指中花旦刀,身影暴退十丈開外,刀鋒寒光流轉(zhuǎn),映出他緊繃神情。
妖歌同樣如此,整個人嚴陣以待。
見這一幕,光影只是道:“怕什么?我早已算門中一具枯骨,倒是不至于因此遷怒你等!”
妖歌警惕不減:“前輩,此前有諸多修士進入此地,他們是否皆打開一座‘成仙之門’,且都走了進去?”
光影點了點頭:“應該吧!”
妖歌屏息凝神,追問道:“前輩,門后究竟為何物?”
光影道:“我怎么知道?”
“門修開出的每一座門,有的可控,有的則完全是未知,門后是不可名狀,是難以理解,是無法想象?!?/p>
光影深吸口氣,口吻之中帶起一種近乎癲狂的癡迷:“二位小友,‘未知’對于生靈而言,永遠是最迷人,最執(zhí)著,也是最念念不忘的。”
“沒有人,能抵御住‘未知’所帶來的誘惑,沒有人的……”
妖歌思索一陣,又接著道:“我有一同行者,他開辟出了一扇可以連接‘現(xiàn)在’與‘未來’的門。”
“他從中拉出一個同自已一模一樣的人,可是寥寥幾句之后,他又堅稱這個人根本不是自已?!?/p>
“所以前輩,此事何解?”
光影身軀,此刻隨著冷風搖曳,像是隨時熄滅的燭火,他語氣很輕:“這一座門啊!”
“我曾經(jīng)也試著將其化出來過,可是最終,我沒那個勇氣將這一座門推開,我當時似本能的恐懼,心中極為不安……”
他朝著李十五望去:“有的門,是根本不能打開的!”
說罷,又低頭朝著山城下方俯瞰而去,喃喃一聲:“我得去門中,尋找屬于我的答案了,就不留你們了!”
頃刻之間。
周景象開始扭曲、褪色,如同水墨浸入池中。
待到李十五回過神來,他已腳踏在一片赤紅色大地之上,重新回到離山境之中。
天穹漆黑如墨,夜已深,寒風呼嘯。
哪怕離山境之下蘊藏著一處火脈,都驅(qū)散不了那股子刺骨嚴寒。
不遠處,還有一位位面兒莊,把自已肛門關(guān)上的鄉(xiāng)民,他們望著這突然變得陌生的天地,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紛紛解開腰帶脫下褲子,互相……賞菊?
李十五則是望著身前,云龍子以及鳴泉殘軀,他們模樣凄慘到不忍直視,氣息微弱,幾近于無。
妖歌凝神道:“李十五,能否將你和乾元子之事,從頭到尾與我講一遍?以妖某之智,說不出能窺探出什么!”
李十五不假思索吐出二字:“不能!”
妖歌一笑:“行吧!”
“不過這山城之行,當真是太過驚險,那乾元子僅僅是凡人之軀,可面對他時,那種極致驚悚與壓抑之感,簡直近乎令人窒息?!?/p>
他目中驚恐一閃而逝:“只是,還得靠你三句提醒,妖某才能以三局成功騙他。”
“不過這么做,也完全是在自救而已?!?/p>
“否則,妖某遲早倒在乾元子屠刀之下?!?/p>
李十五指著地上二人:“城中百萬之人皆死,這二人呢?”
妖歌一笑:“算是我救了他們一命吧!”
“我不斷敘述你之舊事,讓乾元子心神從他們身上成功挪開,只能說你師父還是太牽掛于你,一聽你的名字連人都忘記殺了?!?/p>
“正所謂天地為局,眾生為棋,觀其自擾,亦是一趣?!?/p>
“妖某之所以選擇救他們,只是不想讓這兩顆有趣的棋子,早早退場罷了?!?/p>
“咳咳!”,一道虛弱咳嗽聲起。
鳴泉渾身殘破不堪,艱難撐起身子:“放……放屁,乾元子最后明明砍殺于我了。”
“鳴某能活,不過是因為……”
只見他從脖子上取下一掛著的琉璃小瓶,一滴滴粘稠如汞鮮血,正在其中不?;蝿又?。
鳴泉扒開瓶塞,想了想,又朝著云龍子唇邊喂上幾滴,頓時一道道玄機夾雜著生機憑空涌現(xiàn)而出。
妖歌聳肩:“至少因為我,你們沒有被乾元子剁成肉醬或是一把火直接揚了啊,妖某可不信這‘肉果’之血,能憑空讓你多出一具肉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