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天穹之中。
一位位大修器宇軒昂,風(fēng)神高脈,好似不染風(fēng)塵,或御空,或立于人獸之上,就這么饒有興致,望著那座十丈高巨石碑。
“嘖,李十五與狗,不得入內(nèi)!”
“沒聽過,不過能讓堂堂卦宗如此,這人,恐怕是個(gè)人物。”
聽著天上地下,眾修蟋蟋而語。
李十五站在那里,道袍隨風(fēng)涌動(dòng),神色無任何變化。
“李爺,你面子可真大,這卦宗立碑迎你呢!”,無臉男換了張老頭兒臉,在背后壞笑道。
“無事,卦宗不迎我算了?!保钍宀⒉挥?jì)較,自顧自說著。
這時(shí),落陽撫著胸口,緩緩自空中落了下來,見到那塊石碑之后,同樣一愣。
而后滿嘴嘲道:“李十五,這卦宗,你怕是上不去了,祈福道會(huì),與你無緣?!?/p>
李十五橫眉望了過去:“百死一生之人,你背后那些鬼影,可都在盯著你呢!”
“還有,你信不信我馬上揭露你縱火教身份?”
另一邊,空中多了不少熟悉面孔,黃時(shí)雨,豢人宗胖嬰,還有一些棠城之修。
“諸位,這李十五是誰,又是否在場,我可是想認(rèn)識一下這位能人?!?,有好事女修,話語聲陰陽怪氣,掩唇嬉笑道。
空中,棠城一大修隨手指道:“那不就是?此人在我棠城,多有惡名?!?/p>
“還有這一次大爻朝會(huì),有‘十腿蛤蟆’之稱傳了出來,便是指的此人?!?/p>
身旁,另一大修言語冷冽。
斥道:“這位道友,我等出自一地,你為何揭李小友短,以供他域之人笑柄?”
“殊不知出門在外,一脈俱損,一脈俱榮道理?”
那人見此,只是掃袖回道:“道友,切莫以大道理壓人,這樣,可是很討人嫌的?!?/p>
天地間,一時(shí)間搖頭嬉笑聲此起彼伏。
“嘖,還以為是什么有本事的,居然是一個(gè)筑基小修,這么看來,倒是差了點(diǎn)意思?!?/p>
“道友此話差矣,卦宗被譽(yù)為第三國教,特立此碑,自然有道理,切莫以修為小覷于人?!?/p>
這時(shí),棠城一青年筑基修士,其是最開始指認(rèn)李十五那人弟子。
只聽他道:“各位前輩,我知曉此事緣由。”
“棠城上次落寶銀河現(xiàn),李十五不知施了什么法,連咒聽燭公子六次,害得其苦不堪言?!?/p>
“晚輩想來,應(yīng)該是由此結(jié)仇?!?/p>
聽到這話,天地間眾修皆是點(diǎn)頭,如此,倒是說的通了。
一女修先道:“這位小道長,問你個(gè)事,能否把你那十腿,亮出來給大伙兒看看,這十腿蛤蟆人,小女子真挺好奇的?!?/p>
又有人道:“生有十腿,想必是為祟所害,嘖嘖,此人怕是廢了?!?/p>
迎著天地間,那一道道或諷或笑,或是事不關(guān)己,或是高高在上目光。
李十五只是俯身一禮,雙手持道禮狀,聲如玉碎,清晰隨著夜風(fēng)回蕩開來。
“各位前輩,同道?!?/p>
“晚輩李十五,棠城所屬山官,種仙觀傳人,在此有禮。”
‘種仙觀’三字,他咬的很重,目光更是如神,一直觀望著眾修反應(yīng)。
一時(shí)間,不屑鼻息聲愈重。
“山官?不就是放出去的棄子嘛!還說的如此鄭重其事,簡直不知所謂。”
“諸位,這種仙觀何門何派,可曾耳聞?”
“不曾,想必,應(yīng)是處山間野觀,有幾本破經(jīng)書那種?!?/p>
出聲的,多是隨著自己長輩來的年輕一輩,話里話外,自然帶著種不將一切放入眼底的傲氣。
“李十五,這卦宗特立碑辱你!”
落陽想了想,繼續(xù)傳音道:“還有如此多修士,言語嘲諷輕視于你,這你還笑臉相對?”
“干脆,你跟我入縱火教算了,哪里用受這鳥氣?”
“李十五,教中長老看中于你,并不是想算計(jì)于你,當(dāng)真覺得你適合我教,適合我教之傳承,你根本不懂那是多大之機(jī)緣?!?/p>
“哎,星官白晞知道吧,我教長老猜測,他或許有著另一種傳承……”
聽著耳邊之語,李十五依舊輕笑。
低聲道:“別人幾句輕嘲而已,又不是拿著柴刀,毫無征兆就在你背上劈上一刀,劈的你皮開肉綻,劈的你滿地打滾?!?/p>
“若僥幸沒死留著口氣,還得自己拿著針線,就那么咬著牙,一點(diǎn)點(diǎn)給肉縫起來。”
李十五語氣輕愉,“他人之言,于我如微風(fēng)拂面,不傷分毫?!?/p>
落陽一怔,低頭支支吾吾道:“我只是覺得,這樣有損心氣,更是有損修行之道心!”
“畢竟修士,自當(dāng)一往無前,遇冰破冰,遇山開山!”
李十五唇角彎起:“道心嗎?”
搖了搖頭,不置可否。
也是這時(shí),半夜子時(shí),準(zhǔn)時(shí)而至。
一道道洪鐘之聲,劃破夜空,空靈悠揚(yáng),響徹這片天地之間。
“子時(shí),卦宗開山門了?!?/p>
“諸位道友,此去一同觀禮?!?/p>
瞬間,眾修紛紛落至山腳,沿著條寬闊主道,步行上山以示尊重。
“落陽,你上山吧,我這次就先不揭發(fā)你了?!?,李十五道。
“你呢?”
“我也上去,畢竟白晞讓我來的,還有就是,若被一塊石碑給鎮(zhèn)的不敢上前,那我豈不是更沒面子?”
說著,李十五就是邁開步,在眾修戲謔眼神之中,一步步朝前。
可剛準(zhǔn)備越過那座石碑之時(shí),便見一道金芒迸發(fā),將李十五彈飛數(shù)十丈之遠(yuǎn)。
“嘖,小子,人家既然不待見你,甚至施了法阻你,就別沒臉沒皮,硬往上靠了?!?/p>
“李十五,莫做丑事,不然只是徒增笑柄罷了?!?/p>
聽著眾修之言,一青年心中一動(dòng),取出一條大黃狗寵出來,牽著上前。
偏偏,兩者瞬間越過石碑,無絲毫阻礙。
剎時(shí)間,眾修哄笑聲不絕于耳,響徹這山道之間。
“咳,狗都行,人不行?!?/p>
“是啊,狗在人前,第一次見識到了?!?/p>
恰是這時(shí),異變起。
只見眼前擎天巨峰頂上,一塊宛若小山般巨石,突然晃動(dòng)起來,接著,化作一只青灰色猙獰石人,且體型尤為龐大。
石人朝著山腳望了一眼,神色一愣。
也是這瞬間,眼前巨峰開始亂顫,只見一顆顆山間野石,就這么憑空而起,而后在空中開始聚攏,拼湊著。
就這么幾息功夫,竟是組合成一道萬階石梯,懸浮在空中。
從山巔,一路鋪展至山下,似是,朝著李十五而去。
同時(shí),一道洪亮之聲,更是比那鐘聲更甚,開始響徹。
“卦山之靈,恭迎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