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燭,你瞅瞅這合理嗎?”,李十五又是質(zhì)問一聲。
“咳咳!”
聽燭咳嗽了一嗓子,身形有些搖搖欲墜,索性原地盤坐了下來。
他道:“這件事,解釋起來其實挺麻煩的?!?/p>
“這樣理解吧,我將‘過去’剛贏下縱火教五場的你,重新具現(xiàn)了出來,也就是讓他于‘現(xiàn)在’活了過來?!?/p>
李十五:“問題是,這不就有兩個我了?且他能說會動的,這他娘的到底算啥?。俊?/p>
聽燭又是咳嗽了兩嗓子,嘴角帶起一縷縷鮮紅血絲,他低頭望著矮木桌上,那根已燃燒掉一半的白燭。
“這根白燭,是我的本命燭!”
“我將自已命燃了,注入到他身上?!?/p>
“通俗點講,就是我燃燒了自已,照亮了他?!?/p>
“因此,他才能短暫的具現(xiàn)出來?!?/p>
聽燭猛吸口氣,話語聲傳遍全場。
“各位聽著,那鼓神山上的無頭‘李十五’,是當初代‘天’對賭,連贏縱火教五局時的他?!?/p>
他說罷,又是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面朝此方天地,俯身恭敬行了一禮。
朗聲道:“今卦宗聽燭,以大爻國師之名,攜大爻百姓之志!”
“欲重續(xù)賭局,望‘天’……應(yīng)允?。?!”
話音一落。
一道仿若至高無上,又虛無縹緲的氣息,驟然降臨。
這氣息并非實體,卻如山如岳,如獄如淵,它無形無質(zhì),偏偏又真實可感。
這一刻,在場所有存在,心中皆是升起一種奇異之感,只覺得自已仿若被一道眸光所注視著。
“天……來了!”
聽燭目光灼灼,口中咳出一口鮮血。
“‘天’既已應(yīng)允……”,他沙啞一笑,低頭望著桌上仍是燃燒的殘燭,“那么這一場賭局,便是續(xù)上了?!?/p>
“各位,剩下便是交給你們了,開賭吧!”
此話一出,不少星官只覺得頭皮發(fā)麻。
“諸位同僚,你們誰去和那無頭‘李十五’賭這第六局?”
“呵呵,我可不好賭!”
“本星官曾暗中起誓,與賭不共戴天!”
此等局面,不少星官忍不住互相推諉著,而更多的卻是將目光,鎖定在李十五身上。
聽燭:“李十五,趕緊上啊!”
“這種局面下有可能贏你的,也只有你自已了?!?/p>
“咳咳!”
聽燭又是一口鮮血噴灑在雪地上,紅得有些觸目驚心。
他眼神中罕見帶著祈求:“李十五,幫我這一次!”
“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遠處山巔。
紙道人一身紙袍隨雪飛翻卷,一對狹長紙眸更是滿懷笑意。
“厲害,真是厲害??!”
“竟是能把過去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的賭局,以這種匪夷所思手段,在今日重新給續(xù)上。”
“這聽燭,不負大爻國師之名!”
輪回小妖扛著古銅大棒,同樣躍躍欲試。
“嘿嘿,兩個李十五對賭!”
“這誰能贏?”
斷崖邊。
李十五神色變了又變,最終只是長舒口氣:“行吧,畢竟你幫著我以八字咒殺乾元子,算是還你這情!”
“只是,輸了可別怪我!”
說著,提起一旁的老漢兒朱九斤,就朝著那座鼓神山方向而去。
此時此刻。
鼓神山上,無頭‘李十五’拇指眼球睜開,不斷張望著這片天地,似尤為困惑。
“怪哉,明明是秋天黃葉時分。”
“怎么突然間,就入冬了?”
“還有,那座高峰有些眼熟啊,怎么像是卦山?”
“不對,有刁民,一定有刁民想害我!”
想到此處,他瞬間慌了起來,試圖掙脫腳下束縛,只想著溜之大吉。
只是,腳下宛若生根一般,根本難以動彈。
見這般,他又是拇指眼珠子亂瞟,終于鎖定在了站在虛空中的白晞身上。
急忙喚道:“大人,大人,麻煩撈一下我?。 ?/p>
“此地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白晞笑道:“十五,我此前為了救你,已經(jīng)與一眾星官動過手,且暴露我有‘百重鏡’的驚天手段了?!?/p>
無頭‘李十五’愣住,而后怒道:“放屁,你不是白晞,你也是刁民,想害我!”
“白晞明明會千重鏡,萬重鏡,你只會一百重鏡,肯定是假的?!?/p>
白晞:“……”
“十五,你胡亂吹牛,可別帶上本星官,也別想著給我潑臟水。”
倒是周遭那些星官一聽這話,又是默默退避他三分。
也是這時。
無頭‘李十五’看到,一道流光自卦山后崖,正朝著自已不斷駛來,且身影越來越清晰。
“這……有點眼熟??!”,他不由思忖。
“廢話,能不眼熟嗎?”,李十五抓著朱九斤落下,呸道:“蠢貨,看看老子到底是誰?”
只是話一出口,他便是眼角忍不住一抽。
改口道:“聰明貨,你看我到底是誰?”
此刻,兩者間隔著丈遠距離不到。
無頭‘李十五’見這般場景,愣了一瞬,似有些驚慌失措。
“你……你是……”
下一剎,卻是一柄栩栩如生花旦刀,被他從拇指眼球中猛地扣出,沒有絲毫猶豫,抬手就朝著李十五脖頸上揮砍而來。
怒道:“妖孽,你到底是誰?”
“有何企圖?又為何假扮成我?”
“鐺!”
兩刀相擊之聲,悍然而起。
李十五同樣拔出花旦刀,與其爭鋒相對。
低罵道:“他娘的,這是什么狗脾氣,沒有一點征兆的就拔刀砍人?”
“還有,他這么真的嗎?竟也能拔出花旦刀!”
身后老道嘿嘿直笑:“徒兒,他可是聽燭用自已的命,把過去的你具現(xiàn)出來,所以他就是你,你會的他同樣也會?!?/p>
李十五點了點頭,而后耐住性子開始解釋:“你聽我說,現(xiàn)在情形有些復(fù)雜,咱們長話短說!”
無頭‘李十五’卻是再次揮刀砍殺:“刁民,裝得還挺像,受死!”
李十五持刀格擋住,接著道:“現(xiàn)在距離縱火教‘破冰’,已過去數(shù)月……”
無頭‘李十五’冷笑:“無稽之談,大膽刁民,竟敢壞我心神!”
李十五:“卦宗選擇再開新天,而聽燭的做法是,將曾經(jīng)賭局續(xù)上……”
無頭‘李十五’取出因果紅繩:“妖孽,繼續(xù)編!”
李十五:“你不過是聽燭施法,將過去的我具現(xiàn)而出……”
他語速極快,竭力將前因后果解釋清楚。
“所以,你現(xiàn)在明白了吧?”
對面,無頭‘李十五’陷入沉默之中,卻是突然之間,一把雪白紙弓浮現(xiàn)而出。
怒喝道:“有什么話,去和我的紙人羿天術(shù)說去吧!”
見此情形。
李十五只覺得抓狂至極:“他娘的,我真受不了他了,為什么他油鹽不進,一副誰都想害他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