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時(shí)。
黃衣和尚同樣落入深坑之中,雙手合十行了一個(gè)佛禮。
“小兄弟,那金甲人已是讓和尚我給超度了。”
“膽敢問一下,你使用的弓法如何稱呼,竟是能將金鐘元神,甚至修出的惡嬰都是滅殺的如此干凈?!?/p>
李十五:“沒了肉身護(hù)佑之后,元神本就脆弱,滅殺它們又有何難?”
他不愿多提,同時(shí)心中覺得納悶。
妖歌一眼就認(rèn)出紙人羿天術(shù),甚至稱親眼見到過紙人施展,可金鐘堂堂一個(gè)山官之子,還有這和尚卻沒認(rèn)出來。
又望了和尚一眼后,李十五拔地而起,重新落到地面之上。
他不僅要確保無紕漏,還得抓緊離開才行。
“此獸!”,李十五眉頭凝得極深,死死盯著金鐘那頭憨聲震天的恐怖巨獸。
如今金鐘已死。
兩位跟著他的青年同樣身亡。
先前四百多修士,也早在雪谷中死了個(gè)一干二凈,絕無活口。
所以如今,唯有這頭巨獸,是見過李十五真正面容的人。
也是這時(shí)。
黃衣和尚站在了巨獸身前,又是行了一個(gè)佛禮。
“施主放心,這只巨獸已被我用觀音法皈依,它之前一切記憶都是被抹了去?!?/p>
“況且,和尚我修的觀音法有些特殊,需得有這么一頭獸才行?!?/p>
李十五凝聲道:“大師,金鐘可是說你背棄了人族?!?/p>
聞言,和尚長(zhǎng)嘆一聲,搖頭道:“我也不知為何,只是他都這般說了,和尚我啊,不得已要開始逃命了!”
“吼!”
隨著一聲獸吼響起,黃衣和尚腳踏巨獸頭頂,轉(zhuǎn)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果斷到令人發(fā)指。
另一邊。
四位元嬰修士倒在雪地之中。
他們?nèi)馍黼m近乎被毀,可是元神受創(chuàng)并不嚴(yán)重。
然而此刻,他們只是深深望了李十五一眼,神色中除了感激之外,還帶著一種決然。
“轟!”
“轟!”
“轟!”
“轟!”
隨著四道好似煙花炸開般的聲音響起,他們四個(gè),竟是毅然決然將元嬰碎開,主動(dòng)落了個(gè)魂飛魄散下場(chǎng)。
甚至從始至終,他們沒講過一句話。
但意思很簡(jiǎn)單。
你逃吧,我等沒見過你,亦無人能從我等口中,得知這件事過往。
只是他們也清楚,在金鐘命隕在這里那一刻起,無論他們?nèi)绾谓妻q,皆落不到個(gè)好下場(chǎng)。
李十五望了一眼,便是收回目光。
而后身影沖天而起,朝著空中那座青銅門戶而去。
以他趨吉避兇的性子,既然已察覺到濁域可能潛藏著某種未知兇險(xiǎn),自然而然,他不可能待在這里。
且金鐘之前在雪谷中講過,從門戶中進(jìn)去后,并不是那位金姓山官府邸,而是一處專門的接引臺(tái)。
“徒兒,你為何殺金鐘?”,老道皺著滿臉皺紋,終是忍不住問。
李十五不假思索答:“呵,以我之善,當(dāng)然是給死去四百多修士,甚至之前被金鐘虐殺的濁域之民報(bào)仇?!?/p>
老道:“徒兒,你又放屁了!”
“以你那狗相背刺之術(shù),在雪谷中估計(jì)也能捅金鐘那么一刀,以此替那些修士謀得逃生機(jī)會(huì)?!?/p>
“偏偏你沒有,而是靜靜看著他們慘死,這一切都是因?yàn)?,他們見過你真正的模樣?!?/p>
“以你的性子,估計(jì)在金鐘喂你奴丹那一刻,你就生出一顆殺心了,只不過在殺他之前,你得保證……”
李十五回頭望著老道,嘴角勾起一抹譏誚弧度,淡淡道:“老東西,你這般會(huì)聯(lián)想和腦補(bǔ),不如去當(dāng)個(gè)說書先生,定能賺得盆滿缽滿!”
“我說了,我殺金鐘是因?yàn)槲疑?,懂!?/p>
說著,朝著口中丟入兩枚善丹。
老道見狀,不由愁眉苦臉道:“徒兒啊,你這樣真不好,而且好嚇人的,誰知道你心里到底想的什么?!?/p>
此刻。
李十五望著眼前青銅門戶,一步就是踏了出去。
偏偏這時(shí),驚變猛起。
只見他手中花旦刀忽凝而出,接著持刀,毫不猶豫就是對(duì)著自已脖頸斬過,帶起一顆染血人頭跌落雪地之中。
“徒兒,你這又是干啥?”,老道被嚇了大跳。
與此同時(shí),一道腹語(yǔ)聲響起。
“這……便是狗相反噬嗎?”
“背刺……自已!”
李十五拇指眼珠睜開,朝著地面自已人頭望去。
他剛剛絲毫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這么冷不丁的,自已給自已人頭砍了。
“呵,原來狗相反噬居然是這般啊,就是會(huì)突如其來的,自已想殺了自已!”
李十五雙拳捏得咔咔作響,又是腹語(yǔ)聲道:“呵,突然來這么一下,這青銅門戶我倒是進(jìn)不得了?!?/p>
他的腦袋,需要兩個(gè)時(shí)辰方能重新長(zhǎng)出。
以他此刻這副無頭模樣,若是直接進(jìn)入青銅門戶之中,絕對(duì)會(huì)生出天大事端,到時(shí)跑也跑不掉。
想到此處,李十五當(dāng)機(jī)立斷,也不管有沒有用,先死遁一次再說。
又是幾道刀光閃過。
一截截殘肢碎體,各種五臟六腑,好似下雨一般自空中狂落而下。
唯有兩只腳掌,抓著一青銅蛤蟆瘋狂在雪地之上狂奔,隨著雪花不斷落下,腳印都是被掩蓋了個(gè)干干凈凈。
李十五留下這具肉身,自是有原因的。
因?yàn)椤I蛋者’那一道‘同血咒’之術(shù),哪怕他軀體已經(jīng)重新長(zhǎng)出來一次,依舊有所殘留。
半柱香之后。
一道看不清面容,甚至衣袍都看不清晰身影,憑空顯化在雪地之中。
他渾身沒有絲毫氣息流露,可僅僅是站在那里,就讓人覺得仿佛面對(duì)世間最巍峨一座山般。
他輕聲道:“鐘兒啊,為父早就說過,以你之性情,必遭大劫!”
只見他緩緩閉眼,似在感受此地殘存韻味。
“這似乎是……,晨氏一族那種蛇精臉血脈!”
“這種氣息,是紙人羿天術(shù)!”
“這是,龍頭觀音的觀音法!”
“不止如此,你還被人強(qiáng)拉過姻緣,被極為古怪的一刀洞穿胸膛……”
剎時(shí)間,這人眸子猛睜而開,好似一道電光劃破蒼穹!
“鐘兒,這濁域一行,你到底惹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