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紅衣女突然問。
“白晞!”
“不對,你與‘白’字不搭!”
“聽燭!”
“也不對,‘燭’這個(gè)字命數(shù)太短?!?/p>
“十五道君!”
觀門之外,女子只是道:“哎,咱們都不容易,真的對自已好一點(diǎn)吧!”
而后,觀外一片寂靜,就連著風(fēng)聲都是為之暫停,沉寂的可怕。
直到數(shù)個(gè)時(shí)辰之后。
李十五確認(rèn)那鬼女人真的離開,且沒有折返跡象之后,他才是道袍一揮將道觀門打開。
只見門外,是兩條整齊擺放好的修長女子人腿,從大腿處齊根而斷,腳上穿著一雙繡花繡,皮膚蒼白如雪,顯得驚悚至極。
種仙觀隨之隱去。
李十五看也不看一眼,轉(zhuǎn)身就飛速而去,轉(zhuǎn)眼間消失的無影又無蹤。
也是這一剎那。
那披頭散發(fā),手捧人頭粥的恐怖女子,悄然間浮現(xiàn)而出,就這么抬頭幽幽朝著李十五離去方向盯去。
一聲接著一聲:“十五,十五,十五鬼門關(guān)喔!”
匆匆之間。
又是三日而逝。
濁域之中依舊漆黑一片,日月星光皆不可見,讓人心中一陣壓抑莫名。
李十五負(fù)手走在雪地之中,走著走著,隨手丟下幾張木紙,上寫道‘葉綰未孽’,并附帶一幅畫像。
“粥字,第九號獄!”
“那鬼女人,又是口口聲聲讓人施粥,不對勁,不對勁兒??!”
李十五神色愈發(fā)躊躇, 他想趕緊離開濁域,到那‘山上’去,偏偏又有著一層封印將兩地隔開,讓他無路可尋,無地可去。
“還有,也不知妖傻兒,弄死那十五道君沒?”
李十五說著,又是盯著自已身上欺軟怕硬袍怒道:“老子只說一遍,若是下一次你們再敢跟著我笑,給你們一把火揚(yáng)了!”
五個(gè)時(shí)辰之后。
李十五來到賽半仙,所處的那一座無名小城。
妖歌提及過,燭域里面所有百姓,都是祖上在‘山上’犯了事的罪人,一代代繁衍生息之后,就形成了如今這般分布極散,東一塊西一塊的局面。
“老頭兒,今兒個(gè)愁眉苦臉?”,李十五盯著城門口擺攤兒的賽半仙。
“道爺,家中快無糧了??!”,老頭兒卦攤上擺著一盞冰罩油燈,帶來些許光亮的同時(shí),也襯得他一張老臉憔悴不堪。
“小道爺,我媳婦懷上了,吃不飽飯可不行!”
李十五打量一眼:“你得有八十了吧,這能懷上?”
“八十咋啦?八十照樣能直挺!”,賽半仙嘀咕著,接著道:“娶的五十多的寡婦,咱做不出吃嫩草那事……”
李十五道:“你不是說你們有寒米,能扎根冰天雪地,吸取所謂的靈氣生長嗎?”
此話一出,賽半仙頓時(shí)垮著個(gè)臉:“小道爺,話雖沒錯(cuò),可不知咋回事,如今這些寒米只長苗兒,不結(jié)穗??!”
說著,就是從桌下掏出一根綠油油,生有七八片葉子的稻桿兒,長勢極好,可就是不結(jié)穗。
賽半仙苦道:“這不結(jié)穗的苗,那就是一把草,這天寒地凍的,且這極夜還有兩三個(gè)月才算完,不知得餓死多少人!”
李十五見狀,只是道:“從前,有這種情形出現(xiàn)沒?”
賽半仙:“好像有,只是不知最后咋解決的,小道爺您有本事,能想到辦法不?”
李十五唾了一聲:“呵,老子又不吃飯,自求多福吧!”
說罷,就是大搖大擺而去。
也是這一刻。
李十五渾身上下,仿佛瓷器碎裂一般,突然出現(xiàn)一道道小手指寬的裂痕,連面上都是,密密麻麻如同蛛網(wǎng)。
只是雖有裂痕,卻是鮮血并未透體而出,甚至能清晰看到它們在全身脈絡(luò)間流動(dòng)游走。
“咔…咔…”
李十五神色冰冷,眼神銳利如刀,手指更是捏的咔咔作響。
獰聲道:“聽燭,你說真的可能有刁民在害我的!”
“既然如此,可別讓老子找出來了!”
賽半仙目光大駭:“小……道爺,您……”
李十五:“刁民閉嘴!”
賽半仙忙低頭嘟聲道:“小的不是刁民,小的本名金貴!”
瞬間,李十五回過頭去,盯著面前老頭兒一言不發(fā)。
片刻之后。
李十五出了城。
遇到一眼神惶恐筑基之修,問道:“鎮(zhèn)獄官在此,你何必眼神躲閃?”
男修唯唯諾諾道:“大……大人,實(shí)在是極夜之后,濁獄中出現(xiàn)好多邪門存在,一個(gè)不小心,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李十五不由深吸口氣,這事兒鬧的,凡人陷入天大麻煩,修士同樣身處水深火熱之中。
不由自語一聲:“濁域,濁獄!”
“這才對嘛,既然是‘獄’,那就有牢獄之災(zāi)??!”
又是一炷香后。
李十五終是下定決心,去尋黃時(shí)雨。
這女人邪門地很,且她像是知道很多東西,所以未雨綢繆弄出了十五道君,讓自已免于一劫。
偏偏也是這時(shí)。
李十五竟是遇到一輛馬車,馬車上是七個(gè)畸形侏儒,他們不到半人高,短手短腳,臉跟個(gè)倭瓜一般,此刻滿臉慌張,像是在逃命。
原來在他們身后,有兩位筑基提刀男子,正滿眼兇狠對他們窮追不舍,似想做那行兇之事。
“恩……恩人!”
只是當(dāng)這群侏儒見到李十五后,個(gè)個(gè)喜出望外,像是見到大救星一般,“恩人,你身上這是咋了?”
“恩人?”,李十五目光疑惑。
“是啊是啊,兩月之前,你救了我們一次!”,侏儒們飛速靠近。
卻是下一瞬。
李十五手中一陣花旦戲腔響起,接著一道璀璨刀光吞吐而出,一刀過后,七個(gè)侏儒瞬間頭身分離,鮮血染紅白雪。
李十五冷笑一聲:“呵呵,你們看起來煉氣修為而已,也能讓兩個(gè)筑基壯漢追這么久?”
“老子今日善心倒欠,也無閑情逸致與你們拉扯,干脆一刀剁了一了百了!”
說罷,消失茫茫雪夜之中。
然而一炷香過后。
七個(gè)侏儒竟是詭異的恢復(fù)如初,依舊是駕著馬車,在雪地之中疾馳而過,留下一串馬蹄痕跡。
然而在馬車之中,卻是有著一間鐵籠。
鐵籠之中的,赫然是新的兩個(gè)侏儒,且正是之前兩位筑基大漢,他們赤身裸體,渾身密密麻麻都是針線縫合過的恐怖痕跡,似被人攔腰斬?cái)?,活生生做成了侏儒模樣?/p>
“嘿嘿嘿,恩公咋變了,不僅不幫我們,還欺負(fù)殘疾人!”,一侏儒口中發(fā)出怪笑聲,“不如,咱們尋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