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且慢動手??!”
鳴泉大驚失色,接著道:“如今濁獄百姓斷糧了,嚴(yán)寒侵襲之下,他們怕是熬不過這個極夜了?!?/p>
趙守靈:“你有辦法?”
鳴泉忙點頭:“留我一命,寒米新種交給我!”
也就在這時。
一道洪鐘之聲,自某一地響徹開來,震得山川微顫,連飄舞的雪花都為之一滯。
接著一道男聲隨之響起,如洪流奔騰,聲聲入耳。
“濁獄之修,筑基及以上者,速來守山臺!”
“與我等一起,為人族守山!”
這一聲于八十間濁獄不斷回蕩,且久久不息,無論修士又或者凡人,皆被這一聲所震動。
“守山臺!”,李十五輕喃一聲,目帶沉思之色。
他第一次見金鐘之時,就在守山臺。
那是一處橫亙千丈,高達(dá)百丈的雄偉城墻,且墻上滿目瘡痍,留下太多大戰(zhàn)之痕跡。
“守山,攻山!”
“那些它山異族來此,難道是為了攻這守山臺?”,李十五輕喃兩聲,腦海中不斷整理這一件件事情之脈絡(luò)。
身前,鳴泉若一人彘倒在雪地中,看上去慘不忍睹。
他眼神中閃過一抹光亮:“兩位,放了我吧?!?/p>
“寒米新種我來想辦法,我甚至可以用自已八字立誓,若食言就天打雷劈,五雷轟頂,萬劫不復(fù)!”
趙守靈點頭:“放你,也不是不行,只是這寒米新種,你真能弄來?”
李十五則問:“這位前輩,他此刻修為能動用多少?”
趙守靈道:“他之元嬰修為,還有肉身之力,此刻皆被我封印,整個人與凡人無異!”
“倒是他口中的‘卦修之力’,我不知怎么一回事。”
卻是下一剎。
隨著一聲花旦戲腔響起。
李十五持刀,將鳴泉一刀斬首,留著一顆頭顱孤零零落在雪地之中,雙眸死不瞑目。
他面無表情道:“此人油腔滑調(diào),且招數(shù)頻出,本人覺得留之不得?!?/p>
“最關(guān)鍵是,他將我那朋友騙進(jìn)戰(zhàn)妖天地,騙出濁獄,這可是兩條斷頭路?!?/p>
李十五指尖燃起一抹深紅火焰,丟在鳴泉軀體之上,他向來殺人就徹底往死里殺,免得給對方鉆了空子。
也是這時。
空中一道人影突然顯化。
那是一個極為年輕,且長相明艷的女子,她身著緋紅宮裙,目中帶著一種高高在上淡漠之意,若九天之上神女藐視凡塵。
“你們兩個,與我速去守山臺!”
“慢一刻,以叛除人族之罪就地正法!”
李十五行了一禮:“前輩,能否稍等片刻,這尸體我還沒……”
“濁獄賤修,聽不懂我說話?”,女子唇角綻放殺機(jī),連著天地都是為之一肅。
趙守靈目光示意:“別多說,走!”
“明白!”
李十五點頭,手中因果紅繩跟著一松,肆半雨被他給原地放了,就這么讓其自生自滅。
幾息之后。
兩者隨著女子遠(yuǎn)去,再不見蹤跡。
又是十幾息過后。
漆黑天穹之中,一道銀白雷霆突然顯化,將天地間晃成一片白晝,只是這一道雷好巧不巧,竟是劈在鳴泉殘尸之上。
將他身上燃著的火焰,滅了個一干二凈。
肆半雨見這一幕,歪頭看著,咧嘴傻笑了起來,好似一個瘋婆子一般。
只見她幾步上前,將鳴泉頭顱,身子,雙腿,雙臂……,給重新拼湊在一起。
“嘿嘿,活啊,你怎么不活啊?”
“那些人被砍成好多截,腸肚掏出來再重新塞進(jìn)去都能活,怎么你不能活?”
“你看,我就能活!”
肆半雨將自已手臂猛地撕扯下來,又重新安在自已臂膀之上,再扯下來,再繼續(xù)安上,似在以此為樂。
而在這一過程中,肆半雨臂間揮灑的鮮血,落在了鳴泉身上,且剛好滲透進(jìn)脖頸與頭顱的接口處,居然讓其緩緩愈合起來。
而在鳴泉額心上,那一道金色八字依舊璀璨,且愈發(fā)的熠熠生輝。
一個時辰后。
鳴泉猛地睜眼,震驚,恐懼,后怕,無措……,這些情緒一一在他眼中閃爍而過。
終于,他開始一聲聲暢笑起來。
“哈哈,我愛修卦,我喜歡當(dāng)卦修!”
“幸好我在死前,給自已換了一個‘大富大貴,絕處逢生’命格之八字,且在‘卦之道生’之力下,這命格被不斷放大?!?/p>
“沒曾想,竟是真保了一命?!?/p>
首先,李十五金丹之火,焚火他這元嬰軀身,需要一定時長。
可偏偏,突如其來一位女子,以尤為強(qiáng)橫姿態(tài),將兩者給帶走。
再接著,天穹中一道晴空霹靂,將他渾身火焰給熄滅了個干凈。
而之后,肆半雨誤打誤撞之下,以自已‘肉果’之鮮血,讓之脖頸重連,且肉身重新煥發(fā)生機(jī)。
有著一系列巧合加持,鳴泉竟然就這般奇跡的活了下來。
“呸,其實我早可以想辦法脫身,只是害怕那鬼女子再次出現(xiàn),不敢有所動作罷了!”,鳴泉露出驚懼之色。
還有便是,惡修到了元嬰境界,似也沒有‘奪舍’這一說法,他們是向內(nèi)求,挖掘自身人體之力,所以對自已肉身無比看重。
“姑娘,是你救了我?”
鳴泉望著身前女子,沉吟一聲后,從一儲物之物中取出一件被繡娘精心縫制過的浮光長裙。
見肆半雨歪著個頭,目光似有不解。
他立馬解釋:“我行走世間,用不同的名字,不同的面容,偶爾甚至扮作女子,所以常備有女子衣物!”
“姑娘,你若不嫌棄……”
他語氣忽地沉重起來:“還有,希望姑娘任何時刻,都不要將自已身上異樣透露出去,亦不要將自已血肉輕易給人……”
另一邊,守山臺。
某道君一襲白衣,站在高聳城墻之上,立于漫天飛雪之中,整個人說不出的縹緲出塵。
只聽他暢然笑道:“時雨,本道君又回濁獄了啊。”
“這一次守山大戰(zhàn),本道君勢必全力以赴,絕不再落入那假人李十五陰影之中,你一定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