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道鐘聲,自佛剎之中某一處位置而起,沉穩(wěn)而悠揚,帶著一種蒼茫歲月之力,讓所有人心中為之一震。
接著,一位灰衣小沙彌話語聲,在眾人耳邊響起:“第一日,言戒已算結(jié)束!”
“只是,各位施主依舊得遵守言戒?!?/p>
“本佛剎存在目的,就是為了將各位徹底逆化過來,若是做不到這一點,唯有抹殺!”
李十五聽著耳邊之語,眉心皺成川字。
他敏銳感知到,似有一道莫名之力,開始一點點加持在他身上,讓他心中忍不住的,想將一切給逆反過來。
“術(shù)倒顛大!”,他重重吐出四字。
眼前這佛剎,其中的灰衣小僧,本質(zhì)上依舊是是一道術(shù),名為‘大顛倒術(shù)’。
那么他們身處剎中,必會身中此術(shù),而無論是一代白衣沙彌,又或是二代灰衣沙彌,他們只是起一個引導(dǎo)和輔佐之用。
“朝陽,你這是干啥?”(以下所有對話反過來讀)。
云龍子目光一怔,只因李十五不知何時,已是開始倒立著走路。
“行戒!”,李十五反著吐出二字。
云龍子也試著走了幾步,開始還算是普普通通,只是忽然間,他竟是同樣雙掌撐地,雙腳朝天,倒立而行。
且他話語聲,不再是從口中吐出,而是詭異的從谷道之中噴出,發(fā)音尤為古怪,像是悶屁聲一般。
“這……這……”
“我咋了?到底咋了?”
李十五見此,同樣是無言無對起來。
倒是身后老道,簡直笑岔了聲,眼角皺紋舒展宛若菊花綻放,嘴上不停道:“徒兒,咱別出去了,這座佛剎太有意思了,哈哈……”
李十五盯了一眼,做了個扇巴掌動作,卻是扇在了自已身上。
“好,好一個行戒?。 ?,老道抹了抹眼,淚眼婆娑道:“徒兒,你終于是孝順了,知道師父是不能打的!”
而佛剎之中,無論人族還是異族,此刻他們一舉一動,都是開始慢慢反了過來。
口不是用來講話,而是用來排氣和……,谷道當(dāng)成了嘴用,甚至有一男子本想飲一口酒舒緩心中郁結(jié)之氣,卻被他鬼使神差一般,將葫蘆口塞進(jìn)……
剎時間,一聲羞怒之聲沖天而起:“不……”
李十五雙手撐地,找到了賈咚西。
對方撫著八字胡,一雙小眼抖著精光,不知在盤算什么,見李十五到來,立馬滿臉堆笑。
“朋友,可是有好貨?”
李十五道:“你號稱無叟之商,我想購得一塊能燃火的木頭,用來煉丹?!?/p>
“好,當(dāng)然好,五十個功德錢便宜賣你,咱不賺你的!”
“行!”,李十五答的斬釘截鐵。
只見賈咚西掏出五十個功德錢,很是順手遞給李十五,而李十五則掏出事先備好的一塊破木遞給對方。
同時驚聲道:“這……這咋回事?我真不知道??!”
賈咚西用腳捧著破木,心疼的宛若割肉一般道:“沒……沒事,咱們買賣雙方都反了,這功德錢就當(dāng)贈于你了?!?/p>
下一瞬,其身影消失不見,估摸著是藏起來之類,或是以李十五此法,去坑蒙拐騙其他人再將功德錢賺回來。
“徒兒,五十個功德錢啊,那得百萬凡人,五百年積累才攢的下來,之前那單生意,他一定是賺大了?!?,老道很是不忿說著。
而李十五,卻是瞳孔猛地一晃。
低罵一聲:“他娘的,不是吧!”
只見他摸出棺老爺,掄著蛤蟆腿抖出一地殘肢碎體,還有一顆面目全非人頭,正是鳴泉的。
“行戒,行戒!”
“這狗屁大顛倒術(shù),這都能反?”
李十五是想將鳴泉擱置棺老爺腹中,讓他神魂枯萎,徹底死絕。
可現(xiàn)在,他的這一做法,居然也開始反了。
他得把鳴泉放出來,再想法子讓他活過來。
“他娘的,這算什么?這種事也能發(fā)生……”,他沉聲不斷咒罵著,且罵得極臟。
李十五想了一萬種鳴泉可能以各種偶然方式活過來,可偏偏,就是沒曾想到自已身上。
“不行,絕對不行!”,他一遍遍谷道說著。
然而,所謂的‘大顛倒術(shù)’已然發(fā)力,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已這一做法,就這么不由自主的,朝著佛剎之中某一處位置而去。
佛剎中人族上千,異族若干,還有那仿佛無處不在的灰衣小沙彌,而李十五先前在其中,驚鴻一瞥般瞅見肆半雨身影。
“別,別??!”
“我不殺他了,老子不想殺他……”
李十五瘋狂念叨,可是無用,這大顛倒術(shù)仿佛認(rèn)定他一般,要將他殺人藏尸這一行為給逆反過來。
半炷香之后。
李十五于一處偏僻角落中,找到了肆半雨。
手中一抖,將鳴泉頭顱以及尸塊散落滿地,接著取出柴刀向上一撩,毫不猶豫就是將對方頸部劃開一道指長口子。
剎那間,猩紅鮮血宛若泉涌一般,且悉數(shù)落在了鳴泉身上,帶起一道道奇特生機涌現(xiàn)。
而鳴泉本是生機斷絕的頭顱,竟是神奇般開始煥發(fā)生機,他額心上一行黯淡無光字跡,更是猛地綻放出金色光芒,說不出的神異,其依舊是一道八字。
“逆天了,真他娘逆天了,整整三次了!”
“一個卦修,再配上一個肉果,這也太難殺了!”
李十五望著這叵測一幕,眸中滿是憤懣之意,雙手撐地掉頭就走,他本是想持刀亂砍一通,可轉(zhuǎn)頭一想,這刀非得砍在他自已身上不可。
“徒兒!”,老道笑得喘不過氣,“你昨日方才說,若是這小子能活,你名字倒過來念!”
“不……不對!”,老道立馬反應(yīng)過來,“好像,徒兒你名字已經(jīng)倒過來念了!”
“只是徒兒,你不是說給他磕一個……”
角落之中。
鳴泉聲起,帶著濃濃驚悚后怕之意:“險,太險了。”
“他將我封印不知名祟獸腹中,我的神魂都在被緩緩消融,肉身同樣開始緩緩融化,估摸著要不了多久,就會徹底一命呼乎?!?/p>
“不過,這祟叫什么?居然能融我!”
肆半雨嘿笑著:“棺老爺,能吃人!”
鳴泉立即追問:“可是那祟獸腹中,人腿堆積成山,為何沒有被溶?”
肆半雨望了出去:“狗,不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