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沈晴嵐感到疑惑的是,一般來說,顧書記也好,喬老也好,如無特殊需要,一般不會將視線放在一個區(qū)區(qū)副處級干部身上。
當然,這里面不排除因為對梁惟石的極度欣賞,所以給予特別的重視。
但不要忘了,梁惟石是她的人!
按照常理,就算要對梁惟石的工作有所調整,也應該提前與她或者家里打聲招呼才是。
她猜測,顧書記應該是有個初步的想法,但還沒有完全拿定主意。
“你不用擔心,我回去打聽打聽!”
沈晴嵐溫言說道,她覺得這件事,有必要和父親提一下。
梁惟石點了點頭,其實在十里鄉(xiāng)的建設發(fā)展上,他并不是一定要強占著十里鄉(xiāng)黨委書記的位置,必須等到‘吉興第一模范鄉(xiāng)’目標實現(xiàn)的那一天,摘取全部的功績和榮譽。
只要繼任者能沿著他劃定的路線走下去,到時的‘軍功章’上自然有他的一半功勞,組織上也不可能虧待他。
只是……說句心里話,他現(xiàn)在在太和縣待得很安逸。既有沈市長的悉心關照,又有張乾和蘭秀宜這樣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兒互相幫助和支持。
所以他并不怎么愿意換地方,去一個陌生的副本刷經驗。
……
沈晴嵐在返回云峰的途中,給父親打了電話。
聽完小女兒提的問題,沈振興笑著回道:“今年五一吃飯的時候,肖老和你爺爺,還有喬老,提過一句,說惟石把十里鄉(xiāng)治理的這么好,將來主政一縣一市,肯定也差不了!”
“又說同樣是解放老區(qū),他聽另一個老部下反映過,光華縣的情況就很不好,換了好幾任縣委書記、縣長,老百姓的日子卻沒有什么起色?!?/p>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喬老也許覺得這是一個既可以迎合肖老心思,又能把惟石調走的好機會,所以就極力推薦惟石過去,不過肖老沒有搭話。”
聽到這里,沈晴嵐不禁有些疑惑地問道:“現(xiàn)在喬家還想針對惟石?”
現(xiàn)在雙方正處于‘關系修復期’,就算是裝裝樣子,也應該裝一陣子再說,不至于這么快就翻臉動手吧?
沈振興忍不住哈哈一笑回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喬老應該是在擔心,他最疼愛的曾外孫女繼續(xù)與惟石相處下去,容易出現(xiàn)問題!”
沈晴嵐頓時就明白了,頗為好笑地說道:“喬老這真是……既然這么擔心,他怎么不把蘭秀宜調走?”
沈振興笑著回道:“喬家,那是半點兒虧都不愿意吃的!”
一個謎題解開了,但還有另外一個謎題,所以沈晴嵐接著問道:“那顧書記又是什么意思?”
沈振興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我猜測,喬老應該是把這件事和顧朝陽說了,但是,顧朝陽似乎另有打算!”
沈晴嵐心中一動問道:“另有打算?”
沈振興嗯了一聲解釋道:“顧朝陽馬上就要調任粵東,他原來的秘書已經下放到白河市任市委副書記?!?/p>
沈晴嵐瞬間反應過來,訝然說道:“顧書記是想讓惟石給他當秘書?”
沈振興語氣復雜地回道:“現(xiàn)在只能說,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如果顧朝陽真的看中了梁惟石,執(zhí)意要梁惟石過去,他還真不好拒絕。
沈晴嵐默默無語。
有時候,人太優(yōu)秀了也不好,容易被其他領導看上!
……
梁惟石很快就接到了沈晴嵐的電話,在電話里,沈市長將家里的猜測,挑重點向梁惟石轉述了一遍,然后用凝重的語氣說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你工作調整的可能性還是有的,你要做提前好心理準備?!?/p>
梁惟石的心情十分復雜。
說實話,調到別的地方任職,他完全不感興趣。去給省委書記當秘書,他也……也不是不行!
當過省委書記秘書的小伙伴們都知道,一旦成為省委書記秘書,就相當于踩著油門上高速,蕪湖起飛攔不住。
據(jù)完全不負責任的統(tǒng)計,這些‘大秘’在未來擔任正廳及以上級別職務的比例達到了驚人百分之九十以上。
當然了,其中落馬的比例的也不低,大約有百分二十左右。
只不過,顧書記真的會選他當秘書嗎?
要知道,他的身上可是貼著沈系的標簽,而作為秘書,那必然得是親近和信賴之人。
梁惟石很坦誠地向沈市長說了心中的想法,而沈市長的回答是:“在顧書記眼中,沒有這系那系,或者說,顧書記要用的人,都是中樞系!”
梁惟石沉默了一下,然后問道:“那您是什么意見?”
沈晴嵐笑著回道:“我覺得,不管是調任他縣,還是轉任秘書,對你都是有好處的。你應該知道,省委書記秘書的發(fā)展前景是什么樣的,而且不說將來,就說眼下,擔任省委書記秘書的,至少也是正處級別!”
以梁惟石現(xiàn)在的職位,一步升縣長鮮有先例,但升正處非領導職務卻毫無難度。
就算是調任其他縣區(qū),她也會給梁惟石爭取一個縣委副書或是常務副縣長的位置,為梁惟石的下一步轉正奠定基礎。
梁惟石心中滿是感動,遇上這樣一個人美心善,有如親姐姐一般的好領導,實在是他的幸運。
“你也不用想太多,畢竟現(xiàn)在也只是‘可能’。安心工作,有什么情況我會及時通知你?!?/p>
沈晴嵐柔聲叮囑道。
她并不擔心梁惟石另攀高枝,因為她十分了解,梁惟石絕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
當年宋啟賢接受紀委調查,被免去了縣委書記職務,出來之后,別人唯恐避之不及,只有梁惟石一個人去接宋啟賢回家。
她從不懷疑梁惟石的人品,也從不掩飾對梁惟石的喜愛,更以自已能發(fā)掘和培養(yǎng)出這樣一個優(yōu)秀的人才而感到驕傲。
……
轉眼之間,一個月過去了,無事發(fā)生。
上次召開的縣委常委會,討論通過了土地征收標準,從而使征遷工作的實施提上了日程。
梁惟石一邊指示國土局和拆遷辦等相關部門,加快土地征遷的進度,一邊時刻關注指揮部各小組的項目推進情況。
正當他以為,工作調整的可能性漸趨于不可能。
卻沒想到,該來的還是會來。
十月十一日這天上午,他再次接到了沈市長電話。
在電話里,沈市長清晰而肯定地告訴他,換地圖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