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娃兩人就這么沖了上去。
還沒到別人面前,就被發(fā)現(xiàn)了,寸頭男冷笑一聲,從懷里甩出一個巴掌大的木頭戲偶。
他只用一只手操縱血肉戲偶。
另一只手分出來操縱木頭戲偶。
木制的小人在地上一蹦一跳,每跳一下,腦袋就會左右偏轉(zhuǎn)一下,以一種古怪的姿勢,逼近了柳二娃。
柳二娃看到這一幕,牙關(guān)死死咬緊,眼珠子瞪得很大。
他像是在努力分辨,前面那個腦袋左右搖晃的木頭戲偶,頭到底偏在了哪一邊。
李準一看就明白,柳二娃這是被迷了。
戲偶的頭,到底會往哪邊偏,這是一個并不重要的問題,而它的能力,似乎就是讓對手去關(guān)注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地方。
“呔!”李準連忙一棒子砸向柳二娃眉心。
這叫當頭棒喝。
那棒子是一截嬰兒小臂長的雕花木棍,這是相師的一種法器。
柳二娃瞪得快要撐出眼眶的眼睛,總算一下恢復了正常。
他渾身冷汗,重重咽了一口口水,突然用力推了一把李準。
“去弄死他!不用管我!”
他也在瞬間明白了,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并且剛才柳二娃看到,地上的木頭戲偶,放棄了自已,朝著李準跳了過去。
要是沒有這一推,李準恐怕就要看到木頭戲偶的臉,進而被迷了。
“他沒有多的手了,弄死他,替我報仇!”柳二娃咬著牙大喊,隨后突然主動朝著木頭戲偶沖去。
自身無法動用力量的情況下。
直面一只戲偶。
這完全就是找死的行為。
柳二娃選擇用自已的命,去換戲偶師的命。
李準張嘴想說什么,最終還是停下了,只是重重咽了一口口水,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拎著鐵質(zhì)羅盤,一言不發(fā)沖向了戲偶師。
他剛往前沒走兩步,就聽到了柳二娃的慘叫。
此時柳二娃一只腳背上,血像水一樣往外流。
他剛才又被迷了。
然后木頭戲偶站在他腳背上,伸手往下一按,他的腳就跟豆腐渣一樣被戳出了一個鉛筆大小的洞。
這一邊,李準已經(jīng)沖到了偶戲師面前。
對方兩只手都在操縱戲偶,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逼近。
但奇怪的是。
李準從對方臉上,沒有看到一絲慌亂。
表情尚且可以偽裝。
可更麻煩的是,他并沒有在偶戲師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死相”。
反而在他瞳孔倒映中的自已臉上。
看到了濃濃的“死相”。
“艸!”
暗罵一聲,李準近乎本能的彎下了腰。
一陣刺耳的破風聲貼著他頭皮飛過。
偶戲師的嘴里,剛才竟然飛出來了一個,只有雞蛋大小的戲偶。
圓滾滾的慘白臉蛋上,用胭脂畫了腮紅,還用朱砂勾勒了眼睛和嘴巴,看上去極其妖異。
李準敢確定。
要是被這東西砸中,自已必死無疑!
“呵呵~”偶戲師冷笑著看向他,甚至不屑于多說一句話,但那眼神明顯是在說。
“我們不在一個級別,你特娘真敢來殺我?。俊?/p>
“啊啊??!”身后,柳二娃的慘叫愈發(fā)慘烈。
李準側(cè)過頭看向最主要的戰(zhàn)場,卻發(fā)現(xiàn)那里的情況,更為絕望。
柳婷似乎察覺到了他們兩個的行動,分了心,被血肉戲偶,和孟晟壓制得很慘,戰(zhàn)局幾乎一面倒。
“完了……”李準長嘆一聲,腦子里開始閃現(xiàn)自已的一生。
他雖然接觸過這個世界不同的一面。
卻從未把自已,當成一個什么高人。
他只是想過普通的生活而已。
就連上大學的錢,都是自已辛苦送外賣賺的。
為的就是不沾染一些不必要的因果。
可沒想到,還是躲不過嗎?
掌握了特殊力量的人,終究還是會,死于這些力量嗎……
如果有來世,真想當一個普通的大學生啊。
脖頸上一陣冰涼,李準感覺有什么東西爬上來了,他的脖子好像被人開了一個小洞,生機正在一絲絲被吸走。
他腦子越來越渾噩。
“?。№ツ镟?!”
這個時候,他聽到了柳婷的怒吼。
隨后一陣恐怖的嘶嘶聲出現(xiàn),一陣腥臭的惡風,刮向四周。
漆黑的夜色就仿佛燒開的水,開始沸騰。
李準身體愈發(fā)無力了,他用力抬起的頭,只隱約看到了面前偶戲師那張冷笑的臉,以及遠處一個龐大的黑影。
那好像是一條巨大的“蛇”。
“不要沖動!”
孟晟焦急的聲音傳來。
“弄死恁!別動俺弟兒,別動那送外賣的!”巨大的黑影朝著這邊壓來。
李準強迫自已清醒一點。
有救了嗎?
柳婷來了,她好像開始拼命了,另外兩個同級別的對手,這種時候應該也不敢硬拼吧?
結(jié)果和他想的一樣。
脖子上的東西突然掉下去了。
身前的偶戲師爺終于停下了冷笑,罵了幾聲很難聽的話,開始朝著后面跑去。
柳二娃也不再慘叫,只是不斷的吸氣,疼得仿佛快死了。
可李準拿出一面鏡子,看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自已的印堂反而更黑了,好像下一刻就會暴斃當場。
“廢物,叫幾個人,用這么長時間?”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前方響起,一股濃郁到仿佛化不開的血腥氣,撲鼻而來。
“刷”
刀光劃過,龐大的黑蛇虛影被直接斬成了兩截。
柳婷發(fā)出一聲痛呼,跪倒在地。
李準絕望的看向面前不遠處的地方。
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手里拿著一柄殺豬刀,面無表情的走來。
他的身后,跟著五六個人。
其中任何一個,帶給他的威脅感,都遠超孟晟和偶戲師。
畢竟一個團體中,會被派去干臟活累活的,肯定是最弱的。
“對不起,梁哥!”
孟晟和先前囂張無限的偶戲師,在梁寬面前,顯得低眉順眼。
梁寬沒有搭理兩人,徑直越過他們,來到了柳婷面前。
“出馬柳家的人?”
柳婷嘴角溢血,不善的看著對方,沒有接話。
“呵呵,抱歉,他們下手沒輕沒重,不過今晚的情況,必須要有人犧牲,幾個小兄弟,還不值得你這么拼命吧?”
“給我一個面子,讓他們進實驗樓,如何?”
“放恁娘狗屁!”柳婷倔強的開口。
“那就抱歉了,修行四階段的高手,如果自已不同意,沒人逼迫得了你,為了所有同道能活下去,我只能先殺了你了?!绷簩捫惺潞艿驼{(diào),說話語氣也毫不霸道。
他就像一個憨厚老實的莊稼漢,不會說話,只會默默做事。
但也是這樣的人,有時候才最讓人害怕。
因為在他面前,很多事,都沒有商量的余地。
話音未落,殺豬刀已經(jīng)落了下來,恐怖的血腥氣鎮(zhèn)壓了柳婷的一切行動,讓她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刀,朝自已脖頸砍去。
“表姐!”柳二娃大喊。
李準也攥緊了拳頭,牙關(guān)緊咬。
忽然,他從雪亮的刀刃反光中,看到那個矮胖中年漢子的臉上,閃過了一抹暗紅。
這是血光之相。
殺豬刀突然收了回去,擋向某個方位。
梁寬身上突然散發(fā)出一陣奇異的肉香,近乎實質(zhì)化的血氣彌漫而出。
“砰!”
一聲恐怖的巨響,殺豬刀被一柄重錘擊中。
雖然梁寬及時爆發(fā)出了足夠的力量,擋下了這一擊,但他手上刀刃,還是止不住的發(fā)出一陣不堪重負的顫鳴。
他死死看著一個方向。
一個拎著由一張張人臉骷髏匯聚而成大錘的男人,毫無征兆出現(xiàn)在那里。
用剛才孟晟看那群閑散靈異掌控者一模一樣的睥睨眼神,看向前方所有靈異掌控者。
沒有恨意,沒有憤怒,也沒有殺意。
而是一種發(fā)自本能的漠視。
就仿佛在說:我們不是一個檔次。
甚至一些四級靈異掌控者感覺,這個男人的目光,并沒有落在自已身上,也沒有落在梁寬身上。
而是越過了自已等人。
看向了后方的黑暗。
他好像在防備別的什么東西,或者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