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國,如果不是人家傅家人這邊,小寶怕是都活不成了,所以你以后能照顧的地方,一定要多多照顧一下傅家這邊。”
孫紅梅說話間,又開始抹起了淚。
也是她和小寶的母子情注定斷不了。
不過,這也多虧了人家沈同志,不然,她和小寶怕是都要天各一方了。
畢竟自己把孩子扔在車上,又趕上孩子發(fā)病。
孫紅梅一想到這些,就覺得揪心的厲害。
她差一點就一不小心害死了自己的兒子。
好在,好在有傅家人,有沈同志的幫忙,不然……
她簡直不敢往下去繼續(xù)想。
“嫂子你放心,小寶可是我侄子,傅家人救了小寶一命,那可就是咱們老張家的救命恩人,以后我只要能力范圍的,一定會幫傅家人的。”
雖然他和小寶爸是堂兄弟,可是他們張家人丁單薄,沒有真正的親兄弟,堂兄弟那自然就跟親兄弟一樣。
誰家要是有點什么事兒了,那都是會拼盡全力的幫忙的。
“嗯,有你這句話,嫂子就放心了。”
聽張愛國這么說,孫紅梅立刻笑著點點頭。
當然,兩人的談話,其它人自然是沒有聽到的。
牛車不大,人又太多,所以最后除了趕車的張愛國之外,剩余的男人,全部徒步而行。
沈甜甜原本是想走路的,可是聽孫紅梅說公社離北山村有將近三十里的路程后,瞬間歇了走路的心思。
路不好走,等幾人回到北山村,怕是都要半夜了。
不得已,大家餓了的時候,只好拿出剩余的干糧來充饑。
干糧沈甜甜有的是,當然陳家人這邊也是有一些剩余的白面饅頭的。
那個年輕的小姑娘呂碧蓮,雖然沒啥好吃的,可還剩下半個窩窩頭。
就是看著沈甜甜他們掏出的噴香的蔥花餅和牛肉醬,她只感覺自己手里的半個窩窩頭,實在是食難下咽。
甚至生出了想要跟人家要點香菇牛肉醬的想法。
不過最后她還是忍住了,畢竟他們一來不熟,二來,說起來還有些過節(jié)。
想著傅家人的小氣,最后她將這樣的心思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而比起這呂碧蓮,孫紅梅就更慘了。
之前剩余的那兩塊錢,一路上坐車吃飯的,已經(jīng)花的一毛錢都不剩了。
所以剩飯啥的就更不存在了。
不過她倒也沒什么在意的,畢竟回了家,就有家人給她做好的飯。
現(xiàn)在餓了,忍忍也不礙事兒的。
過來接他們的張愛國一個大男人的自然餓一頓也沒什么,而且挨餓啥的,他們早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別說是一會兒回家有飯吃,就是沒有,也是無所謂的。
就是,聞著傅家人這邊那彌漫在空氣中的肉香味和蔥花餅的香味,嗯,就算不餓的張愛國也表示,嗯饞的不行。
但他知道糧食精貴,就算是想吃,也不會不要臉的去跟人家要。
而且,傅家人除了是小寶的救命恩人之外,他們似乎并不熟。
可是沈甜甜他們可不是那種沒有眼力勁兒的,既然知道了張愛國和孫紅梅的身份,雖不說巴結(jié),但是適當?shù)臑樽约胰虽伮愤€是有必要的。
如是想著,沈甜甜給家人分完餅后,又拿出三張餅,一張遞給小寶,一張遞給孫紅梅,然后將另一張遞給張愛國道,“張同志,大晚上的讓你來接我們,真的是不好意思。
這是我們出發(fā)前在家烙的餅,味道還不錯,你要是不介意,就跟著吃一點。
不然等咱們回到北山村,都不知道是啥時候的事情了?!?/p>
“這,這多不好意思啊,這……”
張愛國嘴上說著不好意思,可是隨著沈甜甜的靠近,那濃郁的蔥花餅的香味夾雜著肉香味,越加的肆無忌憚的往他的鼻腔里鉆。
嗯,真是想的,他都想要吞口水。
“沒啥不好意思的,你就收下吧?!?/p>
沈甜甜說話間,將餅硬塞到了張愛國的手里。
本就只是客套一句的張愛國,朝著沈甜甜嘿嘿一笑,然后便大口的吃起來。
孫紅梅原本也是想拒絕的,可是想著以后傅家人在村里長住,自己有的是機會把欠人家的人情還回去,加上中午本就沒吃飽,現(xiàn)在確實是餓了,便也沒有拒絕。
一邊吃著,一邊想著,怎么才能盡自己的所能,給傅家人行個方便。
自己雖然沒啥能力,可是自家男人的大伯可是大隊長。
想要在生活上幫助傅家人,輕而易舉。
一路上晃晃悠悠的,在快要晚上十點鐘的時候,一行人終于來到了北山村。
北山村因為太過貧窮的原因,現(xiàn)在還沒有通電。
所以天一黑,大家差不多就都睡覺了。
這個點,社員們早已經(jīng)進入了夢香。
除了大隊長家和孫紅梅家,以及知青點外,幾乎都滅了油燈。
“回來了啊?”
一行人一走到村口,就看到一個五六十歲褲腰帶上別著煙袋鍋子的老頭正手里拿著手電筒站在那里,一看就是在等著他們。
“是啊爹,路上不好走,為了安全,我們走的慢了一點。”
張愛國說著,從牛車上跳了下來。
沈甜甜他們也很是識趣的跟著一起跳了下來。
“大隊長,大晚上的還讓您等在這里,真的很不好意思。”
聽到張愛國與男人的對話,傅幕白立刻知道了對方的身份,所以趕緊上前打著招呼。
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生產(chǎn)隊的隊長,可是可以決定他們這些下鄉(xiāng)知青的命運的存在,能與之打好關(guān)系,那自然是非常必要的。
而且,說實在的大半夜的讓人家在這里等,還讓人家兒子去接他們,也確實是挺辛苦的。
他送上感謝,也是很有必要的。
大隊長張根生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隨后看向傅幕白道,“這沒什么,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
倒是你們,一路長途跋涉的,辛苦了?!?/p>
“不辛苦,有機會支援農(nóng)村再建設(shè),為社會的建設(shè)添鉆加瓦,來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這是我們的榮幸?!?/p>
傅幕白說的倒是慷慨激昂,可是心里卻是道不盡的心酸。
畢竟如果不是逼到絕境,作為科研人員的他們,又豈會甘愿下鄉(xiāng)做農(nóng)民。
他倒不是說看不起農(nóng)村,畢竟作為農(nóng)科院的一員,每天也是跟莊稼打交道的。
可性質(zhì)卻是不一樣。
他們的研究成果,可是可以造福百姓的。
可是如果他來種地的話,也只能造福自己的肚子了。
畢竟他就算是再努力的種地,也只是盡我所能的填飽自己的肚子。
想到這些,傅幕白在心里不由嘆息一聲。
“嗯,果然不愧是知識分子,思想覺悟就是高,傅同志,歡迎你們來我們北山村。”
張根生說話間,朝著傅幕白伸出了手。
傅幕白立刻和張根生握了握手。
眼中不但沒有因為張根生是泥腿子而露出嫌棄的意思,反而有一種發(fā)生真心的尊重。
這讓張根生對傅家人,瞬間產(chǎn)生了一股子莫名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