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寒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那座由“輪回”之力構筑而成的無形門戶之后,整片黑暗森林,再次,陷入了絕對的死寂。
只有那被釘在門戶兩側的“矩陣”與“深淵”,依舊在用最怨毒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座,已經徹底關閉的門戶。
它們,成了這座,全新“畫室”,永恒的,背景板。
……
混沌天地,世界之樹下。
林寒緩緩睜開雙眼。
他的神念,在這一瞬間,便籠罩了整片,方圓億萬里的初生世界。
他看到,那座璀璨的鉆石山脈之上,那只,由“不朽”道則與混沌之氣共同凝聚而成的靈猴,已經學會了,采摘那,由世界之樹葉片所化的、閃爍著金色光芒的……道果。
他看到,那條奔流不息的黃金大河之中,那尾,由純粹信仰之力與輪回之意共同孕育而成的金色鯉魚,其身邊,已經,多出了,成千上萬的……同伴。
他看到,那片廣闊的混沌大地之上,枯榮交替,四季輪回。
無數,奇特的生靈,正在這片,全新的天地之中,以一種,最原始、最野蠻的方式,瘋狂地……進化。
他的世界,正在以一種,連他自己,都未曾預料到的速度,變得,越來越“真實”。
然而,林寒的臉上,卻沒有半分喜悅。
他緩緩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的掌心,向上。
一縷,微不可查的、充滿了“終結”與“虛無”意味的……漆黑氣息,自那虛無之中,緩緩浮現(xiàn),如同一條,最細小的毒蛇,在他的掌心,緩緩盤旋。
這,便是那“歸墟”,留下的“種子”。
是這片天地,不可逆轉的“熵”。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隨著他這個世界,進化的速度,越來越快,這縷,本應是微不可查的“歸墟”之氣,其壯大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仿佛,它,與這個世界的“生機”,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共生。
生機,越是璀璨。
它,便越是,強大。
直到,有一天,它,會徹底“開花”,將這片,由他親手創(chuàng)造的一切,連同他自己,一同徹底……
……歸于虛無。
“有趣的,‘賭約’?!?/p>
林寒輕聲低語,聲音沙啞,卻充滿了無盡的鋒芒。
他知道,自己,不能,將這縷“歸墟”之氣,強行抹除。
因為,它,已經,與這個世界的“未來”,徹底,綁在了一起。
抹除它,便等于,抹除這個世界的……所有“可能”。
他,只能,與它,賽跑。
在這顆“種子”,徹底“開花”之前,讓自己,變得足夠強大。
強大到,足以將這“歸墟”的“道”,都徹底……逆轉!
“那么,就讓我看看……”
林寒緩緩地,握緊了拳頭,將那縷,漆黑的“歸墟”之氣,死死地,握在了掌心。
“……究竟,是誰,先到……終點?!?/p>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沒有再試圖去壓制這縷“歸墟”之氣。
他,竟將自己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到了,自己這片,正在飛速進化的……初生世界之中!
他,要開始,真正的……“創(chuàng)作”了!
他緩緩舉起那支,已經與他徹底融為一體的混沌之筆。
他將筆鋒,遙遙地,對準了那片,正在上演著最原始“進化”的……混沌大地。
“光有‘生’與‘死’,還不夠?!?/p>
他的聲音,冰冷而宏大,如同一道創(chuàng)世的律令!
“一個完整的世界,還需要……”
他頓了頓,那雙左眼漆黑如淵、右眼璀璨如陽的眼眸之中,爆發(fā)出足以將這片天地都徹底點燃的璀璨神光!
“……‘情感’!”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手中的筆,動了。
他沒有再畫山,亦沒有再畫水。
他,竟將那,早已與他融為一體的“萬道歸一丹”之中,那億萬道,本應是被他徹底煉化的古老存在,其最本源的……“情感”,盡數,剝離了出來!
有“喜”,有“怒”,有“哀”,有“樂”……
有“貪婪”,有“嫉妒”,有“傲慢”,有“暴食”……
億萬種,截然不同,卻又同出一源的……“情感”本源,化作了一道道,五彩斑斕的流光,被他,盡數,注入了那株,與他性命相連的……世界之樹中!
“嗡!”
整株世界之樹,在獲得了這股,龐大到足以開天辟地的“情感”洪流的灌注之后,竟毫無征兆地,劇烈地,顫動了起來!
緊接著,令林寒都為之錯愕的一幕,發(fā)生了。
那株樹的樹冠之上,竟毫無征兆地,結出了一顆……
……通體呈混沌灰色,其上卻又流淌著億萬種,不同“色彩”的……
……“人心”之果!
而就在那顆果實,徹底成型的剎那--
它,竟毫無征兆地,轟然破碎!
化作了億萬道,充滿了各種不同“情感”的……無形之種!
它們,如一場,無聲的春雨,悄無聲息地,落入了他這片,初生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落入了,那只,正在采摘道果的靈猴,心中。
落入了,那尾,正在歡快暢游的鯉魚,魂中。
落入了,那每一株,正在頑強生長的……花草樹木,其最本源的……“靈”中!
一瞬間,整座混沌畫布,徹底活了過來!
那只靈猴,在吃下道果之后,第一次,感覺到了,名為“喜悅”的情緒。
那尾鯉魚,在看到同伴,被一只,從天而降的巨爪,抓走之后,第一次,感覺到了,名為“恐懼”的情緒。
而那片,本應是和諧共生的花草樹木,也第一次,為了爭奪,更多的“陽光”與“養(yǎng)分”,而開始了,最原始的……
……“競爭”!
他的世界,在這一刻,終于,擁有了,它,最重要的一個“規(guī)則”--
……“無?!?。
而林寒,則靜立于那株,已經徹底恢復了平靜的世界之樹下。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隨著“情感”的誕生,他這個世界的“進化”速度,再次,以一種,幾何倍數的方式,瘋狂……暴漲!
但,與此同時。
他掌心之中,那縷,本應是微不可查的“歸墟”之氣,也同樣,變得,更加……凝練了。
仿佛,它,也從那些,新生的“情感”之中,汲取到了,全新的……“養(yǎng)分”。
“有趣?!?/p>
林寒緩緩地,松開了拳頭。
他看著那縷,已經壯大了數倍的漆黑氣息,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充滿了無盡戰(zhàn)意的笑容。
他知道,這場,與“歸墟”的賽跑,已經,正式……開始了。
而他,也終于,找到了,能夠讓自己,在這場賽跑之中,不斷變強的……
……“燃料”。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穿透了這片,正在飛速進化的初生世界,落在了那座,由“輪回”之力構筑而成的無形門戶之上。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響徹了這片,即將迎來,全新“客人”的……永恒。
“我的畫室……”
他頓了頓,那雙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冰冷的、仿佛在審視一片全新試驗田的漠然。
“……似乎,還缺一些……”
“……‘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