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京市發(fā)生的事,季青棠并不知道,不過在藥丸寄過去幾天之后,她大哥每天一個電話,接得他有點(diǎn)煩。
今天也是一樣,午飯剛吃完,糯糯和呱呱在臥室里睡覺,季青棠在旁邊看醫(yī)書,謝呈淵和霍一然在客廳,一個在烘干尿布,一個在寫信。
外面雪已停,冷風(fēng)依舊很大,盡管很冷,季青棠家的大門卻經(jīng)常有人敲響。
大門被人敲了幾下,黑虎出去開門,通信室的小戰(zhàn)士跟著進(jìn)來,還沒踏進(jìn)屋里便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溫暖。
等進(jìn)了屋就更加暖和了,沙發(fā)和椅子上鋪滿漂亮的毯子,壁爐散發(fā)著灼熱的溫度,靠墻的木柜做工精美,東西擺放整齊干凈。
客廳中央放著一張待客用的矮木桌,搭配柔軟精致的坐墊,整個家呈現(xiàn)出濃郁的溫馨感。
通信室的小戰(zhàn)士不敢多看,望著坐在客廳里喝茶的霍一然說,“霍軍醫(yī),有京市的電話找您,還是那位叫宋嘉言的同志,他說有重要的事找您。”
霍一然喝了一口紅茶,只覺得煩死了,又不得不去接電話。
剛踏出大門,刺骨的冷鋪天蓋地,似針般鉆進(jìn)骨頭,霍一然恨得牙癢癢,差點(diǎn)一腳踏進(jìn)剛堆起來的雪堆里,感覺要真踩上去雪都能埋到他小腿!
霍一然扭頭朝家里一吼:“謝呈淵,還不把家里的雪拉走??!”
霍一然生氣的時候像極了季青棠,兄妹倆都是那種心里不爽,就會殃及無辜的人。
然而謝呈淵只愿意受季青棠的火,霍一然這個大舅哥的火,他才不受呢。
只見謝呈淵冷冰冰的聲音從屋里傳來:“那雪是你早上自己掃的。”
霍一然臉上一黑,氣得把帽子一拉,轉(zhuǎn)身走人。
怒氣沖沖地到通信室一看,宋嘉言那廝竟然還沒掛電話!
霍一然不耐煩地扯過電話,冷聲沖那邊說:“你最好有重要的事和我說,不然你就等著死吧!”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愉悅的“嘿嘿”,緊接著霍一然就聽見宋嘉言賤兮兮地說:“哥,讓妹妹在給我弄點(diǎn)藥丸,什么都要,價錢好說?!?/p>
“誰是你哥,誰是你妹妹!”
聽到是找妹妹買藥丸,霍一然心中的怒氣消了一點(diǎn),冷哼了一句,問清楚數(shù)量之后,就想掛電話了。
偏偏對面那廝不樂意,嚷嚷道:“掛什么電話,你到底什么時候回來,再不回來我就被那些老頭子弄死了?!?/p>
霍一然冷漠道:“快了,明年這個時候我就回去。”
宋嘉言一噎,知道人暫時不會回來這么快了,于是他換了個話題。
“我又幫你查了一次,季家長輩幾乎都不在了,不過還有一個老管家,季家產(chǎn)業(yè)太多了,想要回來幾乎不可能,除非……”
除非什么宋嘉言沒說,但霍一然聽懂了,他一改剛才的煩躁,勉強(qiáng)露出一絲絲笑,說:“沒事,總會有回來的那一天的,這件事你不要查了。”
宋嘉言不知道又說了什么,霍一然臉色淡淡地讓他寫信,又冷冰冰地讓他沒事不要打電話之后,便掛了電話。
到家后,霍一然心事重重,面上卻沒表露出來,把藥丸的事告訴季青棠后,回屋睡午覺了。
和謝呈淵坐在客廳里烤土豆的季青棠,感覺霍一然有點(diǎn)不對,但她知道問他肯定不會說的。
季青棠湊到謝呈淵身邊問了句:“那個宋嘉言是誰?”
謝呈淵正在剝土豆皮,金黃色的烤土豆表皮因高溫烘烤而變得酥脆,帶著微微的焦斑,形成一層薄而硬的結(jié)皮。
謝呈淵用筷子輕輕一碰,能聽到“咔嚓”聲,脆皮紛紛掉落,露出里面微黃的粉糯土豆肉,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
聽到宋嘉言這個名字,謝呈淵先是思考了幾秒,低聲回答:“他和大哥同齡,跟爺爺同輩,他爺爺很厲害,不過宋家現(xiàn)在就他和他爺爺了,他姐姐和父母都犧牲了。”
謝呈淵說完,又低聲補(bǔ)了幾句,季青棠聽完倒吸一口涼氣,如果說大拇指最大,那宋家就是大拇指下來那個。
謝呈淵將烤土豆遞給季青棠,又給她倒了點(diǎn)調(diào)制過的香辣辣椒面在碗里,讓她蘸著吃。
宋家很厲害,但和季青棠沒什么關(guān)系,所以在她心里還是吃土豆重要,宋家聽過就過了。
烤土豆的味道特別讓人滿足,尤其是剛出爐的烤土豆,帶著外皮的焦香,輕輕一掰會冒出陣陣熱氣,咬下去能嘗到炭火帶來的煙火氣。
綿密柔軟的土豆肉帶著純粹的薯香,溫溫?zé)釤岬模肟谙仁堑母侍?,?xì)細(xì)咀嚼會嘗到淀粉帶來的醇厚感。
再沾上謝呈淵秘制的香辣干料碟,好吃得讓人停不下來。
季青棠吃了兩個,滿足得小肚子圓滾,暈乎乎地躺在搖椅上打哈欠,潔白小臉沾著點(diǎn)點(diǎn)黑色的炭沫,有點(diǎn)像剛從灶里偷吃出來的肥貓。
謝呈淵也吃了兩個,手指上都是黑炭,瞧見季青棠那暈乎乎犯困的模樣,壞心思一下就起來了。
幾秒后,季青棠臉上多了幾根手指印,仿佛貓咪嘴邊的幾根胡須。
季青棠昏昏欲睡,也不知自己臉上被人畫了畫,要不是謝呈淵賤賤地拿了個小鏡子給她看,她還蒙在鼓里。
瞧著自己的花臉,季青棠立刻伸出小巴掌往炭上一摸,再往謝呈淵臉上一抹。
兩個人瞬間成了花貓,相互對視一眼,都被彼此的模樣逗笑了。
許是笑得太大聲,臥室里的糯糯和呱呱醒了,聽見笑聲也跟著笑。
謝呈淵匆匆洗了手進(jìn)去哄,季青棠則去洗了手和臉,給自己擦了香噴噴的面霜。
恰好這時,阿威提著一網(wǎng)兜的鴨貨上門,想麻煩謝呈淵幫忙鹵鴨貨,然后邀請季青棠和謝呈淵去家里吃飯。
“前不久孩子滿月我不在家,就沒請大家來吃飯,正好明天有空,記得來我家吃飯,熱鬧熱鬧。”
這頓飯,季青棠肯定是要去吃,剛要點(diǎn)頭應(yīng)下,頂著黑乎乎貓臉的謝呈淵就抱著孩子出來了。
阿威望著謝呈淵一呆,傻愣愣看著謝呈淵說:“老大,你這是在家里演習(xí)么?”
謝呈淵才想起自己臉上的黑炭還沒洗,也不羞恥,面色淡定至極,腦子反應(yīng)迅速。
“嗯,下次你們就按照這個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