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呈淵沒心思聽別人的事,但季青棠想聽,他只能陪著,不過他心思都不在那些人身上,而是在躲在自己懷里的女人身上。
季青棠整個人依偎在他懷中,后背貼著他溫熱的胸膛,雙手乖巧地搭在他的手臂上。
漂亮的眉眼間帶著幾分緊張,瞳孔微微收縮,嘴角卻不自覺抿起一絲好奇,像只悄悄偷瞄的貓咪,既怕被人發(fā)現(xiàn)又忍不住探尋。
聽了一會兒,季青棠大致明白許淑這是想借機給自己搞個工作,甚至還想搶走譚虹梅那份工作,最后還提出換家屬房的要求。
她不屑地撇撇嘴,覺得這些都沒什么好聽的,又怕李師長腦子不清醒給答應了,趕緊拉著謝呈淵走出去。
“許同志是吧?你有什么意見請寫好申請,上面會好好解決你的問題,譚虹梅同志的工作是不可能給你的,如果你真想要工作……”
李師長認真地思考著,還沒想到哪個地方缺人時,恰好看見謝呈淵和季青棠走來,馬上沖他們招手說:“小謝來了,你早上說哪里還有工作崗位?”
季青棠朝謝呈淵眨了眨眼睛,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鼻尖,比了一個豬鼻子的姿勢。
謝呈淵抿嘴忍笑,對李師長面無表情地說:“伺養(yǎng)員還缺一個幫他鏟豬糞的人?!?/p>
“我看許淑同志這樣非常合適?!奔厩嗵木o跟著上下打量了許淑一眼,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物以類聚。”
季青棠罵許淑是豬。
“你罵我是豬?你太過分了!”許淑氣死了,嘴里的牙都要磨碎了。
季青棠無辜地眨眨眼:“沒有呀,我哪里罵人了?你再著急也不能對號入座呀?!?/p>
許淑扭頭對李師長告狀:“師長你看謝副師的家屬,她罵人,她剛剛那句物以類聚不就是說我和豬一樣么?”
李師長:“……”
季青棠懶洋洋地笑了笑:“我文化低,你說是就是吧,反正你也認為你是豬,我不阻礙你當豬?!?/p>
“你?。 痹S淑再氣也不能拿季青棠怎么樣,畢竟她心虛,自己的丈夫職位也沒謝呈淵高,李師長明顯也不站她這邊。
上次的事情季青棠還記在心里呢,她再說下去,吃虧的是她。
這時,李師長瞄了季青棠和許淑一眼,小聲問蘭嫂子:“這兩位有過矛盾?”
蘭嫂子輕輕點頭,還沒說話,站在謝呈淵身邊的季青棠立刻說:“李師長,正好你們都在這里,有件事我覺得要好好和您說一下?!?/p>
“好好”兩個字被季青棠咬得非常重,說這話時她的眼睛是盯著許淑看的,猶如一只伸出爪子、蓄勢待發(fā)的猞猁。
身旁的謝呈淵也非常配合季青棠,鋒利眼眸跟刀一般割著許淑的臉皮子。
許淑身體一僵,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想說些什么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
“許淑為了得到我以前的家屬房,慫恿自己的女兒欺負我家的孩子,把我女兒從自行車上推下來傷了手,事后許淑不止不好好反省教育好自己的女兒,還在眾人和孩子眼前親手劃傷自己的孩子。”
季青棠嘴皮子利索,一籮筐倒出來一堆的話,“許淑的情緒過于極端,思想不端正,需要好好教育……”
許淑不想讓季青棠再說下去,急忙打斷:“沒有沒有,不是這樣的,那些都是小孩子之間的玩鬧?!?/p>
“你女兒親口和我家孩子說的,你就是為了那個房子,當時可不止一個人聽見,并且你當時也沒有反駁,你的思想不行哦。”
季青棠一肚子罵人的話都收斂起來,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陰陽怪氣,讓人一聽就能氣死。
許淑確實快要氣死了,想反駁卻又想不到好的詞語,又不想罵臟話讓人覺得她粗魯,只好又抹了眼淚,哽咽:“我沒有……”
季青棠古靈精怪地學著許淑抹眼淚的做作樣,拉長尾調:“我沒有……”
季青棠這個操作把許淑氣得夠嗆。
李師長聽得腦袋嗡嗡響,瞪了謝呈淵一眼,示意他趕緊勸住自己的媳婦。
謝呈淵頭一扭,當做沒看見李師長的暗示。
李師長氣笑了,氣沉丹田,沖著許淑怒吼:“行了!別哭了?。 ?/p>
李師長不等人停住眼淚,沖著許淑嚴厲道:“這件事葉星作為一家之主也有責任,我會叫人好好和他談,我也會派人教育你,趕緊給季同志道歉!”
許淑頓感天都塌了,她好容易這兩天把葉星哄得臉色好看一點,李師長這么一攪和,全都完了。
在李師長的怒瞪之下,許淑哭著給季青棠道歉:“對不起!”
季青棠忍住笑,皺眉道:“哭得那么大聲,說話卻那么小聲,沒吃飯?”
許淑嗚的一聲又哭出來,大聲喊了句:“對不起?。 ?/p>
說完捂著臉跑了。
李師長看著許淑的背影消失后,對著季青棠嘆了口氣:“你啊?!?/p>
季青棠望向蘭嫂子,什么也沒說,蘭嫂子就抬起手給了李師長一下。
李師長瞪眼,罵誰都不是,最后只能看向謝呈淵,沉默幾秒,情緒低沉道:“回去好好休息吧,這次多虧了你?!?/p>
謝呈淵點點頭,牽著季青棠的手離開。
教訓了許淑一頓,季青棠沉悶壓抑的心情終于舒服了。
回家的腳步都輕快了很多,人也不困了,小嘴嘰嘰喳喳地和謝呈淵說許淑的壞話。
謝呈淵安靜地聽著,注意著腳下的路,看見石頭會拉著她避開。
回到家,季青棠也說夠了,謝呈淵給她沖了一杯蜂蜜水,然后去廚房給她做了兩碗牛肉面、火腿煎蛋、涼拌野菜。
季驍瑜和三個孩子都不在家,又帶著黑虎去軍犬基地玩了。
季青棠和謝呈淵吃完牛肉面,一起去洗漱,細細擦好潤膚霜便一起躺炕上睡覺。
她雙手扒拉著謝呈淵的身體,舒舒服服地把臉枕在他的胸肌上,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她睡著了,但謝呈淵卻沒有,他抬手看著自己裂開的指甲,仿佛又看見了王威那張早已沒了氣息的臉。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季青棠似乎做了個夢,咕噥了一聲“小狗”,謝呈淵才恍惚驚醒,伸手抱緊懷里的人,閉上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