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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1章 盛世將啟,悲從何來?

自己人?

  那再好不過了!

  不單是鐵棠這么想,風(fēng)冰瑤也是這么覺得。

  與廣傳天下的正統(tǒng)相反。

  旁門道統(tǒng)想要尋覓一個傳人,太難,太難。

  哪怕出現(xiàn)了一個傳承者,也沒人希望是一位為非作歹之輩。

  天賦資質(zhì)尚且不論,至少品性道德要過關(guān)。

  風(fēng)冰瑤展開因果網(wǎng),仔細推算那人的具體位置,鐵棠緊隨其后。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桃園北側(cè)。

  這里。

  是清水城郡衙所在之地。

  還未進去。

  便見一位身著艷紅百褶裙的女子推門而出。

  “吾道……不孤!”

  風(fēng)冰瑤一步邁出,來到了女子身前。

  “想不到,竟然會是李大人參悟了《造化仙經(jīng)》?!辫F棠哈哈一笑,拱手道賀。

  李清婉!

  這位原本的清水郡守,在看到武典之后,毫不猶豫舍棄了巫神境修為,轉(zhuǎn)修當(dāng)世正統(tǒng)。

  等她開辟三大秘藏,破開神闕玄關(guān)之后,隱隱感覺到武典功法,在這里有了明顯不同。

  有兩個她不認識的字體,出現(xiàn)在了此處。

  圣都上空的仙武長河,關(guān)于這兩個字的解釋,只有‘造化’二字。

  她自然知曉這是風(fēng)冰瑤的道統(tǒng),本著嘗試一二的心態(tài),選擇了參悟。

  沒想到一舉功成,邁入了造化大道。

  風(fēng)冰瑤感應(yīng)了一番李清婉的狀況,柔聲道:“你放心,入我道統(tǒng),絕不會讓你吃虧。

  別看如今正統(tǒng)稱霸天下,可入此道者何其多也,他能顧得了幾個?

  我卻不同。

  你是在我之后第一位邁入此道者,我若得造化,你也兼得福澤?!?/p>

  鐵棠失笑;“小家子氣……”

  無論如何,造化仙經(jīng)有了傳承,三人都心滿意足,一起回到聚仙庭,互相講法論道。

  大澤安靜地趴在鐵棠身邊,看著身邊周圍人時不時的歡呼吶喊,偶爾也會甩動粗壯的金黃尾巴。

  煌煌盛世,就從這座名不經(jīng)傳的桃園開始。

  又是一月過去。

  深冬來臨,鵝毛大雪讓整個圣都穿上了一層銀紗。

  刺骨的冰寒,凍不住此地百姓沸騰的心。

  朝廷將整部《武典》,一字不漏地在各地衙門、監(jiān)察殿、武院張貼、告示。

  這期間不知有多少人踏入了現(xiàn)在正統(tǒng)。

  鐵棠的修為早已攀升至掌道四重關(guān),且已經(jīng)逼近四重關(guān)大圓滿,即將晉升神皇之位。

  風(fēng)冰瑤也不甘落后,借助諸世錄的另一門造化道統(tǒng),修為飛速攀升。

  且得益于《武典》之功,這一個多月,陸陸續(xù)續(xù)也有八人踏入了造化大道。

  包括李清婉在內(nèi),已經(jīng)有了九位后來者。

  這放在其他旁門道統(tǒng)之上,幾乎很難想象,已然算是‘旁門盛世’。

  不過很顯然。

  有鐵棠這位正統(tǒng)分潤,后續(xù)邁入造化大道的人還會有更多。

  《造化仙經(jīng)》這個旁門道統(tǒng),也許會到達一個難以想象的巔峰。

  這天。

  聚仙庭內(nèi)人聲鼎沸,鐵棠坐在高處,觀摩其他人在自身大道上的造詣。

  他過往一眾親友,所有人都修煉了武典,成功走入正統(tǒng)大道。

  每個人都如初升的驕陽一般,生機勃勃,充滿希望。

  孱弱如沈思瑩、山素昕等女流之輩,此刻也精氣神充盈,行止坐臥皆有武道真意。

  鐵棠俯瞰眼前一切,見微知著,猶如巡視天下。

  “修煉之盛世,不在一人,不在一地,而在千人!萬人!萬萬人!”

  他已經(jīng)能夠預(yù)見十年、百年之后的繁華。

  可饒是如此。

  在他心中依舊有一根尖刺橫生,永遠也無法化去。

  “《太巫寂滅典》……人皇的正統(tǒng)之法,需求資質(zhì)高到離譜,真的有這樣的正統(tǒng)大道么?”

  其實鐵棠心里明白,且早有猜想。

  人皇的正統(tǒng)之法,非絕巔、極境之姿,根本沒有一絲入門的可能性。

  而這樣的時代……顯然是不存在的。

  哪怕回到遠古時期,那些遠古人祖,也不是人人都是燧人氏,人人都是大尊王。

  他們的資質(zhì),也只有少數(shù)一部分,能夠滿足太巫寂滅典的修煉要求。

  而這樣一個畸形又強大的正統(tǒng),理應(yīng)不該出現(xiàn)。

  但它還是出現(xiàn)了。

  存在既是合理!

  鐵棠結(jié)合當(dāng)初參悟正統(tǒng)的感應(yīng),想到了一個極為殘酷的未來。

  人族……

  在那時候大抵是所剩不多了。

  甚至是萬族生靈,也不見得能有多少。

  只有在這種極端情況下——

  太巫寂滅典才能成為正統(tǒng)!

  因為總體的數(shù)量太少,只需十出一,乃至二十、五十出一,太巫寂滅典也能成為正統(tǒng)。

  可那種畫面,得有多凄涼,多慘烈?

  “人皇之法,在我之后?!?/p>

  “也就是說……即便是我,也沒能護住這煌煌盛世,才會讓后世出現(xiàn)那等慘狀?!?/p>

  “這里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是連我也已經(jīng)死了嗎?”

  鐵棠眼見盛世將啟,卻依舊難掩心中悲傷。

  他不知為何,卻知道這是必然。

  是連自己也無法改變,甚至都無法躲過的未來。

  人皇已經(jīng)出現(xiàn)。

  他在未來等著自己!

  一切。

  終將降臨。

  風(fēng)冰瑤察覺到了鐵棠心境的變化,轉(zhuǎn)身問道:“你想到了什么?”

  “沒什么。”

  鐵棠拂去心中悲傷,眼神再度變得堅毅。

  “我……會改變一切!一定!”

  忽然。

  靜坐在地的大澤起身,朝著桃園上空大聲嘶吼。

  “汪!汪!”

  低沉的聲音,以及那根根倒豎的毛發(fā),讓鐵棠意識到似乎有強敵前來。

  “鐵棠,你這條狗厲害啊,連我都能感應(yīng)到。”

  虛空出現(xiàn)一道身影,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眼眸卻無比滄桑。

  鐵棠看到此人,當(dāng)即安撫大澤:“沒事,認識的。”

  來人是玄都風(fēng)家的老祖,風(fēng)邈。

  一位活了三十萬年的超脫至尊,也是葛雍好友。

  “前輩大駕光臨,何不通知我一聲,也好出去迎接。”

  “行了,你我之間,不談這些?!?/p>

  風(fēng)邈并不在意,落地先與葛雍談了幾句,隨后才走到鐵棠身旁,與他分立而坐。

  “前輩此番到來……莫不是為我之事?”

  之前鐵棠曾讓葛雍去信,商量界碑真身一事。

  一直過了這么久,風(fēng)邈也沒有回信,他以為是對方不同意,也沒有再問。

  畢竟風(fēng)家也家大業(yè)大,風(fēng)邈雖是超脫至尊,也要為后輩子孫考慮。

  “一半一半吧!”

  風(fēng)邈端起滾燙的茶水,淺酌了一口,看著庭院外的飄雪,感嘆道:“又是一年雪落,昔年初見人皇,也是大雪紛飛。

  誰能想到……

  那等無敵天下的霸主,存世不過千載,就已消失?!?/p>

  鐵棠眼眸一閃,猜到了他的來意:“前輩,你也是為了新皇之事而來?”

  “不錯!”

  “前輩意下如何?”

  風(fēng)邈搖頭:“狗屁不通!”

  旋即又補充道:“你沒見過商凪,不知曉他的人格魅力,可以說這個大商少了任何人都行,就是不能少了他!

  哪怕是薛萊朱,位列天尊。

  你問他能不能讓天下人心服?”

  “可是……大商,乃至人間,乃至天下蒼生,真的需要一位新的主宰者出現(xiàn)!”

  “唉,我又豈能不知?!憋L(fēng)邈嘆了口氣:“但事事又豈能盡如人心?這新皇之位,該由何人來繼承?

  選不出來的!

  當(dāng)今天下,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讓所有勢力心悅誠服。

  真要選。

  也只能把仲虺推上去,其他人就算不服,也得先憋著。

  可這樣并不能長久。

  心中積攢的怨氣越久,將來爆發(fā)的時候就越猛。

  大商不是沒有外敵,人族不是沒有對手。

  此舉。

  無非飲鴆止渴!”

  鐵棠試著問道:“其他人且不論,前輩是否有心中人選?”

  “沒有!”風(fēng)邈毫不猶豫說出了答案。

  也就意味著。

  即便是右相,也難以讓他心服。

  這更讓鐵棠明白了推選新皇之難。

  “好了,不說這些!”風(fēng)邈擺擺手,看向了頭頂?shù)南晌溟L河。

  “還是你厲害啊,《武典》一出,將來必定會誕生修煉盛世,你若是超脫之境,你來做這個人皇倒是可以?!?/p>

  “我?”

  “太久了!”鐵棠搖搖頭,知道邁入超脫,不是十年八載之功。

  倘若真碰見棘手的困障、桎梏,幾千幾萬年不得寸進,也不是不可能。

  風(fēng)邈笑笑,也知此事之艱:“葛老弟的來信,我早就看過了,你真的那么想要那座豪杰殿?”

  鐵棠撥開自己右邊頭發(fā),露出半截一寸界碑。

  “前輩,這便是斗戰(zhàn)界真身,它原名《鎮(zhèn)域界碑》,乃是我?guī)熥鹇?lián)合上古奇人聯(lián)手打造而成,絕無虛假?!?/p>

  “是我,是我,你這老頭,還不快將我還給我!”界碑長出蓮藕般的小腿,一躍跳到了風(fēng)邈肩膀,嘰嘰呱呱說個不停。

  “這小家伙……”風(fēng)邈被逗笑了。

  界碑急了:“我小?你這小老頭才活了多久?論輩分,我是你祖宗的祖宗!”

  “欸,不可無禮,前輩已入超脫之境,豈可以年齡論尊卑?!?/p>

  聽到鐵棠話語,界碑才閉上了嘴巴,只是走來走去的雙腿,顯得有些不服氣。

  “無妨,這都是小事,真按你的說法,它的來歷也的確足夠古老?!?/p>

  風(fēng)邈擺擺手手,隨后鄭重道:“其實我一看到葛老弟的來信,便嘗試將豪杰殿搬出。

  只是……

  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