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一段時日在醫(yī)院悉心的治療與調(diào)養(yǎng),于曼佳深知家中的環(huán)境,對于身體的康復(fù)更為有利。
于是,在第二天,她便有條不紊地辦理了出院手續(xù),準(zhǔn)備回歸家中調(diào)養(yǎng)身體。
于曼佳回到云北市已有些時日,對于呂建雄及其青龍幫最終的結(jié)局,她自然是清清楚楚,了然于胸。
畢竟,在這座城市里,如此重大的事件猶如巨石投入平靜湖面,必然會激起千層浪,引發(fā)各方的關(guān)注與討論。
然而,于曼佳萬萬沒想到,楊洛竟然僅憑一已之力,就將勢力龐大的青龍幫一舉挑落時,她著實大為震驚。
這一驚人的事實,宛如一道強光,瞬間照亮了她對楊洛認(rèn)知的盲區(qū),使她清晰地意識到,楊洛的實力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自已先前所有的想象,其強大程度簡直超乎預(yù)料。
在此期間,呂安妮曾前來看望于曼佳??粗?jīng)驕縱跋扈的表妹,如今卻落魄憔悴的模樣,于曼佳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憐憫之情。
她給了呂安妮一筆數(shù)目不小的錢,讓她帶著呂建雄到鄉(xiāng)下安穩(wěn)度日,遠(yuǎn)離城市的喧囂與紛爭。
呂安妮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之時,于曼佳面露關(guān)切,再次鄭重其事地叮囑道:“表妹,姨夫如今身體狀況大不如前,與往昔相比,簡直有著天壤之別。今后在生活中,與人交往、做事處世,一定要學(xué)會低調(diào)謙遜,切不可再像過去那般盛氣凌人,一副目中無人的姿態(tài)。要知道,這世間諸事變幻無常,唯有秉持低調(diào)沉穩(wěn)的態(tài)度,才能在人生的道路上安穩(wěn)前行。”
“謝謝表姐,我知道了?!眳伟材菅鄯簻I花,哽咽著回應(yīng)道。
呂安妮此刻的哭泣,究竟是出于對于曼佳關(guān)懷的感動,還是對往昔奢華生活消逝的不甘,或許這兩種復(fù)雜的情緒在她心中相互交織吧。
待呂安妮離去后,于曼佳緩緩踱步回到自已的房間。她徑直走向抽屜,動作輕柔地拉開,從里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株已然風(fēng)干的野菜。
這株野菜正是當(dāng)初離開荒島時,楊洛親手交到她手中的那幾株珍貴野菜中的一株。當(dāng)時為了維持生命,其他幾株野菜都被于曼佳吃掉了,而她特意留存下來了這一顆。
于曼佳緩緩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著那株野菜干枯的葉片,就在觸碰的瞬間,往昔在荒島上與楊洛相處的畫面,如洶涌的潮水般在她腦海中瘋狂涌現(xiàn),那些共同度過的艱難時光一一浮現(xiàn)在眼前。
不知不覺間,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悄然滑落,一滴、兩滴,晶瑩的淚珠打濕了她的衣衫。
對于楊洛的離世,于曼佳的內(nèi)心如同被巨石重壓,始終無法釋懷,喘不過氣來。她自已也深感困惑,為何這件事會對她產(chǎn)生如此刻骨銘心的影響,讓她如此難以割舍、難以放下。
他為什么要救自已呢?畢竟最初自已可是帶著追殺他的目的啊。
然而,他卻毅然決然地為了拯救一個對他滿懷敵意的人,最終付出了自已寶貴的生命。
“他真傻?!庇诼演p聲喃喃自語,聲音中滿是惋惜與不解。
在于曼佳看來,以楊洛的能力和當(dāng)時的實際情況,如果他不救自已,是有著很大的生存機會的。
可以毫不夸張地說,他是為了救自已而死的,可自已直至現(xiàn)在,卻連他的名字都一無所知。這種認(rèn)知,讓于曼佳的心中涌起一陣強烈的愧疚與深深的遺憾,如同荊棘般刺痛著她的心。
于曼佳起身,緩緩走到窗前,目光望向遠(yuǎn)方,口中輕聲自語道:“看來,等傷徹底養(yǎng)好之后,我得去內(nèi)陸走走……”
新州市,市交警大隊。
楊洛已經(jīng)離開兩個多月,在這段日子里,交警大隊的眾人都以為他已經(jīng)辭職,不會再回來了。
然而,今天楊洛卻毫無預(yù)兆地突然現(xiàn)身,這一情況使得大隊里的許多人都不禁投來異樣的目光。
這些目光中,有的帶著驚訝,有的藏著疑惑,還有的隱隱透著一絲不滿。
楊洛在隊里,一直以來都是個頗具個性、不太安分的刺頭。他的行事風(fēng)格與一些人不太合拍,因此有些人對他本就心存不滿,甚至在心底暗自希望他永遠(yuǎn)別再回來。
然而,李子青看到楊洛的那一刻,眼中瞬間綻放出驚喜的光芒。他激動不已,快步如飛地走上前,給了楊洛一個熱情洋溢的擁抱,隨后興奮地大聲說道:“洛哥,見到你可真高興?。∵@段時間打你電話一直打不通,可把我們擔(dān)心壞了?!?/p>
楊洛微笑著,輕輕拍了拍李子青的肩膀,帶著歉意說道:“出國了一趟,不好意思啊,讓你擔(dān)心了?!?/p>
“沒關(guān)系呀,咱們可是朋友嘛!”李子青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臉上洋溢著真誠而燦爛的笑容:“我就說嘛,以洛哥為人和寬廣的胸襟,怎么可能一聲不吭就不辭而別呢。”
別看李子青只是簡簡單單說了這么幾句話,卻如同一股暖流,流淌進(jìn)楊洛的心里,讓他感到極為舒坦。李子青既沒有追問去處,也沒有探究原因,只是純粹地表達(dá)了對久未謀面朋友的深切擔(dān)憂。
這種相處方式,才是真正性情中人之間的朋友之道,不摻雜任何多余的雜質(zhì),簡單純粹而又真摯動人。
“謝謝你,子青,過兩天我請你喝酒?!?/p>
“好呀,咱們不醉不歸!”李子青興奮地回應(yīng)道,緊接著又調(diào)皮地補充了一句,“不過,咱們可得說好了,誰先喝倒誰買單?!?/p>
“沒問題?!?/p>
楊洛上午下班之后,便徑直前往超市。在超市里,他精心挑選了一些東西。隨后,他騎上摩托車,沿著熟悉的道路,朝著豐盛家園的方向疾馳而去。
也不知道大嫂和小宇這段時間過得好不好?他們有沒有遇到什么困難?
一路上,楊洛的思緒如風(fēng)中的柳絮般飄飛,心里滿是對夏小宇的牽掛。
楊洛心中夾雜著一絲因久未探望而生出的忐忑,因為畢竟親口答應(yīng)夏天雷,要照顧好他們母子。所以來到門口,駐足停留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伸出手按響了門鈴。
夏天雷已不在人世,前來開門的自然是陸雙柔。當(dāng)她看到門外站著的是楊洛時,眼中瞬間閃過一抹極為意外的神色,情不自禁地輕呼道:“小洛。”
“是的,大嫂?!睏盥逦⑿χ貞?yīng),眼神中透著關(guān)切與歉意。
陸雙柔趕忙接過楊洛手中提的東西,轉(zhuǎn)身朝著屋里大聲喊道:“小宇,小宇,你快看誰來了?”
夏小宇聽到呼喊,立刻從房間里走了出來。他一眼看到楊洛,眼睛瞬間亮如星辰,隨即像只小鹿般迅速朝門口奔來,口中興奮地大喊道:“干爹?!?/p>
以往每次楊洛過來,夏小宇都會這般毫無保留地?fù)溥M(jìn)他的懷里。楊洛也早已習(xí)慣性地張開雙臂,穩(wěn)穩(wěn)地將夏小宇緊緊抱住,眼中滿是疼愛,輕聲問道:“小宇,想我了沒有?”
“干爹,小宇好想你。”
楊洛敏銳地感覺到小宇似乎變了,倒不是他的模樣變了,而是他幼小的心靈似乎正悄然發(fā)生改變。
此刻,夏小宇雖然臉上掛著笑意,可那笑容卻不像從前那般天真無邪、純凈得毫無雜質(zhì),眉間隱隱隱藏著一絲憂傷,又透著一絲不該屬于這個年紀(jì)的堅強與決絕。
楊洛心中一陣揪痛,畢竟他只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啊,本應(yīng)在無憂無慮中成長,卻過早地承受了生活的沉重。
等會兒一定要找個機會和小宇單獨聊聊,去了解孩子內(nèi)心的想法,給予他安慰與支持。
楊洛輕輕放下小宇,緩緩站起身來,帶著幾分歉意對陸雙柔說道:“大嫂,對不起!這么長時間都沒來看望你和小宇,我心里實在過意不去。”
陸雙柔目光直直地盯著楊洛,問道:“小洛,不準(zhǔn)騙我,你是不是給你大哥報仇去了?”
楊洛微微點了點頭,坦誠地說道:“大嫂,我知道瞞不住你。”
“小洛,你太冒失了。”陸雙柔語氣中滿是擔(dān)憂與責(zé)備,她眉頭緊皺地說道:“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你的家人該怎么辦?我又該如何面對他們?你大哥要是在天有靈,也絕不會讓你去冒險的?!?/p>
“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去做,若不然我心里這道坎兒過不去。這也算是給大哥,以及你和小宇一個交代?!?/p>
“不用交待什么?!标戨p柔似乎有些生氣,她沉默了片刻,語氣漸漸柔和下來,語重心長地說道:“小洛,你大哥已經(jīng)不在了,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因為他而斷送自已的生命。如果真發(fā)生那樣的事,我和你大哥就算死一萬次都難辭其咎?!?/p>
“嫂子,你看我這不是安然無恙嘛?!?/p>
“幸好你沒事,要是你真出了事,我這輩子都良心難安。其實,兩個月沒見你過來,我就隱隱猜到你去了ww?!?/p>
楊洛有些意外地說道:“那天我和匪徒的談話,你都聽到了?”
“我又不是耳聾,怎么會聽不到。不過我沒想到,你居然獨自一人去給天雷報仇。我知道你的功夫不錯,可雙拳難敵四手啊,這次確實有些魯莽了?!?/p>
“行,我聽嫂子的,下次不再魯莽行事?!?/p>
“怎么聽著好敷衍?!?/p>
“呵呵…”楊洛不想再繼續(xù)討論這個話題,他急忙岔開話題說道:“嫂子,我吃了飯再走,我陪小宇玩會兒?!?/p>
“行,小宇兩個月沒見你,想你的緊,你就多陪陪他吧!”
“好的?!?/p>
看著楊洛轉(zhuǎn)身的背影,陸雙柔無奈地?fù)u了搖頭,她知道楊洛只是不想讓自已擔(dān)心,嘴上雖然答應(yīng)了,但心里并不一定真的聽進(jìn)去了。
因為夏天雷的緣故,陸雙柔與楊洛接觸的時間不少,也從夏天雷的口中聽聞過他的諸多事跡。
楊洛是那種義薄云天的人,為了朋友和兄弟,可以毫不猶豫地上刀山下火海。她深知,以后身邊的人若是再遇到什么事情,楊洛必定還會毫不猶豫地沖上前去,哪怕前方布滿荊棘,也絕對不會退縮半步。
陸雙柔轉(zhuǎn)身走進(jìn)廚房,開始準(zhǔn)備做飯。而楊洛則輕輕拉起小宇的手,來到他的房間。
一進(jìn)房間,楊洛便從袋子里拿出給小宇買的玩具,微笑著遞到小宇面前,說道:“小宇,我給你買了玩具,你看看喜不喜歡呀?”
“謝謝干爹,干爹買的東西我都喜歡?!毕男∮罟郧傻亟舆^玩具,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可緊接著又有些落寞地說道,“不過,我現(xiàn)在不怎么玩玩具了?!?/p>
“怎么了呀,小宇?”
“明年我就要上一年級了,我要用功讀書,做一個聽話的好孩子?!?/p>
楊洛欣慰地摸了摸小宇的頭,說道:“嗯,我們的小宇真是懂事了。”
“干爹,我……”夏小宇望著楊洛,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小臉上滿是糾結(jié)。
“有什么話直接說呀,有什么事是不能對干爹講的呢?”
“干爹,您能不能教我武功?”
“哦,你為什么想練武?”
夏小宇的眼睛里瞬間閃爍著明亮的光芒,他緊緊握著小拳頭,一臉堅毅地說道:“我長大了,我想當(dāng)警察,像我爸爸一樣做個英雄警察,為老百姓鏟除壞人?!?/p>
楊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忍不住蹲在夏小宇身前,輕輕摸著他的頭,滿是疼惜地說道:“小宇,你是不是想爸爸了呀!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很難受,要是想哭就哭出來吧?!?/p>
“我不會哭的,我不能讓媽媽擔(dān)心,我要做一個堅強的男子漢?!毕男∮钜е齑?,努力忍住眼中的淚水,小小的身體里透著一股倔強。
然而,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夏小宇一下子撲進(jìn)楊洛的懷里哭了起來。
只不過,他擔(dān)心媽媽會聽到,所以沒敢大聲哭,只是輕聲啜泣著,肩膀亦在微微顫抖。
楊洛心里一陣感動,眼眶不禁有些濕潤,他覺得夏小宇實在是太懂事了,懂事得讓人心疼。
夏天雷的犧牲,就像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fēng)雨,無情地打破了夏小宇原本平靜快樂的生活,一夜之間改變了這個年僅五歲的孩子。這一切實在太過殘忍,在本該天真無邪的年紀(jì),卻要讓他幼小的心靈去承受這樣沉重的傷痛。
楊洛緊緊抱住夏小宇,輕聲安撫道:“小宇,別怕,還有你干爹我呢。不論遇到什么事,干爹都會一直站在你身邊,保護(hù)你?!?/p>
“謝謝您,干爹。”夏小宇抽噎著說道。
楊洛輕輕幫夏小宇擦掉臉上的淚水,微笑著說道:“不哭了,小宇,干爹答應(yīng)教你功夫?!?/p>
“真的嗎?”夏小宇抬起頭,小臉上頓時露出一個真誠而燦爛的笑容。
“當(dāng)然是真的?!?/p>
“那太好了,謝謝干爹!”
楊洛當(dāng)下便教給夏小宇一套氣功口訣,讓他反復(fù)背誦。待夏小宇記住后,又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打坐練習(xí)。畢竟,氣功只要練到小成,之后學(xué)習(xí)武術(shù)便能事半功倍。
“小宇,你每天早晚都必須要勤奮練習(xí),等過些日子干爹再過來教你一套拳法?!?/p>
“干爹,我一定會勤加練習(xí)的。”夏小宇堅定地說道,眼神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心。
“干爹相信你。”
在陸雙柔準(zhǔn)備午餐的這段時間里,楊洛一直耐心細(xì)致地教導(dǎo)著夏小宇。他不僅傳授功法,還不時地鼓勵小宇,激勵他堅持下去。
“干爹,我和您的談話,還有練武的事,您不要告訴我媽,可以嗎?我不想讓媽媽擔(dān)心?!毕男∮钜荒樉o張地看著楊洛,小聲說道。
“放心吧!你敢說我還不敢呢。走,咱們出去吃午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