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淺心頭微震,她也曾讓太后的人前往龐縣探查,只得到些零碎消息。
未料到裴煜竟與她心意相通,竟也派人去了。
她按捺下心中波瀾,追問道:“陛下查到了什么?”
裴煜的聲音沉了下去,如金石相擊,帶著冰冷的質(zhì)感:“那秋娘確曾生下一子。但,絕非她帶入姜府的那個男童。只怕她背后有人?!?/p>
太后的人匯報時,只提及孩子身份存疑,卻不敢確定。
如今由裴煜這邊證實,姜若淺深吸一口氣:“陛下,可曾查到那背后之人是誰?”
裴煜那張沉金冷玉般的臉龐,在宮燈映照下更顯威壓,他緩緩吐出兩個字:“崔家?!?/p>
姜若淺張了張櫻唇,什么也沒說。
因為這個時候,她無需說什么。
裴煜卻將她的靜默誤讀成了驚懼與擔憂。
他俯身,一手穿過她的膝彎,一手攬住她的背脊,將她抱起,安置在自已膝上。
視線沉沉落在她臉上:“淺淺,一切有朕呢,朕絕不會讓你受到傷害。任何人都不可以。”
姜若淺仰起小臉,眼眸中流轉(zhuǎn)著全心的依賴,聲音軟軟的:“嗯,陛下是臣妾的夫君,臣妾自然相信,陛下定會護臣妾周全。”
她深知,男子需要的,是仰望,是倚仗。
裴煜因她一句話,唇角不自覺微微揚起,眼底寵溺之色更濃。
他的目光卻不自覺地落在那微微嘟起的嬌軟唇瓣上,嗓音低了幾分:“那……淺淺準備怎么謝朕?”
姜若淺眼波流轉(zhuǎn),媚意自成,微微上翹的眼梢仿若帶著無形的鉤子。
“金銀珠玉,天下至寶,陛下什么都不缺……”
她話音輕軟,一邊說著,一邊伸出如玉纖指,輕輕撫上男人的手背,若有似無地摩挲。
隨后,食指徐徐上移,輕最后在了裴煜的薄唇之上。
她魅惑的盈盈望著他。
“陛下……”
裴煜只覺的血液往一處沖。
這真是一個天生的小妖精,什么都不需要做,雙眸氤氳著水光的眸子望著人,便足以勾魂攝魄。
那張小臉過于精致,眉眼口鼻無一處不恰如其分,組合起來,美得讓人一眼望去便再難移開視線。
那點在他唇上的指,仿佛直接點在了他的心上,激起一陣難以言喻的酥麻,漣漪般層層漾開。
“淺淺……”他低聲喚道,嗓音已染上幾分暗啞。
“秋娘的事不能瞞著臣妾的父親?!?/p>
“嗯,”裴煜握住她那根作亂的手指,張口不輕不重地輕咬了一下指尖,帶著些許懲戒的意味,“秋娘暫時不能動,以免打草驚蛇。朕會告知岳父,讓他暗中防范。”
他頓了頓,話鋒忽地一轉(zhuǎn),語氣沉凝了幾分:“淺淺,看來朕不得不往后宮添人了?!?/p>
姜若淺身形微微一滯,眼底掠過一絲極快的光影。
她目光直直望入裴煜深不見底的眸中,聲音里聽不出太多情緒,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陛下這是……要選妃,還是冊封皇后?”
裴煜此時手掌已經(jīng)穿過纖薄的素錦,覆在瑩潤飽滿。
唇就要俯下。
他聞言頓住一笑,帶著薄繭的大掌略粗糙的摩挲:“朕問淺淺,你認為該選誰為妃?”
姜若淺聞言,輕輕蹙起了眉頭。
問她?
明明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說,他與她在莊子里早已拜堂成親。
如今卻又要提立后之事。
她心中泛起一絲不愉。
裴煜見她蹙眉,不再逗弄她:“只有你一個。朕說過,淺淺是朕的妻,皇后之位,除了你,不會有旁人。”
他原本的計劃里,確實只有她一人。
本想等她懷上子嗣,再順理成章地立她為后。
今日聽到江寒稟奏的情況,裴煜突然覺得計劃有必要變。
裴煜之所以這樣想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月前鎮(zhèn)北候前往邊境與北琬王合談,前幾日鎮(zhèn)北候說北琬王提出想讓公主前來覲見。
公主朝見,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裴煜的手還覆在雪玉團上。
只是此刻二人各懷心事,一個低眸不語,一個眉尖未展。
這親近的姿態(tài)里,竟尋不出半分旖旎。
姜若淺心中思忖,若真選妃,崔家會不會也送人入宮?
一旦后宮有了其他嬪妃,裴煜便不可能不翻牌子。
她如今這樣悠閑自在的日子,怕也要到頭了。
她忽然不想再深想下去。
入宮這條路,是她自已選的。
無論將來面對什么,她都有信心應對。
選妃之事尚未開始,不如靜觀其變,再謀后策。
理智告訴她,眼下最有利的,是趁著裴煜只能寵她一人時,盡快懷上皇嗣。
若將來老子指望不上,還有兒子可以傍身。
她既是死過一次的人,此生若再不活得通透些,豈不是辜負了這重來的一生?
想到這里,她輕輕調(diào)整姿勢,跪坐到他腿上,雙手捧起他的臉,柔聲問:“陛下,在想什么?”
裴煜微微抬起下巴,鳳眼中掠過一絲玩味,那神情似笑非笑:“那淺淺又在想什么?”
“陛下猜猜看?!苯魷\身子軟軟的往前貼,說話的時候,呼出的氣正噴在男人的喉結(jié)。
裴煜喉結(jié)滑動一下,聲音有些暗啞:“你在想朕選妃之事。”
姜若淺笑著搖頭:“錯。”
她的唇離他喉結(jié)更近了些,好像一不小心便能碰上,卻偏偏若即若離。
裴煜薄唇緊緊抿著:“淺淺不在乎嗎?”
姜若淺輕笑一聲,幾乎貼上他的唇,語聲輕柔如絮:“不在乎。只要陛下心里有臣妾,惟愿陛下……開心便好。”
裴煜鳳眸微瞇,凝視著她一言不發(fā)。
姜若淺被他看得心尖微顫,主動湊上前,在那緊抿的薄唇上落下輕吻。
然而這一次,他還是紋絲不動,全無往日的熱情回應。
她不由得一怔。她這般“大度”,難道還說錯了不成?
“陛下?”她試探著輕喚,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
裴煜極輕地勾了一下唇角,薄笑一聲:“朕方知,原來淺淺竟是如此大度?!?/p>
明明是他先提起選妃。
姜若淺氣性也上來了,她下巴微揚,臉頰上那對好看的梨渦隨著她故作輕松的笑意漾開,話語卻帶著柔軟的刺:“是呀,若真有了新人,臣妾夜里也不必如此辛苦,陛下自然……也能更盡興些?!?/p>
裴煜又勾了一下唇角,聲音頗有些咬牙切齒:“那你就想錯了,不會有旁人,所以還是要日日辛苦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