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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6章 各方反應(yīng)

相比起葉晨來,劉大腦袋根本就沒把汪新給放在眼里,因為換成是葉晨,壓根兒就不會跟他廢話,只會三下五除二的解除掉麻煩,給自己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而眼前的這個小警察,卻是有點話多,仿佛貓抓住了老鼠,伸出爪子在調(diào)戲一般。

  見此情形,劉大腦袋要給這貨好好的上一課,不只是反派死于話多,就算是正派的,你要是話太多了,也是容易吃虧的。劉大腦袋不著急不著慌的看了眼汪新,然后說道:

  “大白天的,你這跟我在這兒拉拉扯扯的干啥?我雖說不是大閨女,可是你也不能扯著脖領(lǐng)子跟我擱這兒耍流氓啊?!?/p>

  汪新鼻子都快被氣歪了,心說這貨不愧是會唱二人轉(zhuǎn)的,嘴皮子跟蔡小年簡直一個樣,都溜到不行,而且陰損的要命。汪新從腰間薅出了手銬,然后不客氣的質(zhì)問道:

  “這回都讓我給抓到現(xiàn)形了,你還跟我這兒扯那沒用的,你覺得自己能蒙混過關(guān)?說吧,是你自己拷還是我給你拷上?”

  劉大腦袋斜睨了汪新一眼,然后說道:

  “你別給我整這套啊,給我整急眼了,我……我興許先動手,到時候你可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汪新看著劉大腦袋囂張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表情夸張的笑著,然后說道:

  “咋滴,你還敢打我啊?你仔細(xì)看清楚了,這回可是有人圍觀看著呢,你知道打警察是啥后果嗎?我們院兒有個打警察的,現(xiàn)在還在里面蹲著呢。你不是有章程嗎?來,打我?。俊?/p>

  汪新說著的時候,還手指了一下身后的車窗,無數(shù)乘客看到了兩人對峙的情形,這也讓他有恃無恐。然而讓汪新沒想到的是是,劉大腦袋居然還不服軟,繼續(xù)叫囂著說道:

  “你別逼我啊,我脾氣可不好!”

  “逼你咋滴?”

  劉大腦袋馬上就讓汪新見識到了話多的后果,只見他掄圓了巴掌,狠狠地朝著自己的鼻子上拍去,鮮血“呲”的一下流了出來,然后他就勢朝著汪新的身上一倒,將鼻血蹭到了他的前衣襟上,隨后哭爹喊娘的叫喚道:

  “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說著劉大腦袋動作迅速的擰開了餐車的車門,直接放橫躺在了地上,嘴里繼續(xù)叫囂著“警察打人了”。

  汪新做夢都沒想到他會給自己來這一出,他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了剛才劉大腦袋扔出來的錢包,揣在自己身上,然后對著他質(zhì)問道:

  “你別瞎說,我啥時候打你了?”

  劉大腦袋把鼻血抹的滿臉都是,模樣慘兮兮的,手指了汪新大聲叫喚道:

  “你不打我我能出血嗎?大家伙你們瞅瞅啊,我啊,要上餐車吃飯來,到門口看見一個錢包,我剛要撿,他就說我要偷。你說我還沒等撿起來,我怎么能偷呢你說?我咋解釋也不信,上來就給我一眼兒炮,打得鼻口躥血啊,嗚嗚,下手太狠了!”

  汪新簡直都快要氣瘋了,口不擇言的指著劉大腦袋說道:

  “你小子是真能編啊,再瞎編信不信我真打你!”

  “聽見沒你們?剛打完還要打,這簡直就是蛇蝎心腸啊這是!”

  在七十年代末,除去火車上的乘務(wù)人員,能去餐車用餐的大部分都是一些高級專家亦或者是文化界名流,普通老百姓因為經(jīng)濟(jì)的原因,基本沒有去餐車趕那個時髦的。

  可以說車上全都是有身份的人,而劉大腦袋恰好就是鉆了這個空子,把自己弄的慘兮兮的,博取這些人的同情。

  人們對于弱勢群體都是抱有一定程度的憐憫的,汪新這邊正要上前將劉大腦袋給拷上的時候,旁邊的餐桌伸過來一只手,把汪新給攔下。

  汪新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是一位氣質(zhì)文雅,穿著中山裝,上衣兜還像模像樣的別著兩只鋼筆的五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只見他振振有詞的說道:

  “警察同志,你說他偷錢包,你有證據(jù)嗎?”

  汪新的神色一凝,對著中年男子開口問道:

  “同志,你是?”

  中年男子輕蔑的一擺手,然后對著汪新說道:

  “你甭管我是誰,只要事情沒調(diào)查清楚,他就是無罪的,你沒有權(quán)利抓他!”

  汪新此時煩躁的不行,他沒想到自己抓捕小偷,居然還有人來橫插一杠。他平復(fù)了一下情緒,然后對著中年男子說道:

  “警察辦案,咱要是不了解情況,就不要隨便干預(yù)!”

  中年男子派頭十足的對著汪新繼續(xù)指手畫腳:

  “警察辦案也要受群眾的監(jiān)督啊,你這刑訊逼供,這是違法的!”

  汪新一口老血憋在胸膛,他對著中年男子質(zhì)問道:

  “我接受監(jiān)督是應(yīng)該的,但你啥時候看見我刑訊逼供了???”

  “人都打成這樣了,這不明擺著嗎?”

  “那你又啥時候看見我打他了呀?”

  劉大腦袋一眼就看出幫自己出頭的人身份不一般,眼見火越燒越旺,于是戲精附體,繼續(xù)煽風(fēng)點火的說道:

  “你不打我,我鼻子能出血嗎?難不成是空氣它給我打出血了?這家伙下手可真狠啊,現(xiàn)在這年輕人,實在是不像話!”

  餐車上的所有人此時都看著這邊,只見中年男子繼續(xù)指手畫腳畫腳的在那里指點江山:

  “小同志啊,中泱現(xiàn)在正在推行這個法治建設(shè),你作為一個執(zhí)法人員,更應(yīng)該要遵紀(jì)守法,文明執(zhí)法,你說對吧?”

  汪新此時是真的沒心情跟中年人繼續(xù)糾纏,他感覺自己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于是便說道:

  “同志你放心,我呢,肯定會遵紀(jì)守法,但是也不能他說啥就是啥吧?他怎么傷的,剛才那節(jié)車廂的那么多人都看的一清二楚。我還是那句話,這事兒呢,跟你沒關(guān)系,你吃你的飯吧!”

  汪新說著繼續(xù)拿著手銬,將劉大腦袋給拷上。中年人見到汪新根本就沒搭理自己,覺得面子被踩在腳下了,冷哼了一聲,然后說道:

  “你這警察的素質(zhì),有待提高??!”

  正在這時,葉晨和馬魁押著被抓獲的盜竊團(tuán)伙走進(jìn)了餐車。見到汪新居然連一個都沒擺弄明白,葉晨走上前去,輕聲對他問道:

  “汪新,這是怎么回事兒?我和師父四個都抓完了,你怎么一個還沒整明白呢?”

  汪新見到葉晨后,禮貌的叫了聲師哥,然后把剛才的情況,如實的跟葉晨復(fù)述了一遍。葉晨打量了一下餐車的環(huán)境,笑了笑,然后說道:

  “有這么多的群眾監(jiān)督咱們辦案是好事兒啊,汪新,把剛才那個錢包拿出來,不是要證據(jù)嘛,我就給他展示證據(jù)!”

  這件事情已經(jīng)在餐車上鬧得人盡皆知了,如果辦案繼續(xù)不透明,輿論將會把汪新徹底給淹沒。葉晨思前想后,覺得還是盡量幫他摘清,以免影響到師徒三人的名聲。

  汪新這邊拿錢包的工夫,葉晨從兜里掏出了一副手套,戴在了手上。把錢包接過來后,葉晨對著身邊的馬魁說道:

  “師父,我記著你給小寶買了盒痱子粉,拿來借我用用?!?/p>

  馬魁有些不明所以,不過也沒說什么,讓抓到的其他四名竊賊,蹲在了一旁,然后拿過了自己的皮兜子,從里面取出了爽身粉,遞給了葉晨。

  葉晨將錢包擺在了桌上,又拿過了自己的皮兜,從里面取出了一個大號的透明膠帶,和一個空的眼藥水瓶。透明膠帶在當(dāng)下的這個年代還是緊俏的商品,國營商店里根本買不著,至少在沈陽的國營一商店,葉晨是沒看到,他是拜托雜志社的編輯,在北京幫他寄回來的。

  對于提取指紋這套業(yè)務(wù),葉晨雖說不是法醫(yī),可是也熟悉的不能夠再熟悉,畢竟在白夜世界的時候,法醫(yī)室主任高亞楠可是他正牌女友,耳目渲染之下,他就算是想不會都難。

  只見葉晨用痱子粉的絨布墊,沾了些痱子粉,然后均勻的敲打在錢包上,接著拿過了空眼藥水兒瓶,輕輕的捏動著,利用里面的空氣,將錢包上多余的爽身粉從指紋旁邊吹干凈。

  這時葉晨摘下了手套,小心翼翼的扯下了透明膠帶,將錢包上的指紋給拓取了下來。接著重新戴上了手套,將錢包翻了個面,再一次的操作了一遍。拓取下來的指紋,葉晨找來了一個黑色的本夾子,將膠帶粘在了上面,讓指紋清晰可辯。

  這時葉晨又從皮包里拿出了一盒印泥,對著地上蹲著的那伙扒手呵斥道:

  “來吧,你們幾個挨個過來按手印兒,別在那兒裝死蝲蛄?!?/p>

  沒過一會兒的工夫,五個人,手上的五十個指紋全都提取完畢,然后葉晨讓汪新也在空白的紙上按了手印兒。拿過幾個扒手的手印,葉晨開始了指紋比對,幾分鐘過后,葉晨對著中年人說道:

  “同志,你不是說我們沒證據(jù)嗎?自己過來看一下吧。這個錢包上提取的幾組指紋,除了失主自己的,就只有剛才我們抓到的扒手和我同事的了。

  總不能我同事偷了錢包,然后故意按著他們的手,幫他們按上的指紋吧?再說了,剛才我已經(jīng)讓人拿著錢包里的工作證去找失主了,失主說他壓根兒就沒來餐車,所以他在這里丟錢包的可能性為零。這個證據(jù)你看夠嗎?”

  看著葉晨冷峻的目光,中年人被懟的啞口無言??墒浅聊藥酌牒螅€是有些不甘心的辯解道:

  “那也不能證明這個錢包就是他偷的啊,沒準(zhǔn)兒是別人偷完扔在餐車門口的了,他路過恰好給撿起來了。”

  中年人這時妥妥的就是在抬杠了,汪新氣的牙都要咬碎了。這時只見葉晨淡然笑了笑,然后突然大聲呵斥道:

  “劉熊!”

  “報告!”劉大腦袋應(yīng)聲答道。

  可是剛一說出口,劉大腦袋就后悔了,他恨不能抽自己一嘴巴,剛從勞教所出來,被管教叫到名字要喊報告的習(xí)慣他還沒板過來,此時瞬間就露餡兒了。

  車廂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然后就見葉晨朗聲說道:

  “劉熊,遼省鐵嶺人,七四年因為盜竊罪被勞教一年。出來后死性不改,繼續(xù)盜竊行為,于七六年伙同崔立霞、岳豐田、翟躍、馬彬等人在車上借著唱二人轉(zhuǎn)的幌子行竊。也是在這趟列車上,被我們抓獲,最終因為前科被判教養(yǎng)三年,應(yīng)該剛從勞教所出來。算上這次,他已經(jīng)是三進(jìn)宮了,不知道這個證據(jù)夠不夠?!”

  餐車上的所有乘客都被震驚了,他們誰都沒想到躺在地上撒潑的這家伙,居然還是個慣偷,前科一大把。中年人此時的臉色也很難看,人家把明晃晃的證據(jù)擺在他面前,這時候如果還幫著小偷開脫,無疑是把火燒到自己身上了,他干笑了兩聲,沒再說話。

  汪新在旁邊看到這一幕,興奮的差點沒鼓掌,因為師兄的舉動無疑是太幫他解氣了,他剛才讓這個老東西給擠兌的里外不是人,乘客看他的眼神都是異樣的。

  中年人雖說不說話了,然而葉晨卻沒打算放過他,因為這種人實在是太可恨了,仗著自己的身份地位,橫加干涉警察的辦案。如果不是他們回來的及時,恐怕就真讓劉大腦袋渾水摸魚,逃脫掉法律的制裁了。

  只見葉晨走到了中年人的面前,然后朗聲說道:

  “同志,請出示您的證件給我看一下!”

  中年人頓時不樂意了,他斜眼看著葉晨,然后說道:

  “怎么?難不成我也是罪犯?我看你這是要挾私報復(fù)?。 ?/p>

  葉晨冷哼了一下,然后對著中年人說道:

  “我們正常辦案的時候,就因為你的橫加阻攔,嚴(yán)重耽誤了我們的辦案時間,妨礙了我們的正常工作。我現(xiàn)在有理由懷疑你跟他是一伙的,所以請出示你的工作證或是介紹信證實身份,不要讓我為難。真要是換個地方說話,我怕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中年人被氣到臉色鐵青,他伸手指著葉晨,聲音都變得尖利了許多,痛聲怒斥:

  “你……你真是豈有此理!”

  就在這時,在餐車吃飯的其他乘客,此時也開始了議論紛紛:

  “我早就瞅那個老登不像個好人,沒想到他跟小偷是一伙的?!?/p>

  “別看一副文質(zhì)彬彬的樣子,我跟你說,這種人可會演了,斯文敗類就是形容他們的。”

  “呵呵,你小點聲,沒聽說嘛,這些臭老九這兩年翻了身了,抖得不行,要不然就他那熊樣的還能混到餐車來吃飯?要是早幾年,這老東西怕是早就掛著大牌子被人游街去了?!?/p>

  中年人此時是黃泥抹在褲襠里,不是屎也變成屎了,如果再不掏介紹信證實身份,怕是真要被帶到派出所去了。最終他恨恨的從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介紹信,遞給葉晨,然后陰陽怪氣的說道:

  “你看好了,我是寧陽東大的老師,我會跟那種人是一伙的?真是笑話!”

  葉晨結(jié)果介紹信撇了一眼,然后哂笑了一聲說道:

  “好歹你也應(yīng)該在黑省慶安縣柳河農(nóng)場,或是天津靜海縣團(tuán)泊洼這樣的地方呆過。咋滴,牛棚給你蹲傻了?故意跟群眾唱反調(diào)?知不知道就因為你的胡攪蠻纏,差點就讓這個盜竊群眾財物的小偷差一點逃離法律的制裁?一把年紀(jì)活到狗身上去了?呵——tui!”

  中年人險些沒氣吐血,因為葉晨說得那兩個地方,懂的都懂,這是他一直引以為恥的黑歷史,沒想到被葉晨毫不留情的直接指著鼻子痛斥了出來。他感覺自己的血壓瞬間升高,趕忙哆哆嗦嗦的從兜里掏出了一瓶速效救心丸,打開瓶蓋,倒出了幾粒,塞到了嘴里,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

  三天后,正在歇班的師徒三人,被胡隊派手下給叫到了所里,胡隊先是把汪新和葉晨叫到了辦公室,劈頭蓋臉的一通訓(xùn)斥,唾沫星子橫飛,讓他們暫時停職,在家反省。

  從胡隊的辦公室里出來,汪新臉上的神情有些失落。反觀葉晨倒是一身輕松,只見他上前一把攬住了汪新的脖子,然后笑罵道: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不就是停職反省嗎?多大點事兒?。繓|大的那個老登不讓咱們好過,我也不會讓他好過,不就是折騰嘛,他能在《寧陽晚報》上發(fā)表文章,顛倒黑白,我就敢在全國性的刊物上對他鞭尸!”

  汪新這時才想起來,師哥葉晨不僅是辦案的一把好手,筆頭子更是厲害,在《人民文學(xué)》這樣的全國性期刊上發(fā)表的小說可都不止一篇了。他眼前一亮,對著葉晨說道:

  “對啊,我都忘了這茬兒了,師哥,你幫我好好罵罵這個老家伙,實在是太不要臉了,典型的倚老賣老,什么東西嘛!”

  葉晨笑著點了點頭,然后對著汪新說道:

  “走吧大新,明天正好不用上班了,回去叫上小年,我請客,咱們?nèi)鵂I食堂要上幾個好菜,好好喝頓酒,喝完后回去睡上一覺,到時候什么煩惱都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