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從小養(yǎng)大的保鏢啊,這樣的人和自己主子之間的感情肯定特別深厚,也難怪她這么能替主子做主了。
“我已經(jīng)看完了,接下來請你出去一下,房間里不能有活人。”張浩說道。
張浩看著眼前溫馨的身體,心中暗自嘆息。這具身體與他絲毫不契合,硬要融入其中,只會讓他感到極度的不適。
更何況,如果這房間內(nèi)還殘留著活人的氣息,那么整個過程可能會失敗,甚至?xí)λ娜怏w和靈魂都造成嚴(yán)重的傷害。
盡管溫雅對此事滿心的不情愿,但她還是跟隨著張麒麟一同走出了房間。
在離開之前,她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眼中滿是擔(dān)憂,輕聲叮囑道:“你千萬別趁機(jī)做什么壞事。”張浩聞言,只能無奈地以沉默回應(yīng)。
待房間里只剩下張浩一人時,他再次仔細(xì)地打量起溫馨的身體。
說到底,人的身體不過是一副軀殼罷了。一旦慘遭橫死,怨念也只會浸染靈魂,而不會停留在這具已無生命的身體里。
此刻躺在眼前的溫馨,已經(jīng)空空如也。
張浩心中涌起一股沖動,想要嘗試召喚溫馨的靈魂。然而,這并非易事,不僅需要大量的時間,還需要繪制復(fù)雜的法陣。
更何況,酒店這種地方本就容易藏納邪祟,即便他有心嘗試,也只能等到回到自己的地方再說。
張浩從懷中掏出兩道符咒,一道貼在自己的心口,另一道則貼在溫馨的頭頂。
剎那間,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仿佛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吸引,不由自主地朝溫馨的身體靠近。
當(dāng)靈魂與身體開始一點(diǎn)點(diǎn)交融時,張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劇痛。他早已預(yù)料到會有疼痛,但卻沒想到會如此劇烈。他咬緊牙關(guān),憑借著頑強(qiáng)的忍耐力,終于勉強(qiáng)將自己的靈魂塞進(jìn)了溫馨的身體里。
別人的靈魂進(jìn)入身體后,只能控制身體的行動,但心臟不會跳動,血液也不會流動。它們會逐漸在身體里凝固,導(dǎo)致動作變得僵硬。為了避免自己也像個木偶一樣,張浩只能臨時畫了一道符咒,嚼了兩口咽了下去。
這道符咒能給身體一種活過來的錯覺,使身體恢復(fù)柔軟。
然而,這種效果并不會持續(xù)太久,最多只能維持三天。
如果三天之后他還沒有解決這件事情,那么一切可能就會穿幫了。
張浩控制著溫馨的身體緩緩走出房間。
原本坐在沙發(fā)上的溫雅看到這一幕,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她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在張浩身上,眼中似乎閃爍著淚光。
從見到溫雅開始,直到剛才她提及溫馨的死時,都未曾濕過眼眶。
然而,當(dāng)看到已經(jīng)死去的人重新“活過來”時,她心中卻涌起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讓她分不清現(xiàn)實(shí)和夢境。
“馨馨……”溫雅輕聲呼喚著,上前一步,伸出胳膊,似乎想要觸碰張浩。
張浩嘆了口氣,他深知不能再讓溫雅繼續(xù)沉迷下去,否則可能會出事。他沉聲說道:“溫雅,我是張浩,不是你家小姐溫馨,這一點(diǎn)你要明白?!?/p>
聞言,溫雅的動作頓時僵住了。她眨了兩下眼睛,那脆弱的情緒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倒退一步,有些愧疚地說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p>
張浩搖了搖頭,說道:“沒事,如果是我見到重要的人死后重新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也會感到錯亂的。你要記住一點(diǎn),溫馨已經(jīng)死了,我要做的,就是完成你的委托。”
溫雅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將溫馨的東西一一遞給張浩:手機(jī)、手包、身份證件,還有化妝包。她輕聲說道:“我給你化個妝吧,你的臉色太蒼白了,會露餡的?!?/p>
對于這種事情,張浩完全不在行,只能任由溫雅幫忙。他能感覺到,溫雅在給自己化妝時,手都在微微顫抖。每一個動作都透露出濃濃的不舍,更多的是小心翼翼。
張浩知道,她或許還沒能從震驚中醒來,仍然覺得眼前這個人是溫馨活過來了。罷了,等她看到和溫馨完全不同的“溫馨”后,或許就會逐漸明白了。
半個小時后,張浩的臉色已經(jīng)好多了,不再面無血色。身體也逐漸恢復(fù)柔軟,只是沒有溫度而已,這一點(diǎn)是無法改變的。他只能穿上厚衣服,戴上蕾絲手套,以免不小心接觸到別人時,會嚇到他們。
收拾好東西后,張麒麟在后面拉著兩個行李箱,溫雅則小心翼翼地護(hù)著“溫馨”走出酒店。當(dāng)他們出現(xiàn)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三天里,幾乎所有人都認(rèn)為溫馨已經(jīng)死了。他們等待的是溫馨的死訊,而不是活生生的溫馨從酒店里走出來。等張浩上了車后,眾人才反應(yīng)過來,瘋狂地圍著車,將攝像頭懟到車玻璃上,希望拍攝到更多爆料。
溫雅的車已經(jīng)無法行駛了,因?yàn)樗拿姘朔饺际侨?。她只好打電話給酒店,請求他們派一隊(duì)保安過來幫忙。保安們勉強(qiáng)拉開了一部分人群,才讓車緩緩駛了出去。
這場面讓張麒麟都不禁皺起了眉頭?!斑@些人太瘋狂了?!彼滩蛔≌f道。
張浩冷笑一聲:“他們是為了死訊而來,而不是為了活人。”
張麒麟聞言,有些奇怪地看了張浩一眼,似乎想說什么,但又憋了回去?!澳阆胝f什么?”張浩問道。
“沒什么,只是聽你用女人的聲音說話,不太習(xí)慣而已。”張麒麟回答道。
張浩無奈地?fù)u了搖頭。別說是他了,就連自己也不是很習(xí)慣這種別扭的感覺。
“溫雅,我可能只能維持三天左右,沒辦法再長了?!睆埡瞥谅曊f道。
“只能三天嗎……”溫雅喃喃自語道,“那我得快點(diǎn)了。”
“什么快點(diǎn)?”張浩疑惑地問道。
“……生日宴啊。本來是在五天之后的,但可以稍微提前一下?!睖匮沤忉尩?。
張浩不禁笑了起來:“這還能提前的嗎?”
“畢竟出了這次的事情,我們?nèi)绻胍璐藖沓吻辶餮缘脑?,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睖匮耪f道。說完這些后,她便不再回答張浩的任何問題了。
這似乎是她短暫地區(qū)分溫馨和張浩的方式,盡管她還是忍不住會去看張浩。張浩留了個心眼,在手機(jī)上輸了一段話給張麒麟看:“幫我看著點(diǎn)溫雅,我總覺得她身上還有什么秘密。她不可能對溫馨死亡的原因毫不知情,她之前還說親眼看著溫馨在她面前死去,但后來卻改口說不知道了。”
張麒麟是個能守住秘密的人,他微不可見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便開始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溫雅。張浩能看到,一縷縷白煙始終籠罩在溫雅的身上,那種東西應(yīng)該是靈魂的碎片。
但究竟是誰的靈魂碎片呢?又會是誰的靈魂能夠碎成那個程度呢?張浩心中充滿了疑惑。
經(jīng)過大半天的車程,他們終于抵達(dá)了溫家。溫家在當(dāng)?shù)厮闶且粋€富豪家庭,多年來一直從事商業(yè)活動。原本家族可以欣欣向榮,然而十幾年前,少爺和少夫人——也就是溫馨的父母因一場車禍去世。沒過兩年,一場大火又燒死了很多分家的人,最后只留下了溫馨這么一根獨(dú)苗苗。兩位老人因此大受刺激,精神狀態(tài)都變得不太好。
張浩聽了這些事情后,心中不禁感慨萬分。他可以理解為什么溫雅一定要讓“溫馨”撐過這一次的生日宴會了。如果不這樣的話,或許兩位老人就撐不住了。
“還真是命苦啊?!睆埡迫滩蛔≡u價了一句。
“你覺得是誰命苦?是那些死了的人命苦,還是活著的人命苦?”在溫家別墅的門前,打開車門之前,溫雅聲音低沉地問道。
張浩沉思片刻后說道:“我覺得無法解脫的靈魂才是最痛苦的?!?/p>
溫雅聞言輕輕一笑,沒有再多說什么。她替張浩打開車門,笑著說道:“小姐,辛苦了,歡迎回家。”
兩位老人得知溫馨回家的消息后都激動不已。見到他們的那一刻,張浩心中大為震撼。他們鼻子里都吸著氧,一位坐著輪椅,另一位更是躺在了護(hù)理床上。似乎全身上下只有那雙手還能動彈。
然而正是這樣,張浩才覺得這兩位老人格外偉大。突然,他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那氣息既像是死氣,又像是煞氣,時而濃厚,時而又察覺不出。
奇怪,溫家的別墅怎么會有這樣的煞氣呢?這里居住的人也只有兩位老人和一應(yīng)護(hù)工而已。難道還有什么別的東西隱藏在這里嗎?
兩位老人都已經(jīng)說不出太多話了,但看到溫雅和“溫馨”平安無事地回來,他們渾濁的眼中還是滿含熱淚。最后若不是護(hù)工提醒老人該下去休息了,他們恐怕還要在這里呆上很久。
爺爺被推下去之前,還拉了一下溫雅的手,顫抖著聲音說道:“你們……回來……就好……”
溫雅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小姐的?!睆埡茀s從老爺子臨走前的那個眼神里,似乎看到了什么深藏不露的秘密。
在那個看似平靜的時刻,張浩察覺到了一絲被刻意隱藏的喜悅,這種情緒,在此情此景下,其實(shí)再自然不過。然而,為何有人要費(fèi)心去掩飾它呢?這不禁讓人心生疑惑。
同時,那種時隱時現(xiàn)的煞氣,總是如影隨形,讓張浩不得不提高警惕。他心中暗想,看來是時候深入調(diào)查一番了。
在溫雅的帶領(lǐng)下,張浩走進(jìn)了溫馨曾經(jīng)居住的房間。房間內(nèi)的裝潢充滿了少女心,每一處細(xì)節(jié)都透露出這是一個熱愛生活的年輕女孩的空間。
“對于溫馨的死,你有什么看法嗎?”張浩輕聲問道,試圖從溫雅那里得到一些線索。
溫雅搖了搖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哀傷:“沒有,一切都發(fā)生得太突然了。當(dāng)我走進(jìn)房間時,只看到她倒下的那一刻,她的眼神與我交匯,然后緩緩閉上了眼睛……之后,我就立刻去找你們了?!?/p>
張浩皺了皺眉,他感受到這個家中彌漫著一股莫名的煞氣和死氣。他推測,這可能與家中兩位年邁的老人有關(guān),但更多的,恐怕是這里的風(fēng)水問題。整個家族似乎都被一層死氣所籠罩,他甚至懷疑,這個家族是不是被下了什么惡毒的詛咒。
回想起溫馨父母的離世,以及那些親戚們的相繼去世,再到溫馨自己的不幸,如今只剩下兩位風(fēng)燭殘年的老人,他們的生命也如同風(fēng)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這樣的滅門慘狀,張浩實(shí)屬罕見,他心中不禁嘀咕,究竟是怎樣的詛咒,才能讓一個龐大的家族落得如此下場?
“溫家確實(shí)有很多仇人,而且是世仇?!睖匮诺穆曇舸驍嗔藦埡频乃季w,“具體的原因我不便多說,但如果真的是其他家族的人下的詛咒,那嫌疑人的范圍可就太廣了?!?/p>
張浩沉思片刻,然后說道:“也不是沒有辦法,如果你能給我一件溫馨生前隨身攜帶時間最長的物品,我或許能夠追蹤到煞氣的來源?!?/p>
溫雅聞言,低頭沉思了片刻,然后雙手伸到頸后,輕輕取下了一條項(xiàng)鏈,遞給了張浩。
“就是這條項(xiàng)鏈?!彼穆曇粲行╊澏?。
張浩接過項(xiàng)鏈,只見它破舊不堪,像是很多年前兒童佩戴的吊墜,塑料水晶已經(jīng)失去了往日的光澤,被刮得斑駁不堪。
然而,鏈條卻像是被換過一樣,保存得相對完好。這東西,對溫馨來說,顯然有著特殊的意義。
“這是我們小時候一起買的?!睖匮沤忉尩?,“她戴了很多年,直到她……離開后,我才摘下來戴在自己身上。這會影響你的追蹤嗎?”
“不會?!睆埡茡u了搖頭,當(dāng)他接過項(xiàng)鏈的那一刻,一抹白煙突然從溫雅的胳膊上飄出,附著在了項(xiàng)鏈上,然后鉆進(jìn)了水晶里。
張浩瞥了一眼溫雅,發(fā)現(xiàn)她似乎并沒有任何異常反應(yīng)。
于是,他也沒有聲張,悄悄將項(xiàng)鏈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