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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9章 怪圈

“這是我在一個房間里發(fā)現(xiàn)的日本日記,日記的主人叫孫平寬……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里面的內容,你們自己看吧?!睆埡普f。

  昊邪和王胖子兩人頭湊在一起看起了日記。

  日記本里的內容不多,只有幾篇,他們兩三分鐘就看完了。

  他們的反應和張浩之前一樣,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背后直冒涼氣。

  他們能從這幾篇日記中察覺到主人的情緒變化。

  “這個孫平寬一開始對樓上監(jiān)獄里的人很不屑,但后來……”王胖子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種感覺。

  “同化,他好像被同化了?!睆埡凭従復鲁鰞蓚€字。

  這正是王胖子想說的。

  “對,他的理智好像一點點崩潰,似乎還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難道就是他一開始看不起的那些樓上的人?”昊邪提出疑問。

  “而且為什么他提到人的時候要用‘人類’這個詞?難道他不是人嗎?難道他寫這篇日記的時候,已經不把自己當成人了?”細思極恐之下,幾個人都不敢再妄自猜測。

  現(xiàn)在有疑問也只能放在心里,如果說得太多,調查時可能會帶入主觀想法,這很致命。

  “你三叔的證件照呢,給我看看?!睆埡普f。

  證件照上顯示吳三生的入職時間是1995年,三叔的助理已經跟了他三十多年,那直接去問助理,會不會得到其他線索呢?

  幾人帶著疑惑下了樓,但很遺憾,并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我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只是留在吳家,你們應該也聽說過,先生年輕的時候可能比較愛玩,滿世界跑,我就算有心追也追不上。所以到他身邊的前幾年,我都待在家里,我真正開始每天跟著他,是他接手公司的那一年……似乎是……”

  助理皺了皺眉頭,想了幾秒鐘后說:“應該是99年?!?/p>

  張浩想起那些照片的日期,最晚也是到99年。也就是說,助理跟在三叔身邊的時候,可能自然資源局那邊早就不干了,或者說那個自然資源局早就不存在了!

  眼看線索又要中斷,昊邪不甘心,上樓收拾東西,拿著車鑰匙就準備往外走。

  “你要去哪兒?”張浩攔住他問。

  “我要去找我二叔?!?/p>

  “你二叔!”張浩愣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記憶里好像有這個人,但不是張浩介紹的,是自己原本就知道的。

  這個吳二偉也是個厲害角色,吳三生掌管著明面上的東西,吳二偉則掌管著暗地里的東西。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比吳三生更可怕。

  “別了吧,這幾年你都沒怎么跟你二叔說過話,你二叔未必會待見你?!蓖跖肿訙惿蟻韯裾f。

  助理也在旁邊說:“最近二先生很忙,城南那邊的幫派出了問題,死了很多人,現(xiàn)在黑白兩道都在找他麻煩?!?/p>

  “他弟弟失蹤了,他難道都不在乎?我都不能去問一下嗎?”昊邪說完就直接往外沖,不給其他人攔住他的機會。

  沒辦法,張浩和王胖子只能跟上。

  他二叔的確是個厲害人物,死了這么多人,按理說早該上社會新聞了,但新聞上一點兒都沒提。

  據(jù)說是吳二偉動用了金錢力量,先把所有死傷的人全都用錢安撫下來,然后讓自己的人在暗地里調查?,F(xiàn)在似乎有些眉目了,正在關鍵時刻。

  這些情報是在去的路上,昊邪從霍秀秀那里打聽到的。

  霍秀秀回來的這段日子,已經把幾大家族的情報掌握得差不多了,生活也回歸了正軌。只不過偶爾還是會想念之前跟張浩在一起的日子。

  霍秀秀勸昊邪不要去,但昊邪已經顧不了那么多了。

  一想到自己的生命可能很快就要結束,他必須把在乎的事情都解決掉。

  “你要去就去吧,記得跟小花說,他現(xiàn)在也在城南呢?!被粜阈阏f。

  “小花?是解語花嗎?”熟悉的名字不斷涌現(xiàn),張浩心中卻愈發(fā)緊張。

  “沒錯,就是他。先這樣了,我掛了,別擔心我?!标恍斑呎f邊收起了手機。

  吳二偉家離這兒不遠,開車兩個小時就到了。

  張浩看到他家門外停著好多豪車,還有些穿著花襯衫或黑西裝的人站在車旁,一看就是保鏢。

  聯(lián)想到最近這邊發(fā)生的事情,張浩覺得今天可能來的不是時候。

  他正想勸昊邪明天再來,沒想到昊邪已經沖了進去。他對這里很熟悉,看門的人也不會攔他。

  張浩進去時,看到昊邪坐在沙發(fā)上,對面一個男人正在抽雪茄,地上還跪著三個人。

  看他們脖子上的金鏈子和手腕上的手表,就知道這些人也是大佬級別,但在吳二偉面前,只能跪著才有說話的份。

  吳二偉正在和昊邪敘舊。

  “你來得太突然了,二叔都沒準備好東西招待你?!眳嵌フZ氣和藹地說。

  但張浩能感覺到,這人的氣場很強大。

  “沒關系,我知道二叔你最近忙,我也沒打算打擾你太久?!标恍盎貞?。

  “別著急,小劉,準備點心和茶!”吳二偉招手叫來手下。

  昊邪沒耐心了,直接站起來走到吳二偉跟前:“二叔,你能跟我講講三叔以前的事情嗎?”

  聽到“三叔”兩個字,原本跪在地上的那三個人身體都抖了一下。

  誰不知道吳三生失蹤了?這個關頭他們要是摻和這事,麻煩可就大了。他們身上本來就有麻煩,自然不可能在這個關頭摻和。

  帶頭的那個光頭說:“二先生,我們今天就先走了……之前的事情,我們下次再聊吧。”

  吳二偉懶洋洋地揮了揮手,連看都沒看就把他們打發(fā)走了。

  等外人都走了,吳二偉又把視線轉向張浩。

  “這兩位就是客棧的人吧?我猜這位一定是韓老板?!?/p>

  對方是昊邪的長輩,張浩也對他客氣了些。

  “是,百忙之中打擾了?!?/p>

  “不打擾不打擾,坐下來一起喝杯茶吧。”

  “二叔!我剛才問你的問題,你為什么不回答?”昊邪追問道。

  “有必要回答嗎?”吳二偉這話一出口,就等于承認之前都在轉移話題了。

  他不想提及吳三生的事情。

  “我只是想問問你,三叔九幾年的時候在做什么工作而已?!标恍袄^續(xù)道。

  “那個時候我跟他的關系不是很好,我不記得了?!眳嵌シ笱艿?。

  騙人,怎么可能不記得?歸根結底,還是不想說罷了。

  昊邪冷著臉,沒再糾纏,帶著張浩和王胖子走了。

  臨走前,張浩禮貌地向吳二偉點了點頭。王胖子和昊邪是一條心的,大大咧咧地跟著走了,他似乎也不在乎這些規(guī)矩。

  回到吳三生的別墅后,昊邪連飯都沒吃,就回到樓上房間去觀察那些照片了。

  看著看著,昊邪突然發(fā)現(xiàn)一九九四年十二月的一組照片里,某個建筑重復出現(xiàn)。

  這個建筑只露出了一個塔尖,但角度各不相同,可以看出是在同一個地方拍攝的同一片天空。

  時間是從十二月七號到十二月二十一號。

  這段時間拍攝照片的人一直留在那個塔尖的位置嗎?

  這是目前所有照片里唯一出現(xiàn)建筑物的,昊邪把照片拿給張浩,商量著打聽一下照片上的位置,或許能得到線索。

  張浩只看了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地方。

  之前和寒傘一起出去的時候,他們曾經經過這里。

  這是扶嶸門派山腳下的一個地標塔!

  “我知道這是哪里。”張浩說。

  “你知道?”昊邪沒想到情報來得這么輕松簡單,不由得笑了起來,“那正好,咱們這就出發(fā)吧?”

  “我可以出發(fā),但有一件事,你必須得做。”張浩說。

  “什么?”昊邪問。

  “睡覺?!睆埡圃捯魟偮洌蜕斐鍪衷陉恍邦~頭上輕輕拍了一下。

  昊邪瞬間失去了意識,張浩接住他的身體,直接扔到床上,隨便拿被子裹住。

  張浩自己也累得不行,倒在旁邊就睡著了。

  王胖子半個小時后才進來,手里端著三杯泡面。

  見他們兩個人都睡了,想了想,自己坐在地上把三杯泡面都吃了。

  心滿意足地揉著肚子,在布滿了灰塵的羊絨地板上,美滋滋地睡了過去。

  昊邪這一覺睡了整整十幾個小時,醒來時渾身乏力,頭腦昏沉。

  “我怎么這么沒勁?你對我做了什么……”他有氣無力地盯著坐在床邊玩手機的張浩。

  張浩頭也沒抬,回應道:“就是讓你睡了個覺,現(xiàn)在沒力氣是因為你餓了!胖子本來送了泡面進來,但看咱倆都睡著了,他就自己全吃了,現(xiàn)在正鬧肚子呢。起床吧,咱們下樓吃飯。”

  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昊邪已經餓了這么久,再加上身體本就虛弱,下樓時腳步都虛浮了。

  相比之下,張浩腳步穩(wěn)健,還吹著口哨,像沒事人一樣。

  “你吃了嗎?”昊邪問。

  “沒啊,我一直在等你醒。本以為你睡幾個小時就夠了,沒想到一睡就是十七個小時,你可真能睡。”

  “我看你一點也不餓的樣子?!?/p>

  “我確實不怎么餓,但飯還是得吃?!?/p>

  以張浩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他基本可以不靠吃飯,單靠靈氣維持生命。但張浩始終覺得自己是個正常人,不吃飯哪還算人?

  廚房阿姨把新鮮做好的飯菜端上桌,張浩說:“小少爺,這幾天我可能得住公司那邊了,那邊現(xiàn)在太亂了。有什么重要決策,我可能會打電話問你,讓你來定?!?/p>

  昊邪明白他是想撇清責任,也沒為難他。畢竟有些事,助理做決定,明面上也說不過去。

  “知道了,隨時保持聯(lián)系吧,你先去忙?!?/p>

  吃飯時,昊邪又問起照片里建筑的事。張浩在昊邪睡著時,已經給扶嶸傳了消息。

  扶嶸也第一時間回應,表示可以陪同,甚至幫忙打聽塔的來歷,或者附近有關云的故事。現(xiàn)在這事還在進行中,等張浩他們趕到那邊,估計就差不多了。

  吃過飯,三人重新出發(fā)。這次昊邪開了吳三生車庫里的高級越野車。

  坐在后排,昊邪摸著車座,苦笑不已。

  “我早就想讓三叔把這車給我開開,他就是不答應。沒想到現(xiàn)在他不在了,反而是我自己開出來了……”

  張浩嘆了口氣,心想就不該讓他開這輛車,這又開始睹物思人了。

  他們一路向南,開了兩個多小時就到扶嶸山下。

  扶嶸看起來和以前一樣,雖然門派經魔尊重創(chuàng)后元氣大傷,弟子走了大半,現(xiàn)在只剩兩百多人,但他臉色如常,似乎這點損失對他沒影響。

  扶嶸最在意的還是那個女弟子的命。

  “好久不見,你看起來好多了?!狈鰩V一見張浩,就從他表情看出,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冷冰冰了。

  以前總覺得這個人不好相處,現(xiàn)在看來,他所謂的不好相處也是分人的,和朋友在一起時他就不會這樣。

  “那個塔在哪?”張浩問。

  “在后面一個村莊里,那座塔是七十年代為防汛建的,現(xiàn)在已經腐蝕了,聽說過段時間還要拆除。你們再晚來倆月可能就真見不到了。”

  山里的路難走,前兩天又剛下過雨,到處都是稀泥。車開進來未必能開回去,所以他們輕裝上陣,沿著小路一直走。

  走著走著,張浩聊起扶嶸的近況。

  “你現(xiàn)在怎么想的?這門派還要繼續(xù)開下去嗎?”

  “現(xiàn)在我身上不止背負著一個人的期望,我必須做點什么?!?/p>

  “你的意思是……現(xiàn)在騎虎難下了?”

  “倒也不必這么說,只是有時候想起那個人就難過,然后痛恨自己能力不足。”

  說到這,扶嶸低頭笑了一聲,這笑里帶著諷刺,似乎只是在諷刺自己。

  “我在等著你做點什么。如果你和魔尊注定有一戰(zhàn),我一定會站在你身后,為你提供一份力量。但我不會提前去死……好不容易換回來的這條命,我得想辦法活到最后。”

  張浩和扶嶸邊交談邊往前走,后面的昊邪和王胖子卻注意到他們提到了魔尊。

  原來這個小門派的掌門,竟然和魔尊也有關系!

  進了村子后,村民們對這群不速之客很是警惕,但有伏嶸領著,倒也沒給他們找麻煩。

  老人們搬著凳子走了,街道一下子就變得冷冷清清。

  “看這兒,就剩些老人了?!?/p>

  “是啊,地方太偏了,附近又沒啥掙錢的道兒,年輕人只能往外走。就在前面了,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