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您這么大年紀了,哪能讓您打頭陣呢?這多危險啊,還是讓我來吧?!?/p>
“沒關系,往后退吧,我這也是為了保護小三爺?shù)陌踩??!?/p>
確實如此,劉叔歸根結底是吳家的人,他想保護昊邪,與自己想打前鋒并不沖突。
劉叔走在前面,昊邪走在中間,王胖子走在最后,一路上還要注意觀察四周的動向,其實也沒比在前面輕松多少。
果然,他們也遇到了那個水潭。
“這里可真臭!”胖子夸張地捏著鼻子,眼睛敏銳地觀察著四周。
王胖子這人有個習慣,進了地方后,習慣先看天上。而昊邪則喜歡打著手電筒仔細研究地上的腳印。
如果張浩真的來過這里,那他一定會留下線索,自己只需跟著線索走即可。
突然,昊邪看到了湖邊的腳印,快速靠過去后,打著手電筒仔細觀察。
這些腳印還很清晰,還帶著水漬。這里沒有其他入口,難道唯一的入口就在這水底下嗎?
“這啥玩意兒?”胖子一臉疑惑地問道。
“這應該是老張留下的腳印,這里沒有其他出入口了,老張應該是從水里游到別處去了,咱們也得潛水。”
王胖子撓著頭,不自覺地嘟囔:“你咋就確定那家伙沒淹水里呢?”
昊邪聞言,狠狠地瞪了王胖子一眼,胖子立馬求饒。
“我錯了,我錯了,呸呸呸,我這嘴真該打,不該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說完,王胖子就把背包帶子在自己身上綁得緊緊的,最后回頭看著劉叔。
“您能下水嗎?”
“能,不過我水性一般,在水下睜不了太久眼,得靠你們帶路?!?/p>
“這事兒我擅長。”昊邪在這方面信心滿滿,王胖子沒再堅持讓她站中間,幾人分工明確,目標只有一個——找到張浩。
下水后,三人手拉手,保持距離,感受著水流的方向,順著水流往前游。
昊邪在水下似乎天賦異稟,幾分鐘就找到了之前她花了半小時才找到的路,然后帶著他們游了出去。
走出瀑布后,又面臨一個難題。
這里門太多,哪扇才是正確的?哪扇通往張浩那邊?
王胖子四處看了看,發(fā)現(xiàn)每個山洞門口都放著一顆石子。
石子雖多,但這些山洞門口的石子都是豎在正中間,有些石子形狀根本不容易豎起來,可它們還是豎著的。
“這難道是老張給咱們的信號?”
“石頭豎在山洞中間,是不是想告訴咱們此路不通?”
這時,昊邪找到了一個沒有石子的山洞門口,驚喜地指著里面說:“這個沒豎石頭,這個才是正確的路嗎?”
可王胖子在另一邊也找到了一個,兩人一前一后站在山洞中間,互不相讓,都堅信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
順著山洞往里走,走了不知多少小時,眼前豁然開朗。
這里不像之前那么暗,有山洞透著光進來。
這里就像是小型的陸地與海洋。
一塊塊大板塊立在山洞中間,原本屬于海洋的地方,飄著淡白和淡綠交織的氣體,下面還有水聲。
前方不遠處有個吊橋,年久失修,缺了很多塊,卻是唯一通往對面板塊的路。
張浩小心翼翼地走上吊橋,低頭一看,下面果然有河流,河水透著一絲淡綠,不知是被霧氣染的,還是原本就是這個顏色,霧氣也是從河水中來的。
一邊是水流,一邊是小懸崖,約十來米深,里面又是一個水潭。
張浩在吊橋上每走一步都停很久,判斷下一步是否安全,不安全的話,隨時準備撤退。
這短短二三十個木塊搭成的小吊橋,張浩走了半個多小時。
他不敢隨意使用靈力,因為自從進入這里,那股力量帶來的震撼感越來越強。
他沒覺得恐懼,反而下意識地尊敬山里的這股力量。
是山神嗎?
還是別的?
過了吊橋,繞過一個拐角,張浩才看到一個發(fā)光的地方,那里竟然燃燒著一盞燈!
這個多年無人涉足的地方,竟然還有燈在燃燒!
湊近一看,通體透明的琉璃罩子里是暖白色的火光。
張浩將手覆蓋在燈罩上,卻感受不到里面有靈力流動,可這盞燈不可能燃燒千百年不滅。
究竟是怎樣保持燃燒狀態(tài)的呢?
這里的謎團太多,可張浩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根本來不及一一解開,只能繼續(xù)往前走。
走過當前板塊后,前面沒路了。
里面的板塊上有個像宮殿大門一樣的地方,緊緊閉著,上面或許還有機關,可他目前過不去。
就在張浩思考要不要變個法器飛過去時,腳不慎踩到一塊石頭,陷了下去!
不好,這塊石頭是機關!
但凡下過墓的人心里都清楚,在墓里要是踩到了不明所以的機關,那后果會有多嚴重。
此刻他獨自一人,雖說有自保的本事,可對這洞里到底藏著什么卻一無所知。
難道自己的極地之塔之行就要這么畫上句號了?
就在這時,一陣轟隆隆的聲響傳來,抬頭一瞧,原本空蕩蕩的宮殿板塊下方,竟伸過來一座石頭搭成的橋!
在這地方竟還有這般精妙的機關之術!
張浩再次低頭一看,發(fā)現(xiàn)這塊石頭確實很不起眼,屬于那種就算看見了也不會在意的主兒,若不是故意踩上去,估計永遠都發(fā)現(xiàn)不了這個機關!
剛剛自己還在琢磨怎么過去呢,一不小心就踩到了機關上,要不然還真得費好大勁兒去想怎么到對面。
踏上橋,張浩沿著邊兒快速走到對面。
可他的腳剛踏上對面的土地,懸崖下就爬上來一個奇形怪狀的生物!
這玩意兒像放大版的蟑螂,又像甲殼蟲,背甲堅硬得很,張浩下意識用腳踢了一下,都沒踢碎。
這看著有點像尸鱉,但又和他之前見過的尸鱉不太一樣。
張浩掏出武器,用力拍爛那只尸鱉后,尸鱉體內流出黃綠色的血液,蔓延到地上,竟然把石塊都腐蝕了!
張浩驚呼一聲,趕緊往后退。
原來這尸鱉有毒,難道和河里的東西有啥關聯(lián)?
都是綠色的,都有毒?
好在就爬出來這么兩只,張浩把它們擊破后,從旁邊繞過去,走到宮殿門口。
宮殿門口也燃著兩盞燈,和剛才在路上看到的一模一樣,不過看起來更華麗些。
張浩實在好奇這東西是怎么一直燃燒的,就湊過去仔細瞧了瞧。
上面感覺不到法力波動,里面也沒有燃燒的介質,難道又是那種非常精妙的機關之術?
想到這兒,張浩瞇起眼睛,仔細看了看火苗的正下方。
果然有個針尖大小的孔,火苗好像就是從這兒冒出來的。
“機關之術?真想見見創(chuàng)造這些機關的人到底是個啥樣……”
張浩對這東西極為欣賞,看著它的時候,感覺自己仿佛透過這東西的表象,看到了那人的本質。
高傲、不羈,還帶著點兒殘忍。
把機關設置得這么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似乎是鐵了心要讓后來研究這東西的人摸不著門道。
或許也是要讓來到這里的人永遠心存疑惑,到死都在想這東西到底是個啥存在。
張浩笑了笑,先把這事兒放一邊,繼續(xù)往前走。
宮殿大門緊閉,上面有繁雜古樸的花紋,卻看不出明顯的機關。
張浩摸索了一會兒,沒找到開關,就把靈力匯聚到雙手上,閉上眼睛,仔細感受里面有沒有靈力波動。
——還真有!
這靈力波動很小、很輕微,但并非可以忽略不計,至少張浩覺得這力量的波動,就像斷橋下的水流一樣,緩緩流淌時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可仔細想想,就知道這東西有多危險。
張浩后退一步,又掏出一張符咒。
剛才找路的時候,很多符咒都沒了,要是現(xiàn)在用了這張,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得自己用手探路了。
思考了幾秒,他還是把符咒放回去,從背包里拿出八卦盤。
門上的符號和八卦盤上的符號有些相似,他想看看八卦盤,說不定能找到別的線索。
他把八卦盤放在門中間,看了一會兒,突然皺起眉頭,接著把八卦盤往上移動了大概二三十厘米。
神奇的是,八卦盤上的印記竟然和門上的印記完全重合了!
當印記重合后,張浩仔細觀察門上的紋路,發(fā)現(xiàn)紋路通向八個方向。
沿著這八個方向往下找,他發(fā)現(xiàn)每個紋路的末端都有一個小方塊,顏色和其他地方略有不同,但用手按卻毫無反應。
張浩同時按下兩個小方塊時,它們有了點兒反應,但還是按不下去。
這時,張浩突然意識到,或許需要同時按下八個!
張浩只有兩只手,而這八個關鍵位置相隔甚遠。
即便拼盡全力,他也無法同時用雙手按住那么多地方。
無奈之下,張浩只好從自己的空間里取出許多體積小巧的法器。
有匕首、珠子、簪子,還有一些棱角分明的小武器。
他操控著這些法器,讓它們懸浮起來,同時精準地落在那八個關鍵點上。
“開!”
隨著他一聲低喝,同時按下,果然,這是一個有效的開關!
巨大的石門發(fā)出轟隆隆的聲響,隨后從中間緩緩裂開一道縫隙。
從縫隙中飄落的泥土可以看出,這扇門大概已有近百年未曾開啟,否則門縫中不會積攢這么多塵土。
表面落下的塵土微微泛著綠色,但鐵門內部卻沒有這種顏色,這說明這里原本并非充斥著如此多的綠色氣體。
難道是環(huán)境發(fā)生了變化?
帶著這樣的疑問,張浩踏入了門后的世界。
眼前是一條寬敞卻深不見底的通道。
通道由一層層臺階向下延伸,墻壁上每隔幾步就有一盞燈,這些燈與他在外面見過的那些燈別無二致,只是顏色似乎更紅一些。
當張浩走下一百多級臺階時,回頭望去,那扇門似乎正在緩緩閉合,比剛進來時窄了許多。
張浩略作思索,轉身將八卦盤留在了門口。
昊邪對這類東西頗有研究,若是他來,定能明白自己的用意。
越往下走,氣溫越發(fā)寒冷。
他呼出的氣息化作白霧,墻壁上也結滿了冰霜。他伸手觸摸,冰霜瞬間融化。
體感溫度大約在零下三度左右,普通人在此很快就會失溫。
張浩不禁擔憂起昊邪等人。自己從水中出來后,用法力蒸干了身上的水分,若是普通人,恐怕要好幾個小時才能用體溫烘干。
他們若按正常速度跟隨自己,到達這里時,身上的水應該還未干透。
再加上如此低溫,可能會有危險。
想到這里,張浩停下腳步,在墻上用自己的鮮血寫下了幾個言咒。
這些言咒以血跡為中心,逐漸向四周擴散,兩三米范圍內再無冰霜,用手觸摸墻面,還能感受到微微的暖意。
這樣一來,他們只需將身體靠在墻上,就能迅速回暖。
然而,這些言咒的釋放需要付出代價,它們會持續(xù)從張浩體內抽取靈力。雖然對現(xiàn)在的張浩來說不算多,但若之后遇到危險,這一點靈力或許會成為致命的風險。
但張浩并不在意。若他在意這些,就不會留下那么多記號。
水潭山洞中那些豎立的石頭,形狀都是他精心挑選的。這些形狀不可能自然形成,定是有人特意放置在山洞門口中央。
那扇門也是如此,留下八卦盤作為鑰匙,只要昊邪到來,定能解開謎團。
但與此同時,留下這些記號也意味著張浩面臨風險。若后面跟來的人心懷不軌,張浩很可能命喪于此。
盡管背負著如此多的風險,張浩也從未后悔。
走著走著,臺階逐漸變寬,上面還殘留著奇怪的痕跡。
一個個小圓坑,深淺不一,周圍還有石頭裂開的痕跡。
這讓張浩不禁想起古代修建陵墓時,人力無法搬運重物時,會搭建腳手架,將物品一層層運下,既省力又減少損耗。
張浩不由自主地聯(lián)想到了秦陵。
那個地方曾埋葬了無數(shù)工匠,一是為了保密,二是認為殉葬人數(shù)越多,越能彰顯主人的尊貴身份。
張浩覺得這里一定埋葬著無數(shù)生命。
這些生命在自己看不見、聽不到的地方發(fā)出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