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少平等周盼兒入睡后。
這才到下人住的后所,余管事看到傅少平,歡天喜地的立馬作揖行禮,傅少平擺手道:
“讓芽兒出來一趟?!?/p>
芽兒?
余管事愣了一下。
這幾日邱芽兒不能再進入后院。
下人都傳開了。
以為是邱芽兒犯了大錯,被主家處罰了,不曾想今日家主竟然親自來尋。
余管事麻溜的轉(zhuǎn)身把邱芽兒帶了出來。
傅少平把人帶到無人的桂花樹下,道:
“芽兒,我有件事需要你幫忙,你愿不愿意?”
“奴婢愿意!”
邱芽兒想也不想的立馬一口應(yīng)諾。
傅少平嚴肅道:
“我要你進入后院,此后幾年都不能再踏出后院,你也愿意?”
“奴婢這條命都是大人救下來的,別說是在后院待幾年了,就算是十幾年,一輩子,奴婢也是心甘情愿。”
邱芽兒一臉赤誠。
傅少平微微頷首:
“好,你現(xiàn)在便回去收拾行李,旁人問你什么,你也不必回答,我就在這等你!”
“是,大人,我去去就回!”
這幾日不能再進入后院,邱芽兒一直忐忑著,以為自己哪里做錯了惹得主家不高興,如今突然被委以重任,心中喜悅得很,兩腳走得飛快,到自己的房子飛快的把這些年主家賞賜的銀子一收,再往包袱中塞了換洗的衣裳,轉(zhuǎn)身便出了房門。
余管事瞳孔一縮:
“這是被掃地出門了?”
整個后所的下人霎時一個個噤若寒蟬,日后做事越發(fā)認真謹慎,唯恐步入邱芽兒后塵,畢竟像傅氏山莊這樣的好人家可不好找。
傅少平把邱芽兒帶到后院,囑咐了幾句,便回房入睡。
翌日。
盼兒醒來后。
已經(jīng)見邱芽兒在門口候著了,霎時心下一喜。
傅少平吃過早飯,道:
“我要去縣城一趟,可能要幾日后才能回來,盼兒你在家里若是有事,可以去找十爺爺?!?/p>
“好”
盼兒頷首。
此時。
房中熟睡的寧寧已經(jīng)醒過來。
竟然自己跌跌撞撞的走了出來,笑嘻嘻的對著傅少平,伸手道:
“爹爹,抱抱!”
傅少平眼眉含笑,彎腰一把把她抱了起來,笑著道:
“寧寧可真厲害,竟然已經(jīng)會走路了?!?/p>
“寧寧厲害!”
小娃娃笑嘻嘻的拍手學(xué)舌。
傅少平與她們母女相處了一會,把控制后院的法令牌交給周盼兒,出了后院之門。
卻見姜氏已經(jīng)一臉寒霜的立在那里。
見到傅少平出來。
冷聲道:
“少平,盼兒究竟怎么回事?孫女出生了,我這個做祖母的還不能見上一面?!”
姜氏的記憶已經(jīng)抹除。
傅少平有點頭疼。
他又不能像關(guān)押邱芽兒一樣,讓自己母親一直待在后院。
故而只能解釋道:
“孩子生下來身子不好,天師說了,現(xiàn)在孩子不能與父母之外的人接觸,得緩個幾年,得身子養(yǎng)好了了再說?!?/p>
姜氏自然不信這鬼話。
不過見兒子刻意隱瞞,心中不快,面上卻沒有顯示:
“好,既然天師都說了,自然是要聽天師的。”
話雖如此。
姜氏對于周盼兒心中卻是產(chǎn)生了不喜。
傅少平辭別母親后,來到前院,院中演武場上樹立了近百個箭靶,傅氏一族的青壯正在練習(xí)射箭術(shù)。這幾年經(jīng)過專業(yè)武師的指點,族中已經(jīng)有十幾人踏入鍛體境。
田武師上前行禮。
傅少平道:
“狩獵令已經(jīng)廢除,田武師,你可以帶他們上山進行真正的實場操練?!?/p>
實戰(zhàn)對于提升實力無疑是最快的。
實力提升了。
在幾年獸潮爆發(fā)時,也能有自保之力,還能幫上小忙也不一定。
場中辛苦操練的族人聽到可以上山狩獵了,一個個興奮得嗷嗷直叫,隨后不約而同的對傅少平行禮道:
“多謝少族長栽培!”
若不是傅少平的出現(xiàn)。
他們不過是村里忙于生計的農(nóng)夫,現(xiàn)在卻能夠搖身一變成為一名他們做夢都不敢想的武者,傅少平可以說改變了他們及子孫后代的命運,一個個對于傅少平感恩戴德得很。
在他們心目中。
已經(jīng)是比老族長的分量還要高。
傅少平從前院出來。
皮修早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見到傅少平立馬歡喜道:
“大哥,我們今日去縣城作甚?”
進了車廂。
傅少平才開口道:
“武者狩獵歸來后,總要放松一二,我們青牛鎮(zhèn)一座勾欄院都沒有,我打算去縣城看看,能不能挖一兩名青樓女子前來青牛鎮(zhèn)?!?/p>
建立勾欄院。
一則可以盈利。
二則也是強有力的情報收集機構(gòu)。
三則對于武者而言,也是一個放松場所。
皮修聽完,興奮得直接豎起大拇指,由衷敬佩道:
“還是大哥腦子轉(zhuǎn)的快,那這勾欄院是以百戶所的名目創(chuàng)立,還是?”
“記在我名下。”
傅少平淡淡道。
建立坊市。
最終目的是為了賺錢。
這獨門生意他自然不會放過。
皮修聞言,立馬精神一震:
“大哥,那這勾欄院,我可不可以參一股?勾欄院的建材及聘用青樓女子的錢全部從我這出,大哥,你看怎樣?”
“好!”
傅少平既然能把他叫來,自然是預(yù)了他的份。
此次前往淮南府。
他才得知皮家在淮南也是排名在前五的世家,能夠與皮家交好,對于明年的世家大比或許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也不一定。而且,皮修從進入到百戶所以來,對他可謂是忠心耿耿,自己吃肉,總得給下屬喝口肉湯。
傅少平道:
“除了青樓女子一事,到縣城,我還想去你說的斗獸場轉(zhuǎn)一轉(zhuǎn)。”
現(xiàn)在他想要在短時間內(nèi)湊齊十萬元石。
顯然只有賭博一途。
故而。
他特意的把祖宗庇佑的一個屬性點留著。
為的就是到斗獸場中選中一個目標,把自己手上的元石全部押注下去,來個翻身,那十萬元石便妥了。
聽到斗獸場。
皮修興奮得手舞足蹈:
“大哥,斗獸場那可是好地方,我包管你去了一次還想去第二次,那可是男人夢想的天堂,大哥,那我們是先去縣城找青樓女子,還是先去斗獸場?”
“自然是先辦正事”
傅少平敲了一下皮修的腦袋。
皮修樂呵呵的應(yīng)是。
.......
青陽縣城郊外,一座嶄新的大宅子。
后廚中。
一名瘦弱的粗使丫鬟梨花趁人不備,飛快的把撤下來的食盤中一個漫天塞進袖中,梨花左右掃視一眼,見并沒人察覺到自己,屏住的呼吸這才敢輕輕的舒了一口氣。
到了入夜。
眾人入睡后。
梨花輕手輕腳的摸到折桂院的后墻,趴開一處雜草掩蓋的狗洞,鉆了進去。
折桂院乃是妙音娘子的正院。
一年前。
妙音娘子爆發(fā)惡疾,大夫說要靜養(yǎng)后,妙音娘子便再沒有踏出院門半步,妙音娘子身邊的貼身侍女也一個個突然暴病而亡,久而久之,折桂院和妙音娘子便被眾人忘記。
折桂院中雜草叢生,正房的房門卻被一條大鎖牢牢鎖住,門窗全部從外面釘死。
整個院子像是荒廢了許久。
梨花從狗洞鉆進來后。
輕輕的拍了拍門扉,里面立馬響起一個虛弱的聲音:
“誰?”
“夫人,是奴婢,梨花。奴婢給你帶了一個肉餡包子。”
梨花打開正門上開設(shè)的一個槽口,把包子遞了過去,門后一只蒼白的手伸了出來,接過包子,只聽得一陣吞咽聲,吃了一個包子,女子似乎找回了一點力氣,說話聲大了一些:
“梨花,現(xiàn)在負責采買秋管事對你可還防范。”
“奴婢按照夫人交待的說話做事,秋管事現(xiàn)如今對奴婢已經(jīng)放松了戒備之心,明日她要去縣城一趟,說要把奴婢一并帶上。”
“真的?”
“真的,只要進了縣城,奴婢便可以去翠蘭苑找崔媽媽,崔媽媽知道夫人您的遭遇,一定不會放任不管的,夫人你再忍耐一日?!?/p>
里面的妙音娘子高興過后。
卻是來回踱步。
她已經(jīng)從良,而且名義上已經(jīng)嫁給陳書生為妻,只怕崔媽媽想管也管不著:
“梨花,你找到崔媽媽后,讓她去縣衙幫我報官,只要她能把我救出來,你跟她說,以后我這條命就是她的?!?/p>
崔媽媽與崔縣丞有幾分交情。
崔媽媽出面。
或許能把她從這囚籠中救出。
梨花響亮的應(yīng)了一聲:
“是,夫人!”
翌日。
梨花隨同秋管事坐著驢車前往縣城。
秋管事掃了眼瘦得豆丁一樣的梨花,又看了看瘦弱的驢,心中嘆了口氣,當年她被買來陳府時,可是聽說了因為妙音娘子不惜以自身為誘餌,引出縣城的采花大盜,這才得以一大筆錢不僅贖了身,還在郊外建了宅院,買了良田。本是可以衣食無憂的過一輩子,不曾想?yún)s是身染惡疾。
自從妙音娘子重病后。
陳書生花錢如流水,常年進出賭坊,原本萬貫家財如今已經(jīng)揮霍一空,現(xiàn)在陳府也就只剩下一具空殼子,府里的下人更是一降再降,只怕再過不久,她自己這把老骨頭也得被賣掉。
抵達縣城門口。
秋管事從車上下來,拍了拍身上半舊的衣裳道:
“梨花,你在外面候著,我辦了事便出來?!?/p>
多一個人和一頭驢進去。
她們還得多交兩份通關(guān)錢。
秋管事自然不愿意,而且此行她是要去牙行找人,老爺特意囑咐,此事不能聲張。
“是,管事?!?/p>
梨花低頭行禮。
心中卻一再慶幸自己身上帶了銅板出來。
等秋管事的身影消失,她立馬也牽著驢子排隊入城,驀然身后傳來一陣噠噠噠的馬蹄聲,卻見馬車掀開一角,一名俊俏的男子樣貌顯露而出。
梨花心中一震:
“傅大人!”
正是眼前這位,讓小姐獲得了高額賞金,也是眼前這位,把采花大盜緝拿歸案,為此外城還專門為傅大人立了雕像,對方此后還獲得了煉丹大賽的魁首。
梨花記憶深刻!
電光火石間。
梨花立馬高呼著向??康鸟R車奔了過去:
“傅大人,小女子有天大冤屈,還請大人為小女子主持公道!”
馬車上的傅少平正亮出總旗令牌,準備入城。
皮修把梨花擋了下來,淡淡道:
“有事去縣衙敲鳴冤鼓,我們大人只是路過。”
皮修一心想著去把妙音娘子定下來后,便去斗獸場,自然不想為這不相關(guān)的人鳴冤,而且這縣城也不歸他們管轄。
梨花冥冥中覺得這是救下小姐的唯一機會,連忙跪下磕頭道:
“大人,我家小姐便是之前在東街引誘采花大盜的妙音娘子,還請大人看在故人的面上,救救我家小姐?!?/p>
妙音娘子?
傅少平記得對方當初甘愿冒著生命危險做誘餌,為的就是贖身從良,與陳書生雙棲雙飛,按說對方手中有那么一大筆銀錢,這輩子都吃穿不愁了。
難道是遇到了負心漢?
傅少平見梨花頭都磕破了,招手道:
“你先起身?!?/p>
“謝大人!”
梨花感激涕零。
額頭上甚至磕破,點點血絲滲出。
可她卻顧不得。
忙道:
“大人,自從我家小姐從您那里獲得一筆賞錢后,便到縣城郊外買了田建了院子,一開始陳書生對我家小姐還是恭恭敬敬的,可等他把小姐的銀錢哄騙到手后,立馬便把小姐關(guān)押到了后院,還對外聲稱我家小姐染了重病,這一關(guān)便是一年,若不是奴婢時不時的偷偷給小姐送吃食,我家小姐早就被那黑了心肝的陳書生活生生餓死!”
“大人,還請您為我家小姐做主?!?/p>
“我家小姐說了,誰把她救出火海,她這條命便是誰的!”
皮修一聽。
立馬在傅少平耳朵嘀咕道:
“大哥,這妙音娘子我聽說年輕的時候也是青陽縣的三大美人之一,而且又有多年的勾欄院經(jīng)驗,若是把她救下,掌管我們新設(shè)立的勾欄院,應(yīng)該不在話下?!?/p>
傅少平微微頷首。
當初對方雖說是為了銀錢而答應(yīng)做誘餌。
但也算是有緣人。
既然遇上了,那幫上一把,他正為自己的勾欄院找人呢。
此外。
懲兇除惡!
他還可以獲得第一命格的屬性加點。
一舉三得。
傅少平對梨花招了招手,道:
“你且上車來。”
“是,大人!”
梨花響亮的應(yīng)了一聲,喜極而泣。把手中的驢車托付后,便跳上了馬車,在前方指路,馬車走得很快,到了下晌,便到了陳府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