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后院的玻璃雙開門大大敞開著,故而陳澈等人走在過道,便嗅到了一絲絲的香氣,以及來自后院的嘈雜。
陳澈跟在張孝雨后面,一瞬間便把整個后院的風(fēng)景,一覽無余。
不算兩邊充其量只是甬道側(cè)花園,差不多兩百多平米的后院,后面有個矮墻,通過矮墻可以看見后面的月牙河。
整個后院差不多有三個區(qū)域,由別墅出來延伸的石板提供了一大片區(qū)域。
在這片區(qū)域左前側(cè),是一大片草坪,右前側(cè)一小塊區(qū)域設(shè)置了陽光房。
因為面積實在不大,所以只有這三塊區(qū)域,那片草坪可以挖空當(dāng)游泳池,但目前只是一個草坪,還是剛打理好的草坪。
此時后院或坐或站著不少人,尤其是右側(cè)的石板空地和往后延伸側(cè)花園處。
不但架起了鐵鍋,還有燒烤爐和烤爐,今天中午直接整了三種吃食。
老爹陳天宏擼起袖子,甚至還掛上了大圍裙,親自坐在鐵鍋前燒火添柴。
一男一女兩個他不認(rèn)識的面孔,站在烤全羊的爐子旁等著什么。
另一邊,蘇偉坐在板凳上手搖蒲扇,時不時又朝著身前的燒烤爐上扇兩下。
“新新回來了?!?/p>
三人的出現(xiàn),很快引起一陣小轟動,尤其是陳澈本人的出現(xiàn)。
沒辦法,這就是魅力。
率先說話的是小姨梁巧悅,此時坐在一個板凳上,啃著西瓜正好能看見玻璃門,自然是把三人出來看的一清二楚。
陳澈看見后院這么多人,也是頭大,不過還是率先回應(yīng)梁巧悅道:
“小姨,歡迎你來津門啊?!?/p>
梁巧悅是三天前來津門的,來津門的目的自然也非常的單純。
那就是搞錢。
那天送簡心去邯鄲機場,回來路上陳澈就大致和蘇美晴敲定了這一件事。
后來她們幾個女人商量,在后面商量出來一個服裝品牌的項目。
主要是女裝和童裝這方面。
服裝生意并不好做,尤其是未來的女裝和童裝生意,但陳澈還是特別支持老媽她們?nèi)フ垓v這一行的,其中原因有三。
第一是直播電商即將到來,且他未來在市場上的能力,不擔(dān)心做不起來。
第二是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給老媽她們搞點事兒做也不錯。
第三是家大業(yè)大,陳澈實在是對這些生意沒抱太大的希望,也有能力試錯。
換句話說,賠了也就賠了。
而以老媽她們的能力,也不存在說進(jìn)入一個失敗的行業(yè)需要承擔(dān)的代價大。
這一點并不值得擔(dān)憂。
更何況萬一做起來,掙錢了呢。
因為陳澈給老媽她們支過招,分別創(chuàng)立兩個品牌,一個是做劣幣驅(qū)逐良幣的電商,一個做高凈值人群的私享天地。
當(dāng)然,投資不會太大。
目前只是試著去做一做。
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包括后面考慮到一家的未來,梁巧悅便來了。
她在家本來就沒什么事做。
以前梁巧悅不來津門,那是因為她們的未來不在這里,如今卻是不同了。
而以前和未來有什么不同,在梁巧悅看來都是因為她的大外甥。
換句話說就是:
以前梁巧悅的杜家和姐姐蘇美晴的陳家是互幫互助的連襟。
梁巧悅以前可以依靠的只有丈夫,對姐姐姐夫的要求只有幫忙。
可因為陳澈的緣故,陳家“唰”的一下像坐神舟七號一般,拉大了差距。
這種差距,足以讓梁巧悅以往的“尋求幫助”變成如今的“依靠”。
簡單粗暴的講就是,以前陳家的體量對她們杜家來說只能幫幫忙什么的,可如今的體量足以帶著他們一飛沖天。
小姨梁巧悅還是一如既往的人精,而這些事她壓根沒有猶豫便來了。
但再怎么說,她心里都沒譜。
如今看見陳澈本人,可以說比這里任何人都要高興,既有親情又有利益。
…
農(nóng)歷八月十五,雖然已經(jīng)進(jìn)入秋季,津門也地處北方,但這里還很熱。
只是沒有南方那么潮熱。
也不同于燕京的悶熱。
津門的秋天,總帶著一絲涼爽。
不過這仍然改變不了炎熱的本質(zhì),所以這一排長桌子上,此時擺滿了解暑的水果,甚至還有盛滿了冰塊的鐵桶。
不但如此,在小桌子前還設(shè)置了長長的遮陽傘,可以說考慮的非常周到,這人多好辦事兒,很多東西可能都不是陳天宏夫婦親自動手的,大家會自發(fā)考慮到。
這也是陳澈“愿意對親戚好”的緣故之一,都說窮鄉(xiāng)出刁民,可他從小到大并沒有覺得身邊的親朋有多少奸詐之輩。
不能說都是老實忠厚,可很多人在面子上都會做一定的工作,一些奸佞小人會被大部分人譴責(zé),這就是道德的意義。
在這種道德的制約下,陳天宏自然會再一次篩選,所以能待在老爹身邊的人,絕大數(shù)還是好的,起碼品性不壞。
老鼠屎終歸是小部分。
且在沒有絕對的利益面前,很多人就算有小心思,也做不出什么事。
這就是陳澈說的,只要他持續(xù)性足夠有錢就不怕被背叛,也承受的起背叛。
陳澈走向那張低矮的,由三個折疊小長桌拼成的桌子,對幾人一一問好。
陳天宏一如既往的愛嘚瑟。
從滿院子里的人就可以看出一二。
單說這女眷里,不止有小姨梁巧悅、舅媽溫麗娜、表嫂孔莎莎。
還有四個嬸嬸大娘。
不過話說回來,別看院子里二三十人,但除了那兩個陌生面孔,可能是上門烤全羊的廚師以及來熙哲虎幾人之外。
基本都是邯鄲人。
陳天宏夫婦并沒有通知什么朋友,都是一些沾親帶故的親戚族人。
“新新,這次放假幾天???”
等陳澈坐在板凳上,一個圓臉的嬸嬸便示意他吃水果,笑著詢問。
陳澈隨口道:
“也就這幾天,也不久。”
這是一個年約三十多歲的女人,丈夫是王家人,也是在宏業(yè)建工謀生。
之前陳澈和許嘉柔在水上樂園的時候還見過嘞,不算太親近但也不是很遠(yuǎn)。
反正都是七里八鄉(xiāng)的嘛。
宏業(yè)建工高層里,很少自家人,目前只有表哥劉世杰進(jìn)入了核心。
不過很多中低層領(lǐng)導(dǎo)班子,或者說那些中小包工頭,還是鄉(xiāng)里的人比較多。
這和地緣和文化有關(guān)。
邯鄲是人口大市,卻不是教育重地,以前很多人口都不是所謂的知識分子。
加上津門的地理優(yōu)勢,造就了大量務(wù)工人員的首選是進(jìn)津。
而就算沒多少人上過學(xué),但都懂背靠大樹底下好乘涼的道理,其實不但南方人做生意喜歡背靠鄉(xiāng)里,北方人也一樣。
只是北方老板少,更多喜歡從政,所以在生意上多以南方方法為重。
上一世家里破產(chǎn),樹倒猢猻散,以如今陳澈的記憶,對這些嬸嬸大娘的印象不深,而印象不深說明還算是好事。
因為樹倒猢猻散是人之常情,而印象不深這說明,這些人沒有反捅陳家一刀。
這就像陳澈小時候的記憶里,只記得那些對他很好和對他不好的。
印象不深,說明不好也不壞。
當(dāng)然,這只是陳澈眼里的好壞,代表了一個人客觀存在的評價。
就像他小時候只記得收紅包,他也只是一個收紅包的人,真正和這群人接觸來往的是父母,父母的評價才相對客觀。
不過陳澈的印象重要又不重要,因為不管多久,他都是收紅包的人。
就像他說他要在親戚面前當(dāng)好人一樣,他也只需要接受這些人的好就行了。
假使他是由一窮二白發(fā)展到如今,他斷不敢如今這種作為,甚至可能會對這些避而不及,那是有多遠(yuǎn)走多遠(yuǎn)。
可他之所以能在親戚面前當(dāng)好人,就是因為父母在中間作緩沖。
假如他沒有父母,或者說父母沒能力和實力,那他所謂的當(dāng)好人就是笑話。
可架不住,父母有這個能力。
那陳澈就輕松多了。
“哥!”
陳澈剛坐在板凳上拿起西瓜,還沒等啃一口呢,身后傳來驚喜的呼喚。
這聲音婉轉(zhuǎn)動聽,猶如黃鸝。
不用回頭,陳澈就知道是誰,但看見二樓陽臺招手的女孩還是一愣。
“你們上去干嘛,快下來吃飯。”
陳澈啃了口西瓜問。
二樓陽臺里,杜靈珊等人趴在玻璃圍欄上,把整個后院盡收眼底。
難怪陳澈總覺得少了一些小孩子,連諾諾都不見了,原來是在二樓里撒野。
杜靈珊聞言做了一個OK的手勢,便笑嘻嘻的帶著弟弟妹妹離開陽臺。
陳澈啃著西瓜回過頭,順勢看向正在吃草莓的梁巧悅,問道:
“小姨,考慮的怎么樣了?”
梁巧悅自然知道他說的啥,掃了一眼附近的其他人,往前伸著脖子道:
“還沒看學(xué)校呢,新新你給推薦一個唄,你看她們是去什么學(xué)校好?!?/p>
今后梁巧悅要在津門發(fā)展,那一雙女兒自然要跟著她在津門生活。
索性杜靈珊、杜熙曉兩個丫頭都是初中和小學(xué)開始階段,無論是更換戶籍還是更換學(xué)籍都很方便,并沒有那么麻煩。
杜建勇今天并不在。
一是因為他在青島還有項目,二是男人的面子怎么說呢,還需要一個緩和。
而關(guān)于去什么學(xué)校,陳澈目前并沒有任何計劃,所以也實話實說道: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不過既然來了津門肯定優(yōu)先考慮私立學(xué)校啊。”
18歲之前,陳澈可以說,壓根沒有享受過太多富二代的待遇。
頂多算是小有零花錢,在農(nóng)村的時候還算是體驗了所謂的富有,可是在大城市里,跟富二代的生活幾乎不怎么沾邊。
他甚至連郭景林都比不上。
什么豪車、什么管家保姆、什么高大上的酒店、餐廳他接觸到的都很少,就連米其林餐廳在他18歲之前都很少踏足。
就連所謂的貴族私立學(xué)校,在老爹的權(quán)衡利弊之下,都沒讓他上過。
而撥開云霧見光明,等宏業(yè)建工即將進(jìn)階估值破億時,他們家也因一個項目全盤皆輸,所謂的富二代生活徹底斷送。
陳澈如今依舊是富二代,可他目前準(zhǔn)確來說更像是一個富一代。
家里的財富,目前比不上他大部分的公司來的掙錢,這既是實業(yè)公司的可悲,也是陳天宏運氣不濟的結(jié)局。
所謂自己淋過雨,如今陳澈當(dāng)然要給弟弟妹妹們主動撐一把傘。
自己曾經(jīng)吃過的苦,沒人知曉,就連最親的父母也不知道他受過的苦難。
但苦難暫且不提。
如今既然有這些條件了,那自然能給弟弟妹妹安排的統(tǒng)統(tǒng)不會少。
憑白養(yǎng)他們自然是不可能的,不過陳澈也是有意拿小姨一家,作為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