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淵心頭一驚,“什么意思,鬼叫什么?”
他迅速爬了起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看得清寧有點怯,但她還是壯著膽又說了一句。
“沉淵,我是清寧。”
然后,她伸手去拉他的衣袖。
霍沉淵一把將她甩開,“閉嘴,看清楚,我是誰?”
他是徹底怒了,就她剛才用嘴喂藥的行為,就不可原諒。
清寧有些后悔剛才的頭腦一熱,他不可能承認(rèn)自己是霍沉淵。
她的眼眶紅了,“我……只是想沉淵了?!?/p>
“你身上的味道,跟他一樣?!?/p>
“你是瞎子嗎?還靠味辯人?”霍沉淵不接受這個理由,“你的愛就這么不堪一擊?隨便就去吻別的男人?”
清寧委屈得很,她憤憤地吼出一句。
“那你告訴霍沉淵,只要他一天不回來,我就把你當(dāng)替身?!?/p>
“我想抱就抱,想親就親。”
“我現(xiàn)在還沒嫁人,我有權(quán)喜歡任何人?!?/p>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走。
霍沉淵一愣,第一次見她這么生氣。
可她怎么能吻霍新?她是把他當(dāng)成沉淵了,才吻的?
他走到窗邊抽了一支煙,盯著窗外的摩天輪,心是一片凌亂。
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來一看,是奶奶。
電話接通,那邊就吼了出來,“臭小子,你究竟什么時候回來?老婆還要不要?”
“奶奶,您說什么,我現(xiàn)在在國外,還有事情沒處理完?!?/p>
霍沉淵壓低聲音,說了一句。
“清寧已經(jīng)回來了,她竟然會說話了。今天是越看越漂亮?!?/p>
“你趕緊回來,年前就到盛家去提親?!被衾戏蛉苏Z氣中是歡喜。
“奶奶,這只是您的一廂情愿,盛家不可能……”
“雖然,一開始盛董是不太同意,但是吧,清寧一口就答應(yīng)了?!?/p>
“她同意嫁給你了,臭小子,趕緊回來訂親。”
霍老夫人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你說什么?”霍沉淵心頭一驚。
“清寧說了,她愿意嫁給你,如果年前訂好親,說不準(zhǔn)明年,我都能抱曾孫子了?!?/p>
她越說越美。
“好,我安排好一切,盡快回來?!?/p>
霍沉淵應(yīng)付地說了一句,又哄了她兩下,才掛了電話。
看來,她是真的想霍沉淵了,才把霍新當(dāng)成了他。
那也不能親,怎么能……
霍沉淵郁悶透了。
他打了個電話,想約傅北宸與白御出來喝酒。
誰知一個說老婆坐飛機累了,在幫她按摩,晚上走不開。另一個說,老婆餓了,煮宵夜要緊,明晚早點約。
這都什么兄弟?
次日,霍沉淵回到公司,身上氣壓很低,誰也不敢進(jìn)他辦公室。
清寧端了一杯咖啡進(jìn)去。
“霍總,你的咖啡?!彼龥_他笑了笑,又問,“你吃早飯了嗎?我?guī)Я巳髦?,里面夾的是豬耳朵,超好吃?!?/p>
她本意是想逗他笑來著。
希望他能原諒她的膽大妄為。
不料,霍沉淵根本就不賣面子,冷冷地盯著她。
她怎么能吻別的男人,這事根本就沒法翻篇。
他將一份報表,“啪”一下,甩到她的面前,“看看,這份財務(wù)報表有什么問題?”
清寧懵了。
她拿起來翻了翻,完全看不懂。
“看不懂?”霍沉淵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她點了點頭。
“這樣吧,霍氏旗下有一所九商大學(xué),專門為霍氏培養(yǎng)人才的,也有一些高管晉升前去進(jìn)修。你去學(xué)習(xí)一年,明天就進(jìn)校。”
“先讀初級班,我希望你回來的時候,能真正地為企業(yè)做點實事。而不是只會沖咖啡?!?/p>
霍沉淵語氣冰冷,他昨晚想了很久,才想出這個辦法。
他必須將她從“霍新”身邊支開,免得他們?nèi)站蒙椤?/p>
“這是你的決定,還是他的決定?”清寧認(rèn)真地問了一句。
“我的決定,但是,大哥已經(jīng)同意了?!?/p>
“過年也要留在學(xué)校里嗎?”清寧委屈的看著他。
“這個課程本來就是高管用業(yè)余時間去充電的,老師都不放假,你一個做學(xué)生的,有什么資格要求假期?”
他的語氣堅硬。
“不結(jié)婚了嗎?”她突然吐出一句。
她抬眸看他,語氣帶著破碎感。
“你才多少歲?別人這個時候,都在上大學(xué),你呢?你連份基本的報表地看不懂,你嫁給我大哥,你真的擔(dān)得起霍氏總裁夫人的位置嗎?”
“霍氏一年的營收,一千六百億,全球梵星酒店132間,幾十萬員工,最低入職要求是本科。”
“難道要讓他們知道,他們的總裁夫人是一個連高中都沒讀完的廢物嗎?”
霍沉淵將話說得很難聽。
就是想讓她離開。
廢物!
原來,她在他心目中,是個廢物。
清寧的自尊瞬間被他擊得粉碎。
沒讀完高中,是因為她被毒液捉走了,虐待了一年,逃亡了一年,躲了兩年。
這是她的錯嗎?
“我去。”
她淡淡地說完兩個字,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收拾完東西,馬上就離開了,一刻也沒有停留。
夏東已經(jīng)在樓下等候,先送她回盛家收拾行李,然后直接送到九商大學(xué)報到。
清寧只跟盛媽說,公司派去進(jìn)修,學(xué)習(xí)一年。
過年會回來吃雞腿,說完就跑了。
九商大學(xué)。
華國商業(yè)圈的黃埔軍校,真正的鍍金殿堂。
這里走出了無數(shù)世界聞名的經(jīng)濟學(xué)家和投資大咖,上市公司高管削尖了腦袋想擠進(jìn)來,一個名額的學(xué)費就高達(dá)六位數(shù)。
學(xué)校請過很多名人企業(yè)家演講,傅北宸、白御這種站在金字塔頂尖的男人,都曾是這里的特邀講師。
夏東領(lǐng)著清寧,穿過綠蔭環(huán)繞的校園。
他盡職盡責(zé)地介紹著食堂、圖書館的位置。
最后,兩人停在一幢豪華公寓樓前。
“清寧,霍總為你安排了這里視野最好的VIP公寓。”
房間里,霍沉淵的管家早已等候多時,正指揮人將兩床嶄新的柔軟棉被、床單鋪好。
帶來的日常用品堆滿了半個客廳。
霍沉淵親自交代過,一切都要用最好的。
就連地上的拖鞋,都是她最喜歡的粉色兔子款式。
等一切都安頓妥當(dāng),清寧將夏東與管家送出門。
門關(guān)上的瞬間,她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她抬眼,視線精準(zhǔn)地落在大廳角落那個不起眼的攝像頭上。
她只是輕輕握了一下拳頭。
下一秒,線路燒斷的焦糊味在空氣中彌漫。
霍沉淵面前的監(jiān)控畫面,瞬間漆黑一片。
清寧走到巨大的落地窗邊。
窗外是陌生而美麗的校園,她的眉頭卻皺得很緊。
胸口悶得發(fā)慌。
他竟然說她是廢物,說她不配做霍氏的總裁夫人。
原來,她在他心里,竟然是這樣的一文不值。
廢物……
這兩個字,一遍遍在她腦海里回響。
想著想著,她的眼眶就紅了,水汽迅速蒙住了雙眼。
整整一個下午,她沒有出門。
晚上,她也沒有出門。
晚上八點,夏東敲響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霍總,清寧一直把自己鎖在房間里?!?/p>
“午飯沒吃,晚飯也沒動?!?/p>
霍沉淵手里的鋼筆“啪”的一聲被捏斷,他猛地站起來,眉宇間全是壓不住的焦躁。
“讓人給她送飯去!”
他的聲音又急又沉。
“帶她最喜歡吃的那幾樣菜!”
夏東立刻點頭,“是!”
他轉(zhuǎn)身就要沖出去。
“等等。”
霍沉淵叫住他。
從西裝口袋里摸出兩包爆炸棉花糖,與幾個會唱歌的小鴨子。
“把這些也給她帶去?!?/p>
“是?!?/p>
夏東面不改色地接過這些與他總裁身份不符的東西,跑了。
辦公室里,霍沉淵的眉頭仍然沒有舒展。
他坐回椅子上,煩躁地扯了扯領(lǐng)帶。
他知道,今天他批她的語氣重了。
說了最不該說的話。
可他一想到她親吻霍新的畫面,心里的嫉妒就燒得他發(fā)狂。
他已經(jīng)不知道該拿她怎么辦了。
一個小時后,夏東的電話打了過來。
說清寧對他送去的飯菜,動都沒動。
她說自己不餓。
只想休息,就關(guān)上了門。
霍沉淵急得一籌莫展,他趕緊打電話給盛薇薇。
告訴她清寧絕食,今天什么也沒吃。
盛薇薇一聽就笑了,她說,寧愿相信明天天上下刀子,也不相信清寧會絕食。
她可是個小吃貨,怎么會絕食?
“放心吧,她餓了,會偷跑出去找吃的,說不定會回來翻盛家的廚房?!?/p>
“我讓管家,在廚房多留點吃的。”
說完,就掛了。
霍沉淵心里還是著急,拿起外套就跑了出去。
清寧確實是偷偷跑了出去,不過,她不是去找吃的。
而是去了圖書館。
晚上九點,圖書館的大門已經(jīng)落了鎖。
一道人影憑空出現(xiàn)。
清寧直接瞬移了進(jìn)去,找了個監(jiān)控絕對拍不到的死角坐下。
她合上眼,意志力高度集中。
一瞬間,整個圖書館里,各個門類的書籍知識化作無數(shù)跳動的符號,爭先恐后地涌入她的腦海。
源源不斷。
爸爸說過,異能者,大腦的開發(fā)程度是常人的百倍,甚至千倍。
所以,她能人之所不能。
她能聽到常人聽不到的微弱響動,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物質(zhì),更能用意志力去控制一切生命體。
她的大腦是這世上最頂級的超算,只是從沒被真正投喂過養(yǎng)分。
此時此刻,書中的知識不再是平面的文字。
它們變成了一個個全息影像,在她腦中飛速掠過。
經(jīng)濟學(xué)、管理學(xué)、心理學(xué)、人工智能學(xué)、臨床醫(yī)學(xué)、法學(xué)……
她閉著眼,貪婪地吸收著一切。
將所有知識,通通吸了個遍。
等她再睜開眼。
天,已經(jīng)亮了。
她清晰地復(fù)盤著昨天早上,霍沉淵甩給她的那份財務(wù)報表。
每一個數(shù)字、每一條曲線、每一個比例圖都無比清晰地浮現(xiàn)在眼前。
上面一共有四個數(shù)值有問題。
還有一個錯別字。
她現(xiàn)在,全都懂了。
整個人似是脫胎換骨,連眼神都透著清亮。
她的大腦變成了一個裝滿了學(xué)識的巨大寶庫,想知道什么,隨時可以檢索調(diào)取。
以前,因為身體有強大的自我修復(fù)能力,她特意找了兩本人體構(gòu)造的醫(yī)書看過。
所以,才懂得怎么幫小立姐姐接通壞死的手臂血管。
而現(xiàn)在,她連人體解剖都會了。
突然,門口傳來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
她身形一閃,快速離開。
回到公寓。
一進(jìn)門,就看到霍沉淵高大的背影立在窗邊,正打著電話。
天知道,他一夜沒睡,發(fā)了瘋地找了她一整夜。
清寧下意識就想后退開溜。
霍沉淵已經(jīng)掛了電話,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厲清寧,你非要跟我對著干是吧?我告訴你,你贏不了我?!?/p>
他脫口而出,一夜未眠熬出的血絲布滿了雙眼,整個人看起來暴躁又危險。
“霍總,我去換個衣服,要去課室報到了。”
她平靜地開口,語氣里透著一股認(rèn)真的勁兒。
“不然一會要遲到了?!?/p>
她也是一夜沒合眼,那雙眼睛紅得厲害。
“你以后,不準(zhǔn)給我玩失蹤!”
“不管去哪里,必須跟我匯報!”
他厲聲命令。
清寧也火了,“你是我誰???我憑什么要跟你匯報?”
狠狠地回吼過去。
“我告訴你,我若想走,誰也攔不??!”
霍沉淵手上的力道驟然加大,幾乎要捏碎她的腕骨。
她的手腕傳來一陣疼痛。
“我不準(zhǔn)你離開我!”
他快要氣瘋了。
在這一刻,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霍新,還是霍沉淵。
新刷新的知識庫,讓清寧對事對人有了全新的認(rèn)知。
從心理學(xué)的角度分析,眼前這個男人,正陷入了愛情里的墨菲定律——越是害怕發(fā)生的事情,就越有可能發(fā)生。
他害怕失去她。
所以,他才會這么浮躁,這么沒有安全感。
而自己,很有可能會因為他的這些過激行為,選擇對抗,最后真的遠(yuǎn)走高飛。
找回理智,她平靜了下來,因為,她不想失去他。
她磨去自己滿身的棱角,聲音瞬間低了幾度。
“你能替霍沉淵抱抱我嗎?”
“我需要他的正能量,我想他了?!?/p>
她的聲音里帶上了哭腔,聽起來可憐至極。
霍沉淵整個人一僵,下一秒,他猛地將她扯進(jìn)懷里,用盡全力緊緊抱住。
“對不起,我不該跟你那樣說話?!?/p>
“對不起,別生氣了。”
他心疼把撫著她的腦袋。
“以后,不許再說我是廢物?!?/p>
“不許對我那么兇。”
“不許……再把我從你身邊推開?!?/p>
她委屈地控訴著,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溫?zé)岬臏I水打濕了他胸口的襯衫。
她的身子微顫,哭得一抽一抽的。
“別哭。”他心疼壞了,直接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一手穩(wěn)穩(wěn)托著她的臀,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隨即,吻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