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念順著鎮(zhèn)長的目光望過去,看到他身旁那位高大的男士,他穿著一身白西裝,身材挺拔,比例極好。
他臉上戴著一個白孔雀的眼罩,遮住了容顏,只露出棱角分明的下巴和緊抿的唇。氣場強大,自帶一種生人勿近的壓迫感。
她張了張嘴,正想說自己也是第一次參加。
那位臣先生已邁步走了過來,他停在她面前,微微欠身。
“小姐好像很緊張。”他開口,刻意壓低的聲音,帶著一種迷人的磁性。
顧星念心頭狠狠一跳。
這聲音……太像了,但怎么可能是他呢?此處離海城3萬多公里。
“不好意思,我不太會?!彼ぷ佑行┌l(fā)緊。
他笑了笑,“放輕松,我教你!”
話音剛落,他直接上前,一只手攬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握起她的右手,他掌心的溫度很暖!
身體瞬間貼近,顧星念全身僵硬。
“跟著我的步伐,不要緊張,身體放松?!彼穆曇粼谒叺驼Z,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臉頰。
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氣,混雜著一點點煙草味,意外的好聞。
在他的帶動下,她慢慢放松下來,腳步也跟上了他的節(jié)奏。他的舞步很穩(wěn),帶著她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人群中。
她抬眸看著他,眼罩下的眉眼看不真切,但那種熟悉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她心里那個荒唐的想法,像野草一樣瘋長,這個男人……怎么會那么像他?
臣先生的眸光鎖著她緋紅的小臉,他聞著她秀發(fā)的馨香,心神一時有些恍惚,這是他與她的第一支舞,從沒想過會如此……美好。
他身體越靠越近,幾乎將她整個人都抱在了懷中。
顧星念察覺到這種過分的親密,心跳猛地加速,“對不起,我有點累了。”
她猛地推開了他。
臣先生的舞步頓住,他站定,看著她,臉上帶著歉意。
“對不起,剛才是我失禮了?!彼穆曇艋謴土苏5囊袅浚廊淮判?,只是少了幾分壓抑。
“今天是供食節(jié),不如小姐說一個愿望,我?guī)湍銓崿F(xiàn),如何?當作我為剛才的失禮道歉!”他語氣帶著一絲玩味,聽起來有點狂妄。
顧星念看著他,覺得這男人拽得飛起,她直接冷笑。
“那你變出一只真鳳凰吧?!彼Я颂掳停赶蚓薮蟮那煽肆P凰雕塑,“讓大家一睹它的英姿?!?/p>
“可以?!蹦腥俗孕诺匦α诵?,“若我變出來了,你能否送我一個吻?”
顧星念一時語哽,又想起那夜的黑衣人,不禁后退了一步!
他抬起手,指了西北的一個方向,“一會它就會從那個地方飛出來?!?/p>
僅僅是十秒,夜空中,竟慢慢飛出一只五彩斑斕的“鳳凰”,它體型巨大,翅膀舒展,在夜色下閃耀著光芒,看起來竟然非常真實,不像是風箏。
所有人都驚呆了,舞池中的人都停住了舞步,駐足看著這只大鳳凰。
“看!是鳳凰!”
“天哪!真的是神鳳!”
驚呼聲此起彼伏。
顧星念也驚呆了,這怎么可能?明明只是一只風箏……可為什么,他竟早就準備好了?
“鳳凰”在空中飛舞了兩圈,突然解體了。
它變成了一團細小的東西,紛紛揚揚地從天上散落下來,眾人歡呼去接。
顧星念下意識抬眸,伸出手,一個粉色的東西,輕飄飄地落入她掌心。
她攤開手。
那是一架小小的,粉色的紙飛機。
她的心狠狠地顫了一下。
她抬頭看向天空,那漫天飛舞散落的,不是別的,全是紙飛機。
密密麻麻,各種顏色的……像一場突如其來的紙飛機雨。
她的眼眶瞬間紅了,整個人呆如木雞。
他看著她微微顫抖的模樣,再也克制不住,他上前一步,捧著她的小嘴,直接吻上了那微啟的紅唇,久違的美好襲來。
她的心,劇烈地跳動著,這熟悉的感覺,熟悉到讓她痛徹心扉。
猛地,她用力推開了他,力道之大,讓他踉蹌了一下。
“臣先生,請自重!”她的聲音尖銳,不愿拆穿他,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慌亂。
她轉身,就要逃離。
他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容掙脫。
“對不起,剛才我……別走!”他的聲音低沉,帶著明顯的歉意。
顧星念用力甩開他的手,她轉過身,背對著他,大口喘息,她不敢再留在這個地方。
身后,一個聲音響起。不再是臣先生低沉磁性的腔調(diào),而是她刻骨銘心的熟悉。
“星兒,你不要小哥哥了嗎?”
她全身血液冰凍,腳步釘在了原地。
他在身后又喊了一句,聲音帶著痛苦,帶著小心翼翼,帶著無盡的想念和愧疚。
“星兒,對不起。”
“我之前……我遇到了車禍?!?/p>
“然后,我把你忘了,什么都忘了?!?/p>
他的話語,像是一把鈍刀,一刀刀割在她的心上。
她頓住了腳步,身體狠狠地顫抖起來。
那個稱呼。
星兒!
“我失約了,沒有回去接你。后來你到海城找我,我又把你弄丟了十二年?!?/p>
“整整十二年!”
“可以原諒小哥哥嗎?星兒……星兒,可以回到我身邊嗎?”
那絕望的呼喚還縈繞在耳邊,撕扯著她的神經(jīng),令她掙扎在愛與痛的邊緣。
原來,他是車禍后將她忘了,而不是骨子里的薄情!
就在此時,廣場的鐘樓突然發(fā)生了一個大爆炸,直接撞斷了她的情念。
碎片飛下來,廣場亂成一團,人群在尖叫聲中四處逃竄。
傅北宸第一時間沖上前,將她護在懷中,帶離危險地帶。
“你有沒有受傷?”他深邃的眼眸里滿是緊張,仔細地察看她有沒有受傷,聲音繃得緊緊的,透著后怕。
顧星念猛地偏過頭,避開他的碰觸,聲音帶著抵觸,“不用你管,傅北宸,離我遠點!”
隨后,她發(fā)出一聲嗤笑,冰冷刺骨。
“以后別做這些無聊的事,我說過,永遠不會原諒你!我與小哥哥的一切,已經(jīng)留在海城了,世上……再無小哥哥!”
傅北宸沉默了一會,再度開口,“不,這不是這樣的,念念,跟我回去?!?/p>
“傅北宸,你以為幾個甜甜圈,幾架紙飛機,就能修復你我的裂縫,會不會太天真了?還是覺得N神在你面前,依然一文不值?”
她語氣平靜,卻字字帶著毒。
傅北宸慌了,“念念,告訴我,你才肯......原諒我?”
顧星念的眸光深寒,冷唇再啟,“傅北宸,你聽好了,我已經(jīng)幫傅氏度過了難關,當是償還了當年的救命之恩,從此,你我再無瓜葛?!?/p>
“你的人生,我不會再干涉!也請你,滾出我的世界!”
那個“滾”字,說得輕飄飄的,卻是如幾千斤的重量,壓在傅北宸的心上。
他臉上的最后一絲希冀也黯淡下去,只剩下蒼白和痛楚。
就在這時,夏唐快步走了過來,擔心地看著她,“有外敵入侵,還帶了武裝,有沒有受傷?”
她搖了搖頭,手心傳來陣陣刺痛,她死死捏著的是一架粉色的紙飛機。
夏唐一邊打著電話,“準備專機?!比缓髱еx開。
傅北宸就這樣看著她,離他越來越遠。
林奇匆匆跑到傅北宸身邊,“傅總,您有沒有受傷?”
傅北宸的眼神冷得嚇人。
“什么人干的?”他一字一句地問,帶著山雨欲來的壓迫感。
林奇神色凝重:“估計是克里斯家族狗急跳墻,我們的人已經(jīng)去處理了?!?/p>
“清干凈?!备当卞返穆曇魶]有半分溫度,“一個不留!”
……
半夜。
顧星念已坐在專機上,飛往另一個地方,她望向一片漆黑的海域。
腦海里,反反復復都是那漫天飛舞的紙飛機。
還有他那聲嘶力竭的“星兒”。
一切就像做了一場夢一樣,那漫天的紙飛機呀,若是三個月前,飛入她的人生……她肯定欣喜若狂。
可人生沒有如果,她與他的人生軌跡再無交叉點,他給她的傷口仍在淌血。
在愛麗絲計劃完成之前,她也絕不能讓任何人成為她的軟脅!
突然,電腦的屏幕閃了一下。
她打開電腦看了一下,血液瞬間飆升,拳頭緊緊搼了起來。
“小唐,我們先去一個地方。”她語氣冰冷。
另一邊,無眠的還有傅北宸,眉宇間還帶著未散的煩燥。
不多時,他便接到了來自青昭的電話。
“傅總?!?/p>
電話那頭,青昭的聲音透著幾分急切,甚至有些失穩(wěn)。
“說?!?/p>
傅北宸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走到落地窗前,盯著那漆黑的海面。
“太太,她帶著那個叫夏唐的小子,坐專機飛往貝城了!”
青昭一口氣說完,電話里安靜了幾秒,只有他自己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傅北宸握著手機的五指緩緩收緊,骨節(jié)泛白。
他的臉色瞬間冷了下去,周遭的空氣都像是凝固了幾分。
貝城……
他腦中飛速閃過地圖,F(xiàn)國的邊境城市,從那里坐船出海,只有一個目的地——馬都里。
馬都里!
傅北宸的心臟猛地一抽,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
那個鬼地方!簡直是人間煉獄,踏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
她為什么要去那個地方?
“準備專機,我們馬上出發(fā)?!鳖D了一下,他又補充,“讓人重開競技場?!?/p>
“是!”
就在此時,陸青林發(fā)來一封郵件,林奇查看了郵件,然后緊張地將平板電腦拿了過來。
“傅總,不好了,原來盯著太太的,從來都不是克里斯家族,而是三大惡人之首艾爾文?!?/p>
傅北宸看著郵件內(nèi)容,瞳孔一縮?!俺檎{(diào)所有力量,前往馬都里?!?/p>
救妻,刻不容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