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水仿佛墜入了無盡的黑暗。
可周身暖洋洋的,猶如在襁褓中溫暖,源源不斷的魔氣滋養(yǎng)著她。
她再度睜開眼,眼前是華麗繁復(fù)的吊燈。
她有點(diǎn)茫然。
蕭老登是為了救她,甘愿受盡千年折磨,最終化作能量體消散么。
他知不知道,化作能量回饋天地,與魂飛魄散并不一樣,魂飛魄散還有機(jī)會拼圖,他連拼圖的機(jī)會都沒有。
江小水想起來,很久很久以前,老登拎著她的后脖頸,笑瞇瞇地調(diào)侃。
“碩鼠碩鼠,本座竟然不知,從天淵拎回來一只大老鼠。日后偷吃被人抓了,可千萬不要報(bào)我的名號,丟不起人?!?/p>
“今日替你還口債,賠出去一條湘江靈脈,日后你就姓江吧,記得欠本座的債,看門來還,不到灰飛煙滅,不許放棄天玄宗?!?/p>
可魂魄的記憶中,蕭老登竟然為了她,屠盡天玄宗。
天玄宗的血泊持續(xù)了數(shù)十年,宗門上下逃脫無門,盡數(shù)葬身宗主之手。
江小水恨鐵不成鋼。
“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哼,才不記你的好!”
早點(diǎn)不去天淵把她拐出來,不把她困在天玄宗后山近千年,哪兒來的后面的事兒。
說不定她這會兒還在天淵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干什么。
不用像現(xiàn)在這樣,還有四處找魂魄。
蕭老登的軀體開始消散,她必須盡快找到剩余五魄,要是等到魂魄消散,她可就太慘了。
當(dāng)年,她的一魂一魄不知什么緣故進(jìn)入輪回,讓她千年后在這具軀體中醒來。
還有兩魂化作魂片散落在世界各地。
先把五魄找齊,獲取更多的記憶,或許就能想起來其余魂片的下落。
她拿出五枚銅錢,給自己卜了一卦。
隨著卦象推演,她周身能量極速流轉(zhuǎn)。
……
隔天一早,江小水看到鏡子里,恢復(fù)幼態(tài)的自己,不太滿意。
好在融合魂魄之后,現(xiàn)在的容貌比先前成熟了一丟丟。
臉蛋長開了一些,眼尾上揚(yáng),雖然飽滿的臉頰上還有沒褪去的嬰兒肥,但至少不像中學(xué)生了。
靈龜被傅冥淵扔到客房,夜里偷偷跑回來,在外面守了一晚上,見到江小水出來,喜道:“喜聞樂見啊,出去開房都不會要身份證,好事?!?/p>
江小水戳他:“我老公呢?!?/p>
昨晚卜卦,她沒能算出來魂魄的下落,但算出來,昨晚魂魄融合引發(fā)的天相,即將會造成連鎖反應(yīng)。
近期可能會有外力引發(fā)鬼門大開。
鬼門大開,傅冥淵就像一個(gè)黑洞一樣,吸引這些臟東西。
她一定要好好守著伴侶,一刻都不能松懈。
靈龜翻白眼:“一大早去送殷向暖,人家可不care你。”
江小水:“哦。早飯做好了嗎?餓了?!?/p>
靈龜:“……”
江小水:“吃完飯?jiān)蹅內(nèi)ス渖虉?,昨晚辛苦你啦,今天去給你買衣服好不好?!?/p>
靈龜:“……”
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
他總覺得背后生寒。
“你又盯上我什么東西?”他捂著口袋不撒手,恨不能原地化為原型,直接回太行山。
……
機(jī)場。
殷向暖跟著傅夫人登機(jī),一步三回頭。
傅夫人皺眉:“又不是不回來了,作這副樣子,給誰看呢,傅冥淵可看不見?!?/p>
殷向暖咬唇,她有點(diǎn)心神不寧,頻頻看手機(jī)。
臨近起飛,空姐提醒了幾次,她的手懸停在飛行模式的圖標(biāo)上,遲遲沒按下去。
傅夫人:“有事?”
“沒,沒有?!币笙蚺P(guān)機(jī),靠在座位上閉目養(yǎng)神。
耳邊傳來傅夫人的聲音,嚇得她一激靈。
“有位東瀛大師酷愛幼女,江小水就剛好長在他的喜好上。今天東瀛大師入境,你還聯(lián)系了記者在東瀛大師測算的位置蹲點(diǎn),你想干什么?”
殷向暖嚇了一跳:“我沒有!”
傅夫人嗤笑一聲:“你是不是忘了,你這些人脈是我?guī)阏J(rèn)識的。”
她打開手機(jī)屏幕,上面是東瀛大師在她登機(jī)前發(fā)的消息。
“夫人放心,鄙人與這位年輕的太太很有緣分呢,我想,我已經(jīng)看到她了?!?/p>
配圖是一張背影照,正是江小水的背影。
殷向暖緊張地咽口水:“您……”
傅夫人收了手機(jī):“不用這么緊張,我跟你一樣不喜歡江小水。暫時(shí)還會幫你。下次做手腳干凈一點(diǎn),別等我給你擦屁股?!?/p>
殷向暖緊張點(diǎn)頭:“是。”
她猶豫問:“您要對她做什么?”
傅夫人:“讓她身敗名裂,被全網(wǎng)唾罵,羞愧自殺?!?/p>
殷向暖打了個(gè)寒顫。
“怎么?你不敢?”傅夫人挑眉。
殷向暖想著這些惡毒的詞,有一點(diǎn)害怕。
她只是想讓這位東瀛大師挫一挫江小水的銳氣,如果能因此讓傅冥淵對她厭棄,那就更好了。
如果不行,至少在她回來的時(shí)候,傅冥淵還能有她的機(jī)會。
……
商場。
一位穿潮服的年輕男人戴著鴨舌帽,一手插兜,一手攥著冰激凌,正百無聊賴地向外看。
一位小朋友牽著氣球跑過去,絆到臺階,摔到他的面前。
“小朋友不哭,哥哥請你吃棒棒糖。”
他笑瞇瞇從懷里拿出一個(gè)超大號的彩虹糖。
小朋友擦了擦眼淚,愣愣地接過去。
一位年輕婦人快步跑來:“還不謝謝哥哥?!?/p>
“謝謝哥哥。”
“不客氣,小朋友皮膚真白?!?/p>
女人愣了一瞬,尷尬道:“小孩子皮膚好,我都羨慕呢?!?/p>
男人顯然和她想的完全不同。
他們走后,男人目光陰邪,在少婦和小朋友的背影上流轉(zhuǎn)。
“差一點(diǎn)火候,打個(gè)B+吧,小妹妹勉強(qiáng)算A噢。”
他口袋里插著一張人形紙片,在他說完之后,紙片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忽然,他的腳步停下,視線落在剛剛從旋轉(zhuǎn)門進(jìn)來的女孩身上。
女孩裹著棉被似的寬大羽絨服,一張小臉藏在毛毛領(lǐng)子里,五官絕美。腮邊還有未褪去的嬰兒肥。
這是介于女孩與女人之間的美。